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终于在日落前到了县城,江柔握紧手中的帕子,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有些恍惚,自己真的能够在这好好的活下去吗?纵使自己逃出了了,可真的能够凭借着绣活养活自己吗?一个个的疑问让江柔有些忧心,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定下心来,向布庄赶去。

    她匆匆赶到布庄,向布庄掌柜询问:“掌柜的,您这还招绣娘不?”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掌柜,“这是我绣的,您瞧瞧看!”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柔,长相秀丽,但却是一副农家打扮,脚上沾着泥,估计是一路走来县城的,一开口不是询问卖帕子,却问是否招绣娘,想来是没有住处,神色不见悲痛,可见不是家中突遭变故,他心中已是了然,估计又是一位背着家中逃来的,却没有接过帕子,只问了一句:“你是要在家中绣好送来,还是……”江柔忙接过话:“掌柜的能否提供吃住,工钱……”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话语,“姑娘怕是背着家中跑出来的吧!”

    江柔一听,心中已是一戈登,却没有回话。掌柜并未追问,只是见她可怜,便提点了她几句,“这县城里除了那黑心的,怕是无人敢收你干活了,前个儿有个姑娘,也是家中逃出来的,可怜见的,被家中人找着了,硬生生告了主家拐卖,不但人被带走了,那主家为了免去那牢狱之灾,还赔了一大笔钱!自那以后啊,就没有人敢图便宜,雇你们这些姑娘了。除了卖身为奴,怕是没有人敢收你了,你若实在不能回去,便再逃远些吧,我今个儿就当没见过你!”

    江柔知道掌柜的是好心,却还是没有回他的话,只回了句,“呀,还有这种事,倒是连累了我这种,家里哥哥娶亲,实在家贫没有住处,哎,谢谢掌柜的了。”

    她不敢高估人性,也怕瞒不过家里人,寻来时扭曲了事实,说成自己的错,自己已是站在悬崖边,容不得出半分差错了。

    心中更是凄凉,卖身为奴自是不可能的,身家性命掌握在主人家手中,若是良善人家也就罢了,若是碰着个黑心人家,只怕也是凄苦一生,可逃远些,不说路上的艰险,没有钱,没有吃,也不过落着死在半道上的命!

    这有了前例,恐是在县城再难找着工作,只是原身不常来县城,自是不知道了。可惜没有人会因为可怜别人而搭上自己的利益,看着热闹非常的街道,她开始忧心晚上的住处,不说她只有几百文,大抵只能借宿人家家里,可若是碰上个用心险恶的人家,不比嫁到蒋家好多少。江柔只能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心中升起一阵悲怆。

    而另一边,江母虽是知道江柔要上山去采野菜,可江父与她大哥都已回来,时间已是迟了,怎么反倒是江柔还未回来。见此江母忙去问了同是采野菜的姑娘,却被告知,自从江柔进了山林深处便再未见过她了,她们只当是错过了,现在这一看,怕是困在山里了。

    江母手一抖,深山?她不敢多想,叫了家中两人就往村长家赶去。“村长,我家江柔白日里去了深山里便没有下来了,您可否帮忙喊大家伙儿找找?”

    村长一听忙去喊人,却对江母说道:“这深山中凶险,怕是,”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只说先找着再说吧。一行人匆匆上山,深山虽是凶险,但人多势众,且还拿着火把,狼群不敢轻易靠近,也是不怕的。

    很快,村里人便看到了江柔设下的场景,果然如江柔心中所想,大伙心中已是认定她不幸掉下悬崖,尸骨无存了,便叫人喊了江父江母。

    江父江母一见那场景已是泪眼婆娑,却听那蒋老大赶来,“晦气,还没进门就死了,你们可得把那彩礼钱退回来!”一听这个,江母竟直接气急攻心晕了过去,不知是心痛因为江柔的死,还是因为没了老大娶媳妇的钱。

    不过不管江父江母这边怎么样,江柔这一边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如布庄掌柜所说,没有人敢收一个一看便是从家中逃出来的姑娘。

    见着街上的人渐渐少了起来,江柔的心更加急了。可就在这时,江柔看到了一个拐子,一个猥琐的身着破旧衣衫的中年男人,可怀中却抱着一个身穿锦衣的孩子。

    那个孩子似乎还昏睡着,如果开始只是怀疑,那么那个男子鬼鬼祟祟的动作却让江柔坚定了猜想。她正要上前阻拦,却发现身旁并没有几个人。

    她有些踌躇,且不说那几个人是否会上来帮忙,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抢不过那个男子的,到时不但救不了孩子,甚至会害了自己。可要是让她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拐,她更是做不到。

    见那男子渐渐走远,江柔来不及纠结,便远远跟在后头,只。见那男子拐入一个巷口,她不敢向前,现代以同情心骗人的事太多了,在古代亦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她不敢掉以轻心,在听到门开关的声音后才悄悄走了进去,但仍随手拿了个棍子,到时候若是遇见危险,即使打不了人,也能扔出去拖延时间。

    幸运的是,她很快找到了那户人家,因着院中的声音与孩子相关。

    她侧耳听着,能隐约听到说话的声音,“太容易招来……不行……明天晚上……都运出去……守备……早上吧……好……”

    江柔不敢多听,赶紧跑出巷子,大抵能确定是明天再将孩子运走,她仔细记了位置,确定清楚的记着了,便赶忙跑到街上。

    那个孩子衣着华贵,一旦找不见了,家里人定会派人出来寻找。果然,街上已有一批人开始询问路人。

    “大哥,你们可是在找一个身穿蓝衣,年纪看着不大的男童?”江柔赶上前询问。

    那个侍卫并未欣喜万分,而是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她。江柔赶忙解释:“是我刚刚看到一男子鬼鬼祟祟抱着一个孩子,便注意着了点,但我毕竟是一个女子,身旁也没有跟着什么人不敢硬碰硬,您带上几个人随我来,我看见那男子进了哪里!”

    侍卫虽将信将疑,但仍招来几个人,随江柔去了。一行人匆匆赶到巷子口,江柔指到,“就是那户人家,我听到似乎有三四个男的,你们小心着些,我就在巷子口等你们。”

    那侍卫派了一个人守在她身边,江柔不敢多看,只听到开门声后一阵打斗声,很快传来孩子的啼哭。她瞅了一眼侍卫带出一群孩子,其中就有她看到的孩子。

    找到孩子后,那侍卫对江柔客气了许多,说府上大人定有重谢,现下送您去家中,明日便上门拜访。江柔没有多问,只简单说了自己现下并无去处,身上也未有足够的银两,能否提供个住处。

    江柔说完这些,脸早已涨红,“我并非挟恩图报,只是现下实在没有去处……”

    那侍卫忙道:“姑娘帮了我们大忙,不过就是差我们找个住处,怎么能说是挟恩图报呢,您且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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