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未来的我绝对是回到过去见到了雷利和夏琪,并且关系非常不错,不然他俩不可能这样打趣我。
但是话又说回来,
现在是现在。
菜如狗的我实在没办法在这两位的近距离注视下瞎编乱造,真的压力山大,于是我的首选计策是——
先装傻,让他们相信我啥都不知道。
虽然我知道的也确实不多。
然后顺便看看能不能套出他们知道什么,想知道什么。
“呃……什么怎么回事?”我拧眉,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认识我啊?”
“小百合认识我吗?”夏琪接着问。
我犹豫了一瞬,然后点了一下头:“大名鼎鼎啊,谁不认识呢。”
雷利把我的犹豫看在眼里,却不点破,笑着说:“能一眼把我认出来,不奇怪,但能一眼把夏琪认出来的,除了海军,还真没几个人。”
他意有所指,但不是在怀疑我的身份,看向夏琪时,夏琪朝他笑了笑:“我已经隐居好多年了。”
我忽然回想起夏琪刚刚问我的问题。
‘怎么了?太久没见面,觉得夏琪姐的手艺退步了吗,小百合?’
这个问题……
我抽抽嘴角,感到一阵牙疼,要不是为了维持面上功夫,我这会儿已经开始呲牙咧嘴了。
因为事先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一开始我完全不设防,就这么错过了洗白的机会……真该死啊!心脏的大人!
场面一时间陷入沉默,我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能力坦白。
但是说实话,坦不坦白有什么区别呢?他俩估计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吧。
我饱含怨念地瞥了他俩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
雷利端着酒杯笑得快把杯里的冰块给摇出来,看着怨念实体化背后冒黑气盯着人像在计划干什么坏事的我,终于肯给我顺顺毛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真的。”
夏琪笑呵呵地抽了两口烟:“雷利知道的应该比我多一些,但我知道的也不少噢。”
“……怎么感觉你们知道的比我本人还多?”
“说不定哦,小百合~”
闻言,我把炒饭扒过来又恶狠狠地啃了两口,像在泄愤。
“野百合,”雷利放下手中的酒杯,“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奇怪地看了眼雷利:“好着呢啊。未来我的身体很差吗?”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没有告诉过我们具体情况,只说自己的能力和身体状况相关。”
我疑惑地挠挠头发,勉强点了一下头:“嘛,这么说……好吧,也没错。”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夏琪问我,然后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紧接着就给出了一个现阶段我完全无法拒绝的工作:
在夏琪的敲竹杠酒吧里打工,直到我离开。
“这份应聘一直有效,想来的话,随时都可以来哦,哪怕离开以后也可以来,怎么样?”
夏琪撑在吧台上,指尖的女士香烟抖落一截烟灰在烟灰缸里,缭绕的烟雾里,她微眯着眼,眼角弯弯地笑。
我直觉有哪里怪怪的,但和靠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我的智商就直线下降,左想右想夏琪总不至于把我卖了。
于是点点头高兴地应下来:“好啊!”
雷利看了眼我,思考着什么,最后默认了夏琪的提议。
夏琪脸上的笑更开心了些,顺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像摸小猫般往后捋了捋我额角的浅发。
我一阵激灵,虚扶着餐盘的手瞬间抓紧了瓷盘边缘,处于一种即将炸毛又暂时没有炸毛的状态。
眼看夏琪不打算停手,我不得已往后撤了一点距离,控诉地瞪她一眼,她呵呵笑着把双手举到肩侧,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
…………
……
在酒吧里打工好像比我想的要轻松一些,因为这里是灰色地带,基本上没有海贼会给我来一句他要特调鸡尾酒。
打工第一天就因为夏琪“不小心”忘记叫我起床而睡过头的我这样想着。
夏琪刚走不久,雷利更是从我起床就没见到影儿,我收回望着窗外发呆的目光,低头一条一条仔细阅读起夏琪留在吧台上的给我的注意事项。
内容不算多,巴掌大的纸写了一页半,精简地记录了各项事宜,包括常点的酒水在哪里、库存还有多少。
末尾标了一个笑脸,跟着一句“我去采购了,酒馆就交给你了哦,不用找雷利了,那家伙又去赌场了”。
我连杯子都不太需要擦,因为海贼不会在意他的木酒杯里到底有几粒灰尘,防尘工作只用延续夏琪之前的就行了。
窗外闪过几道黑影,几秒后,酒吧的门被踹开,我回头看去,几个高大的海贼走进来围着两张桌子坐下:“喂!给我们来三桶酒!”
“好的。”我立刻应下,转身搬酒时看了眼挂钟,现在是下午两点,离夏琪回来大概还有三个小时。
原本安静的酒吧随着海贼们的到来变得吵闹,又在酒精的加持下愈演愈烈。
我的眼皮跳了两下,刚把注意力挪开准备继续看夏琪给的注意事项,酒馆就跟请了财神一样接二连三地进了许多客人。
客人们一脸横肉五大三粗,时不时就大喊一声指使我要杯子要酒水要炒饭,明明能一次性拿来的东西,偏要隔一两分钟再喊我跑一趟。
手写的注意事项被我暂且搁置在吧台上,刚把喝上头的海贼甩到地上的杯子收走,旁边一桌又传来一声“上两份炒饭!”。
“呃……嗯……”
作为一个包里永远揣着一块压缩饼干的人,让我做饭属实有点为难我了。
我干笑两声点了下头,走进厨房,还没来得及陷入犯难的情绪,就在案板上看见了小纸条。
…………
……
“我是不是揠苗助长了?”夏琪和雷利并排走在街上,香烟的烟嘴被她咬出牙印。
“只要她渴望力量,那就不是。”雷利回答,“是她的话,没问题的。”
夏琪点了点头,却像完全没把雷利的话听进去似的,说:“嗯,我得早点回去。”话音一顿,她好笑地摇摇头。
取下嘴里被反复折磨的烟,屈指弹到路边,夏琪弯眸浅笑:“毕竟还是个孩子,总要有大人撑腰才行。”
雷利无奈地耸肩,笑道:“太惯着可不行啊。”
“是吗?那吧台底下的那把剑是谁放的呢?”夏琪眯着眼睛,目光在雷利的腰间打了个转,“形状和某人的剑真像呢,好难猜啊。”
“嗯?是吗?”雷利的脚步停在赌场门前,身后的披风随风一晃,遮住了腰侧空荡荡的系带,“嘛,毕竟还是个孩子,”
“得有大人撑腰嘛。”
…………
……
我正在后厨收拾刚刚炒饭留下的垃圾,外头忽然传来几道起身时椅子摩过地板的声音,我赶忙把手在桌边的布上擦了擦,跑到前台。
四个海贼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酒杯,边说边笑地往大门走。
我皱眉,瞥了眼账本,开口喊住他们:“总共是十二万贝利,承蒙惠顾。”
“…………”
不仅是往外走的四个海贼,整个酒馆都陷入了安静。
空气凝固了三秒,然后人群爆发出一阵大笑,有人笑得拍打着桌子,桌上的酒杯被震得颤动不止。
“喂喂,她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啊?”四人中为首的海贼抽出背后斜背的砍刀横举在面前,其余三人也跟着拿出自己的武器,附和着狞笑。
酒吧里的其他海贼看戏般懒散地继续喝酒谈笑,目光黏腻地游走在我身上。
我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刚想说话,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见夏琪留给我的注意事项第一句:
【如果有人想吃霸王餐,请务必他们打到给钱为止噢】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从笔迹能看出不是夏琪写的:
【吧台下面放了武器】
我嘴角一抽,心里嘀咕着“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会跟海贼打啊”,矮身伸手往吧台底部摸,掏出来一把有些眼熟的剑,掂一掂,好像稍微有点重……
我咬咬牙,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许多思绪,最后束成一条线。
总不能一直逃跑吧。我想,在这里的话,夏琪应该会送我去医院的吧。
我拎着剑从吧台旁边的小门走出去,顺手把剑鞘放到一边。
“喂,你看她那个样子!”
“连刀都不会握的家伙想跟我们打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如跟爷走,还保你吃香喝辣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他们还在笑,我紧了紧手,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反胃之余,心里似乎有了点底气。
拔刀了,就要做好搏命的准备啊,渣滓们。
笑声骤停,酒吧落针可闻,血液顺着剑刃滑落,我赶在血液流到剑柄之前将剑往后一撤,血甩在地板上溅成艳红的花。
我迅速退步,躲过耳旁袭来的风声,剑交替到左手,斜挑抵住砍刀的瞬间借力一别,令其方向朝另一侧偏离,刀尖刺到我右侧那人的脚下。
趁着那人怒骂的空隙,我反手将挑起的剑劈下,鲜血染红了对方上臂的刹那,我惋惜于自己左手力气不够,只给他留了一道伤口。
下一秒,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在我脑内拉响警铃!
思维僵硬的瞬间身体已经进行避让,右上臂处剧痛随之而至。
我颤抖着咬死了牙关,左手握剑从下往上劈砍却只蹭破对方的衣袖,血液还未来得及滴落,左手剑下意识挡住再次刺来的刀。
屏住的呼吸被这一刀撞碎,虎口撕裂,滑腻的液体流了满手,我忍不住低声闷哼,被痛苦逼出喉咙的叫喊紧接着被后背的破空声堵在了出口之前。
意识恍惚陷入了短暂的白光,背后的触感是温热的液体还是火辣辣的痛感已经分不清了。
身体似乎在颤抖,可握刀的手却攥得更紧,脚后撤半步,回身时就着惯性斜劈下的剑砍中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我用了点力气才把剑拔出来,视线不知何时染了红色,不再关注倒下后流了一地红白之物的家伙。
我木着一张脸,眼微睁大,盯住了剩下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