“哦，也是，依照小公主今日学明日忘的脑袋，等臣回来怕是臣这三百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挽月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像怎么回答都不是，只好噘着嘴撇过头，带着股子娇蛮。
可她从瑞珩的话里听出来了，他这次一去夷河，怕是要很久。
忽然心里空落落的。
习惯了日日有他的生活……
瑞珩看着女孩眼底渐渐流露的难过，话语也柔和了下来，“我已经交代了烟三让它留下。”
瑞珩轻捏着小姑娘的下巴让她抬头，低头与她对视，“我会让它按照我嘱咐的把轻风阁的藏书一本一本给你，盯着你看。”
挽月眨巴了几下眼睛。
若是从前，她会怪他连去边关都不忘盯着她学。
可现在的她是听出了，“那我是不是可以通过烟三找你？”
瑞珩笑着点头，“嗯，烟三跟我许久，那些书它也懂，我知道小公主会跟神兽沟通，看不懂的地方或不认识的字都可以让烟三告诉你。”
“我不，我就要找你！”挽月眉峰微挑，“我的小师父是你，可不是那笨鸟！”
瞧着小姑娘洋洋得意，瑞珩不免失笑，“好，等我回来给小公主和烟三举行一场比赛，看看你们两个到底谁是小笨蛋。”
“那一定不是我！”
祈珂在远处喊了一声瑞珩，提醒他该走了。
“好了，小公主乖乖等我。”
“你可不能让我等太久，万一我自学成才了呢！”挽月伸出手点了点瑞珩的金甲，“到时候我可不要你这个小师父了！”
瑞珩握住了女孩的手，粉嫩的指尖抵在心口，“为了这，臣也会快点回来的。”
温润的触感如电流一般刺激到心尖，痒痒的，热热的。
直到兵队离开许久，挽月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跑回了纤溪殿。
瑞珩这一去许久，挽月只能和他以烟三为媒介，传递着书信交流。
而夷河，一场腥风血雨之中，不知还藏着什么阴谋。
瑞珩带去的药王医圣检查了暴毙身亡的天兵遗体，又仔仔细细检查了凌鸿的身体，才皱着眉头颤颤巍巍地向瑞珩禀报。
“神君猜想的没错，大殿下和天兵们中的都是一种蛊毒，现在看来，此蛊毒毒性不强，针对的应该是天兵，天兵修为较低，难以抵抗才会暴毙，而大殿下被波及，但修为高深，才只是昏厥。”
瑞珩坐在高位上，皱着眉头，“可看得出是什么蛊毒？”
医圣摸了摸胡子，缓缓摇头，“暂时还看不出，这还得找到蛊毒源头，方能破解，不过大殿下中毒不深，我已写下方子，按时服药修养即可。”
祈珂看向瑞珩开口道：“不如我找人送大殿下回去吧，夷河战争频起，环境恶劣，回云族也好修养。”
瑞珩点点头，“还请医圣多留几日辅助我们调查此事。”
“定当尽力。”
药王医圣走后，瑞珩才问向祈珂，“珂叔，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夷河吗？”
祈珂点头，“除了回云杪间处理一些事情，或在外调查，我都在夷河。”
不知道瑞珩在想什么，祈珂疑惑道：“怎么了？”
瑞珩撑着脑袋，呢喃着：“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
“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瑞珩笑了一下，不免觉得安心，“我记得会有每日行事记录。”
“有，我让人拿给你。”祈珂招手，叫屋外看守的天兵将这几年的行事记录拿了过来。
瑞珩翻了翻，因为这几年在夷河驻扎的天兵都暴毙了，而在夷河看守的只有祈珂和凌鸿，凌鸿昏迷不醒，而祈珂又不是一直在夷河。
只好自己动手一个个找了。
瑞珩翻了整整一个晚上，找到了一个规律，立刻拿着东西跑到了祈珂屋子里。
“珂叔，我找到问题了。”
祈珂穿戴好衣裳，跟着瑞珩站到了桌前，“怎么了？”
“从两百年前，大概每过十年，凌鸿就会放天兵自己休整两日，而他会独自离开夷河。”
祈珂点头，“这我大概知道，这日子是我回云族天兵营查看事务的日子，而他会去外面采买，他向我汇报过的。”
祈珂一脸疑惑，“你觉得他带回来的东西有问题吗？”他立刻否认道：“这不会，我特意拿着东西找过药王，都只是普通的吃穿。”
“只有这些吗？”瑞珩问道。
祈珂想了想，“还有些配置好的草药，连着吃食一起发给天兵，我也查过，是强身健体的。”
“而且，他自己也会喝，应该不会有问题。”祈珂拍了拍瑞珩，“是不是你想多了？那玩意儿有时我遇上了也会喝点，我这不没事？”
但瑞珩心里的疑虑未减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去的是哪里？”
“人间有个山林小镇，据说是人间奇医居住的地方，那里遍地都是草药，很多人都会去那里看病求药。”
“珂叔可否把地图画给我？”
祈珂转身拿起灵纸画笔，“没问题。”
但瑞珩看着画，嘴角勾起一抹难以言说的笑容似有嘲讽，“这地方……倒是路过锦安镇。”
祈珂眉头一紧，低头一看，“还真是……”
“珂叔，得派人去一趟这地方。”
“好。”
次日
派出去的天兵从药谷回来，拿回了一张药方，“那边的人说确实有人每十年会拿着这张药方去那里买药，因为他要的药材很稀有，却高价购买，长期购药，所以他们记忆深刻，不会有错。”
祈珂挥手，让他出去。
瑞珩抬手将药方递给了医圣，“您看看，可有不妥？”
“灵芝，灵莲子……”医圣将药方看了一遍，“没什么不妥，确实都是强身健体的上等补药，也没有任何相斥作用，这方子也看得出是费了很大的心，都是些上等药材极难寻得。”
瑞珩皱起了眉头，“天兵每日吃食也都是固定的，没有任何变化，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道理啊……
瑞珩撑着下巴，除非……
“医圣，这些药材可有互斥会引发中毒的东西？”
医圣笑了笑，“那可太多了，这世间的药材每一种搭配都有不同的作用，别说我现在手里的医书就记载了不少，还有……哎？蛊毒……”
医圣的笑容忽然凝固，又翻开了那张方子。
祈珂看出不对，立刻走上前，“怎么了？是由什么问题吗？”
“有！有很大的问题！”医圣摊开那张方子，指着其中的一味药材，“耳木根，这药材不常见，生长在沙漠之中，最初是荒族人培养种植出来的，后来因为其大补之效远超于其他药材，流传到了民间，荒族曾因这耳木根名声大噪，而荒族灭族后，这药材也绝种了。”
瑞珩走了下来，“那药谷怎么还会有？”
医圣摇了摇头，“可能是他们研究出了培育方法，可能是荒族的秘书流传了出去被他们知道了。”
“也可能是有人故意告诉他们的。”祈珂道。
瑞珩冷哼了一声，“这便解释得通了。”
看来三殿下的蛊毒只是一个开始，幕后之人针对的是整个云族。
可是……舅舅与荒族当初签订的和平之约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并且弥补了当初荒族被云族监禁的所有补偿，当时的荒族族长也坦然签订了合约，怎么还会对云族有如此大的仇恨怨念？
这其中……定然还有秘密。
就算是和平之约已到，荒族假装灭族投靠了下界魔族，如此卖力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瑞珩继续道：“这耳木根既然是荒族研制的，荒族的目的自然不只是当做补药这么简单，很有可能与其他东西混合制蛊。”
医圣也赞同地点头，“我会去查一查天兵的吃食。”
果然，医圣在天兵饮水的河流中查出了另一种药材，“这东西老夫也没见过，形状如蛇似草，但应该也是荒族研制的，其性干属热，适宜生长在干旱的地方，老夫尝试过，这东西和耳木根分开食用没有任何问题，但混在一起便会在体内催化培养生出一种蛊毒，虽然需要的时间很长，但其威力强大，若是大殿下再接触几年，怕是也性命难保。”
瑞珩微微欠身，“多谢医圣。”
“无事，既然查出来了，老夫便回云族汇报了，听闻大殿下还未苏醒，有了源头，老夫也好去制药。”
瑞珩点头，待医圣走后，祈珂才出声，“又是荒族……”
瑞珩的眼里露出一股冷意，“先是测试了云族三殿下的能力，使其丢尽脸面失去威信，再是设局使云族驻扎天兵尽数暴毙，栽赃给大殿下治其无知轻信之罪，最后顺利成章地让妖族发动战争，使云族不战先败，到时无法挽回的损失全部压在二殿下身上，不能反败为胜便是罪，还有可能故技重施，三位殿下全部失信，剩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主。
当真是好计量。”
祈珂也瞬间茅塞顿开，“那接下来怎么办？”
“先把妖族打退，然后我会去锦安城调查那张药方的来处。”瑞珩眯起眼睛，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我还是觉得，这件事跟锦安城脱不了关系，能游刃有余地在三界之中穿行，把一切都串起来的，唯有那穷极门了。”
忽然门外烟三降落，祈珂一转头，“看来小公主已经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