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言呆呆的坐在安全屋的客厅中间,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成了这样。
手机没有网,是因为欠费吗?
他神经质的一遍遍检查手机,又去检查网线,仿佛这样就能忘却今天早晨事情带来的冲击。
无论怎样检查,还是没有一点信号。
不能这样了,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他应该去外面看看。
或许,只是这一片发生了什么。
他找出了板子、钢锯等工具,塞到了书包里,穿上雨衣再次出门。
花了点时间,撬开了一辆共享单车,借着把东西塞到书包里的动作,将东西扔回了安全屋里。
骑着单车,他一路向公司所在的园区而去,那里离这里7、8公里。
一路上不时能看到出事的车辆,尤其是路口的位置。
就好像一瞬间,所有的车辆都失去了控制。
这一次他没有再停下查看。
往常四十多分钟路程,这次他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里也是一片寂静。
他喘着粗气,发着抖。
头发被打湿了,糊在脸上,眼前模糊一片。
身上也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园区里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保安是值夜班的,又往园区门口走去。
费劲撬门进去后,看到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他摸了摸鼻息。
还活着。
他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缓了缓。
然后,他试图把这个保安喊醒。
失败了。
那人的人中都被他掐肿了,还在沉睡。
再三确认后,确实活着。
可怎么就喊不醒呢?
蓝言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这让他放弃了继续喊人,把保安室的门关好。
到了公司后,他翻出了自己工位抽屉里的零食,填填肚子。
公司里的水电还是正常着,只是往日里忙忙碌碌的人没了踪影。
他的脑子懵懵的,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一遍遍试图联网。
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世界末日了?那下一步是不是要出来丧尸了?
他自嘲的想着。
是不是要像小说中的主角那样开始囤货,正好也没人能拦着他,他还恰巧有个可以装货的空间。
但是,还是算了吧。
那些商品的主人或许只是像保安一样陷入了沉睡。
他们会醒的吧?
他们会醒的!!!
他如此坚信着。
所以他不能不问自取。
给钱,他没现金的,就算网络没问题,他卡里也没有几个钱。
他神经质的咬着指甲,手上之前折腾的那一通,早就布满了伤口。
要不装点土吧,三楼多适合种东西啊,他想。
这里离牛角山不远,去那里吧。
这里是多久没有人来了?
蓝言站在山脚下,试图找一条通往山顶的路。
天空黑漆漆的,看不出时辰,雨一直在下,山上的植物看着格外的狰狞,把上山的路堵的严严实实。
或许他就不该头脑一热来这里。
蓝言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塑料铲子,看着格外的可怜可笑。
那是他买给福利院里的弟弟妹妹们的礼物,准备这周末送过去,结果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可是狰狞的植物让他有点无从下手。
可来都来了。
他尽量忽略内心的恐惧,找到一个监控看不到的地方,给手上胳膊上裹上路边的塑料袋,开始拉扯路边的植物。
好不容易拉开一个小口,他费劲的挤进去,用铲子去铲植物根茎下的土,再倒进三楼。
太慢了,可以直接把土收进去吗?
他把手放进土里,尝试了一下,手下方空了一块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言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大坑,三楼已经被他铺上一层厚厚的土了。
成功了!
蓝言累的仰面倒在坑底下,任雨水拍打在身上,脑子一抽一抽的疼,没有一点力气爬上去。
周围黑黢黢的,植物的身姿狰狞的在坑上方舞动着。
他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
周围也没人,倒也不担心暴露,他直接一个闪身回到了安全屋。
在浴室清理完身上的脏污,拖着疲惫的身躯吹了吹头发,他把自己扔进了卧室的床上。
一觉睡醒来,雨还没停,天空还是黑沉沉的。
手机显示时间是2057年7月12日,7:10,周四。
第二天了,还是没有网。
蓝言没有了昨天的疲惫,手上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外面持续的寂静让他很焦虑,总觉得应该要做点什么才行。
去厨房翻了翻,还有不少存货,一袋50kg的面粉,一袋20kg的米,都是才开封不久的,另有小米、绿豆、花生、黄豆、紫菜、鸡蛋、土豆若干。
冰箱里还有一些馒头、面包,还有十斤多的猪肉。
另外就是超市打特价买的两箱牛奶和十斤左右的苹果了。
绿豆、花生和黄豆都是可以种的,他把这几样翻出来,拎到三楼。
安全屋在继续变大,尤其是三楼,现在已经有一个操场大小了。
比之前大了三分之一。
能这么精准的看出,全部得益于新出现的那部分光秃秃的,和堆满了厚厚土层的部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光着脚,在土层上走来走去,把绿豆、花生、黄豆分区域撒下去。
也不知道这种种植方式对不对,希望它们能够长成吧。
忙完这一波,他终于冷静了一些。
又开始担心院长妈妈怎么样了。
那是为数不多关心他的人。
他是被附近山民捡到送到福利院的,那时才一岁多点吧。
蓝言这个名字就是院长妈妈起的,跟院长妈妈一个姓。
小时候他是不讨喜的。
那时的他以为大家都有安全屋,经常说一些在别人看来奇奇怪怪的话。
可当时安全屋没有办法进入除了他之外的生命体,他无法证明安全屋的存在。
他成了别人眼里一个神神叨叨的小孩。
他被厌恶、被排斥,也被恐惧。
他们叫他小疯子、妖怪。
那时是院长妈妈给了他庇护。
后来他逐渐学会了闭嘴,情况才慢慢好转,但是也养成了孤僻的性子。
他成年后,一有时间也会回去看看。
院长妈妈今年已经65了,一生未婚未育,她说福利院里的都是她的孩子。
她一直放心不下福利院,所以那么大年龄还一直在那里留任。
他在她的影响下,也开始变的像个正常人,不再那么害怕和大家接触。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还越下越大了,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也未可知。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今天要去福利院看看去。
从冰箱里拿了块面包,他几口吃完,再喝了点热水,他就出门了。
雨衣套好,他躲开监控在的位置,把昨天撬开的那辆共享单车拿了出来。
这里离福利院三十二公里,要横跨大半个市区,可他现在也就这个交通工具能用了。
天好像要倾塌下来,上午十来点钟的天色看着跟午夜时分差不多,暴雨冲刷着大地。
今天雨更大了。
路边植物的长势却很惊人,一夜之间,快要爬满马路了。
一路上磕磕绊绊,远不如昨天顺利。
再加上没有导航,看不清远方,原本坐公交没多久能到的路,到了中午都还没走三分之一。
而且他现在好像迷路了,越走越陌生。
或许他应该折返,回去找找有没有路标。
“碰”
自行车撞到了什么,蓝言摔倒在了地上。
却不怎么疼,身下软软的。
用手一摸,热的烫手,好像是个人。
一道闪电划过,他看见了被压在身下的人。
这人浑身脏兮兮的,倒在路边被暴雨冲刷着,很是狼狈,身上爬了不少藤蔓。
却是宽肩窄腰,身形流畅,一张脸凌厉又漂亮,如切如磋,如雕如琢。
蓝言想把他扶起来,却弄的两个人更加狼狈了,只得原地坐下。
路边是一溜墙,不远处有一个小巷。
挪动也没有遮雨的地方。
蓝言叹了口气,这人烧的快冒烟了,摸着都烫手,再这样下去人都要没了吧。
或许能他带进安全屋呢,至少避避雨。
他看着这人的脸,心跳很快,大抵是刚刚累的吧,他想。
只要及时移出去,应该没关系。
意外又不意外,成功了。
两人出现在了浴室里,蓝言想给他冲冲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看了半天,却不知道怎么下手,男人太好看了。
蓝言又心知自己性别男爱好男。
现在帮他冲澡,无论怎么想,都像是在猥亵对方。
蓝言心一横,闭上眼,忽视无序的心跳,快速的帮对方脱了衣服,用花洒冲了冲,大致擦了擦,换了身他自己的浴袍。
一切弄完,他才敢睁开眼睛。
在安全屋里,他对里面的人、物有绝对的控制权。
在外面怎么都扶不起来的男人,此刻被他一个念头,挪到了书房的软塌上。
一通忙活过后,他有些脱力。
喝了点牛奶,恢复力气后,他去药箱找了找,还有一点布洛芬。
他试图喂给那人,塞不进去,干脆融入热水里,一点点喂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