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叫春儿扶着谢娴带回去休息,谢娴趴在床上眼神愣愣,半个时辰不说一句话,放空了自我,不知为何眼泪流了出来,浸湿了大半枕头。
春儿看着,觉得谢娴既可恨又可怜,可恨在于挨了这么多打,脾气一点也不改,还学会威胁上她了,看她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打死了最好,可怜在于她这么犟,送到那种地方将来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春儿想着,想劝谢娴吧,心中憋了一口气,话想吐也吐不出来,就此不管,转身出去了。
谢娴想起里霸王说起的那番话,心中那股愤怒越发汹涌,想着这过的事什么日子,就算拼着这条命不要了,也不会要这些伤害过她的人好过。
谢娴转过头把自己埋在枕头里许久,想着事情再糟就任由它怎样吧,先好好过完今天,先等着明天的到来,一切会好的。
半夜醒来,发现床头摆着一瓶药,谢娴心中一下暖了起来,想起春儿也是被李霸王伤害的人,不经意记起说过的那些话,心中觉得有些愧疚。
自己涂上了药,看着夜色正好,谢娴悄悄开门溜出去,浑身酸痛不已,没有吃晚饭,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这样想着,抬脚就往厨房走去,开门时的吱呀一声,吓得谢娴心中一跳,往后一看,还好,月色正好,门外一片寂静,不见一片可疑的阴影。
凭借记忆摸黑在厨房各个角落搜罗着,想着这时候厨房能有什么吃的,水果是精贵东西,自然全在周氏屋里锁着,往篮子里一摸,心中一喜,好歹有根黄瓜吃。
沿着围墙外围走,感叹这墙可真高,接近三米的围墙,这要是从墙上摔下,估计得骨折。
沿着墙绕了两圈,突然发现少了狗叫声,这几日白日也未听见狗叫声,估计狗不在这个院子。
突然一句有人叫了一句,“小花,你在这干什么”,谢娴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直,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李霸王那庞大的身躯站在堂屋门前,神情似笑非笑,带着一丝讽刺。
“老爷,我睡不着,看月色正好...在散步呢”,说这话时谢娴看着李霸王的表情,在想,他在那到底站了多久呢。
“小花,不要想着从这里逃出去,为防止那些不长眼的奴婢偷跑,我在围墙外面可挖了不少陷阱,上一个这个这么做的奴婢,断了腿后,卖给画舫他们直接不收,如今在外面乞讨呢”,听到这话谢娴知道,这下要遭,引起李霸王的警觉了。
“我没有这种想法,老爷,我在这里吃的好,睡的好,比我在家里可好多了”,谢娴赶紧说道。
“没有最好,还不回房去”,李霸王呵斥。
回来就看到房门大开,春儿坐在床上嘲讽地说:“半夜可别在偷偷摸摸出去了,免得连累了旁人”。
“他是来找你的吗?”春儿听到这话,看着谢娴嘲讽着笑笑,一句话也不说,盖住被子开始睡了。
谢娴仔细一思量,肯定是半夜李霸王来找春儿,发现自己不在屋里,暗骂道,运气真是糟透了。估计明日又少不了一顿骂。看来人不疯不能活,再不做点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想到此处,深觉何家人可恨。要不是他们,今日她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早上起来给李氏夫妻送吃食,在门口就听见两夫妻在秘密私语,看到谢娴前来停住了嘴,周氏盯了谢娴一会,道:“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哼,你以后就不必来堂屋了,你就跟着秋草在厨房干活吧”。
谢娴想着李氏两口子开始提防,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正好从厨房搞事,但是速度要快。
两日后的半夜时分,这日李霸王并未回家歇息,谢娴悄声起床,这两日这时辰起来,春儿是睡的最熟的,谢娴心中念起阿弥陀佛,在厨房的水缸倒上油,拿起秋草平时点火的火折子,拿上一把菜刀,藏在身上,心想这将厨房的油罐子搬出厨房,将油洒在周氏旁边的厢房,谢娴心中默念到,我不想害人性命,实在逼的没有办法想出此招,神明在上,信女以后多做善事减轻罪孽。
火渐渐燃了起来,谢娴立马退出现场,带着从厨房搜出来的两个馒头,和厨房吊食物的钩子,悄悄用钥匙打开杂物间的门。
看到杂物间一条木头梯子架在墙上,谢娴开心极了,拿上挂在墙边的绳子,此时可以看到厢房火光渐渐起来,睡着的人都被惊醒了,很快就有脚步声来到这里,谢娴小心地将门掩上,悄悄摸上带着的菜刀,解开套在刀上的布,一步步的躲在门后。
听着这脚步声,不像女子的脚步,估计是乔狗的,他来这干什么,难道他是悄悄跟过来的?
杂物间不像安排给人住的房间,没安上窗,一关上门整个房间暗黑无比,黑暗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谢娴小心缓慢地向旁边摸了去,刚才开门的时候看到左边一米处的墙边堆着一些劈开的木头,谢娴小心地摸上一个木头,预备乔狗一进来,就拿木头敲上他的狗头。
谢娴知道待的越久,情况对她越不利,今日最差的结果便是被李宅的人抓到,生死不必谈,余生必定是无尽的折磨,从此我命由他不由我,自己这个性子以后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今日既然做了这事,必定不成功便成仁。就在乔狗靠近门的时候,有一个女子出声了,是秋草,秋草说道:“太太叫你前去灭火,你还不快去,要是烧到太太住的东屋,有你好看。”
谢娴听到秋草的声音,有如天降甘霖,按刚刚那个场景,自己一个十四岁的丫头,平时吃的也不好,妥妥的营养不良,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怎么能干翻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最终的结果不是我被擒,就是乔狗身死,这绝不是谢娴想面对的。
过了好一会,秋草说到:“快出来吧,小花,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谢娴听到这话泪水瞬间涌上眼眶,谢娴打开了门。
看着秋草安静地站在阴影里,谢娴心想还好能遇到这么好的人,真是上苍有好生之德。秋草一瘸一拐地带着谢娴来到宅子西边的围墙,合力帮忙架上梯子,西边围墙就在杂物间不到十米的距离,因为靠近厕所和菜地,这个时候没什么人过来。
谢娴爬上梯子,对秋草说:“大恩不言谢,今日遇到你是我的幸运,往后定会携草结环,舍命相报。”
“你不必谢我,我如今年级大了,不想折腾了,当年我逃出去的时候,也有人帮过我,只是我运气不好,爹娘不愿意接受我这个名声不好的女儿,才又回到了李家。”
“你要小心地面,老爷那时候围着墙没多远的地方挖了好多个陷阱,走到那颗大树你就可以跑了。我待会把梯子收走,他们就不知道你从哪里跑的。”秋草快速地说道。
将钩子拴上绳子,钩在墙头,顺着绳子慢慢往下爬,落地之后,秋草不知使了什么巧方法,将钩子扔了下来,谢娴仔细观察起月光下的草地,有一圈完全翻新的土地,谢娴小心跨过了它,免得在泥土上留下脚印,小心又谨慎的往前走去。
谢娴尽量寻这平整、草地稀疏的路上走,猜这陷阱怎么也不能在这种地方挖,要挖必然有所痕迹。
看到起火了,小河村的男男女女都跑到李家来帮忙灭火,火光一片中熙熙攘攘地声音起起伏伏,争执不断。
谢娴想着这把火估计把李霸王得罪狠了,得赶紧逃出去,以后再找机会再来解决卖身契的事情,想罢,便转身向山林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