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直到菜做的差不多了,白蒋二人才从外面回来。

    啤酒和鸡尾酒摆到了桌子的一边,不多,但每个人都能喝到。杯身上还冒着冰汽水,流在桌上成了小摊的水洼,陈凤擦着桌上的水,玩笑似的抱怨:“这买的也太少了,你俩光干什么去了。”

    蒋豪笑了笑:“我不喝,我一会得送笙笙回家。”

    桌边的人发出一阵起哄声。

    菜上齐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电视开着,大家在桌上碰杯,等着春晚开播。响响躺在白享脚边蹭他。

    餐桌上最热闹的是刘延志,连言歌在他旁边都显得安静了不少。赵一话不少,但很会划拳,陈凤在赵一面前喝了一杯又一杯,上头地说一定要赢一把。白笙笙和蒋豪吃着吃着总会忍不住的开始窃窃私语,祁墨玄则是有些紧张的一直在打字,手都有些急躁的颤抖。

    只有言歌白享二人,他们面对面而坐着,边吃着菜边喝着酒。响响扒着白享的裤脚,最终跳到白享怀里。极光似的绿色瞳孔看着言歌,周围吵闹,但两人间的氛围却异常安静。言歌的手扶着杯子,刚刚烫伤的部位紧紧贴着冰凉的地方。

    视线也紧紧地贴在白享的身上,划拳小组似乎是放不开拳脚,拿着酒瓶转战沙发,刘延志也跟了过去,祁墨玄进了言歌的房间,继续快速的发着消息。蒋豪和白笙笙也不知道去了哪个角落说悄悄话。

    电视的声音被调的很大,小品和演唱节目切换着演,餐桌上的菜被扫空,只剩狼藉一片的食物残渣,和不小心被碰到的酒水。

    言歌撑着头看着白享,似乎有些喝醉了,但脸上看不出红晕,只是低垂的眸有些发红。

    白享抚摸着响响的毛,脸色有些粉,脸上那条细细的疤也逐渐有显露的趋势。

    看着眼前趴在白享里睡得十分放松的小猫,再看着白享透露出的有些温和神情的脸,言歌突然想了很多,扶着杯子的手攥的更紧了些。

    他记起濒死的小猫,响响的医药费是陈凤给的,一百二一针的疫苗是自己一天只吃一顿十一块钱的饭攒下来的。响响是长毛猫,为了省钱,洗澡从来都是言歌亲自洗,猫爬架也是自己买了材料做了几天。

    他看着白享,看着那条疤痕即将蜿蜒进脖子里。

    在对一个喜欢的事物心动以前,言歌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有能力承受。言歌捡走了小猫,却手足无措的看着它在医院的尿垫上痛苦的叫唤。言歌在巷子里给白享撑伞,却无能为力的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和数不清的伤疤。

    他喝了口酒,冰凉带些火辣的滋味滑过咽喉。

    昨天熬夜做好的香水不知道能不能赚钱,陈凤带来的贵罐头响响更喜欢吃,每个衣兜里都放了药粉却无法阻止的伤害。言歌眼里有些发酸,原来他的犹豫不决都来源于他的不自信和无能,他并不是真的不想把那句话说出来,而是他懦弱,自卑。

    白享依旧没有抬头,看着响响的毛发出神。柔软,富有光泽,不干燥也不打结。是细心养出来的健康小猫,他听着言歌酒杯发出的响声,有些不敢抬头。他似乎有些害怕言歌一激动就说出些什么,而现在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喜怒无常绝对会给对方带来伤害。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的喝着酒,赵一从厕所出来看到这场景,两人时不时瞟对方一眼又不说话,有些诡异的让他想笑。

    陈凤大声喊了句:“酒不够了!坐饭桌上那俩小伙子去吧!”小姨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赵一擦了擦手,顺手抱过响响:“我来,你俩去吧。”

    言歌扶着头,白享看了他一眼:“要不然我自己去吧。”

    “没事儿,等我一会。”

    言歌上了楼,拿了两件外套,塞了些东西在自己的外套里。

    “晕的话,我自己去也行。”白享依旧是一副无表情的样子。

    “没晕,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白享心中不存在的警铃忽然大作,无数的猜测在脑海中划过,但还是穿了言歌拿的外套出门。

    两人喝了酒,没有开车,就这么慢慢往外走着。

    “先去药店吧,手伤了。”白享并不流露心中的紧张而说道。

    酒后的声音有些哑,不过依旧是很标准的男性嗓音,低沉而富有韵味。

    言歌少见的没有回话,喉咙间轻轻的应了声,有些不易察觉的鼻音。白享觉得是酒精带来的感性,他抱着侥幸心理,今天走的快了些,想赶快到人多的地方。

    到了药房,白享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等言歌。

    出来时,言歌的手上残留着水泡被扎破的组织液和白色的烫伤膏,白享突然觉得那很刺眼。言歌默默的把手背到身后,走到了他那个经常打工的便利店,提着两小袋酒放到了门外的桌上,随后坐下来,并没有走的意思。

    白享有些犹豫,正要开口,言歌抬头朝他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咱们先喝,让那群不动的懒人等着。”

    白享也坐了下来,看着言歌一连开了好几罐啤酒,伸手制止:“喝不了这么多。”言歌有些讪讪的停了手,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委屈的小狗。

    白享陪他一连喝了几瓶,原本有些褪下去的脸色又微微发红起来,喉咙里的辣度不停。言歌眼底发红,边喝边盯。眉眼的凌厉让他看上去有些凶狠,直到下一秒,他从口袋里慢慢吞吞拿出了药粉瓶,认真又倔强的推到了白享面前。

    白享挪开酒瓶,赫然出现的是那最熟悉不过的褐色小瓶。

    “你现在该用这个。”言歌单手撑着脸,另一手拿着手机,开了相机。但镜头对着的是他自己的脸。

    白享没说话,默默的给他拍了几张才反转了镜头,看见自己脸上的疤痕因酒的晕染而明显了不少,只是无奈的把药收好了,温声说:“我回去会涂的。”

    “现在涂嘛。”言歌有些不死心的又要把手机举起来了。

    白享只能把他的手按下去,在自己已经好了的疤痕上随便涂了涂药粉。

    言歌看着很满意,又开始往喉咙里灌酒了。

    照理说,言歌就该是这样的性格,但喝了酒后的言歌,沉默也好,活泼也好。还是让白享心里有些莫名的刺痛。

    眼前这个人,眼眶越来越红,像是随时会有开闸决堤的水流冲出来,铺满整个漂亮的脸颊。

    “言歌,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小姨他们该等急了。”

    “你刚刚管我的小姨,也叫小姨。”言歌突然露出诧异的神情。

    “那你是不是...”言歌的脸上继而被一丝兴奋和开心替代,想说什么,却又忽然止住,“现在还不行啊......”

    白享看着言歌垂着头,前额的发丝快要浸在酒里,伸手抬了抬言歌的下巴。

    “现在不行?为什么不行?”白享听出了言歌话里的意味,心里不禁有些绞痛,但不想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言歌,手上的力道却不受控制地加重许多。

    “不行啊,我现在什么也没......”言歌的下巴被白享捏着有些疼痛,他朦胧的眼睛对上白享无意识皱起的眉,看清了他脸上那道越来越显眼的疤,把白享的手轻轻拉开了。

    眼中愈发酸涩,喉咙间涌来一股热流,于是他挪开视线,继续低头,在心里默念着自己的无用。

    “我现在只配做你的朋友,可以吗?”言歌越说越混乱,越说越小声,手指已经被酒精掌控,被主人藏在椅子下方,跟胸腔下那颗心脏一样,颤抖不停。

    白享极轻叹了口气,心里分不清到底是希望落空的阵痛,还是言歌没有说出那些话的庆幸。

    言歌看着地面,指尖微抖的又开了一罐酒,气泡的声音与白享的声音一同响起:“就说这些?说完了,我们该走了。”

    白享即将起身,手腕被极大的力气拽回椅子边沿。

    言歌在他的掌心放了一枚稍重的东西。

    白享打开,是一枚跳高比赛的奖牌,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白享夜里看过无数遍的牛皮纸上的字体。

    享享欠我一个愿望。

    他抬头看向言歌,言歌正把食指抵在嘴唇前,顶着一张一点儿也没变红的脸,却是醉醺醺的笑着:“我想跟你说的事就是,实现我的愿望,今天,我闭嘴了,你来说。”

    白享把纸张叠好,塞到了放药瓶的衣兜里,打算像顺走言歌的围巾一样,一会把这件外套也顺走。

    “说什么?”

    “说你的事。告诉我吧。”言歌看着白享收着酒瓶子,以为他反悔了,又要抓他的手腕。被白享一巴掌拍下去了。

    “手别离我这么近。”白享眉头紧皱,“好、朋、友。”他刻意咬重了最后三个字。

    言歌有些愣了,看着他把酒瓶丢到一边才把手收回来。

    “你想听什么,我们的关系有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吗。”白享的脸色由粉转红。

    “我想听所有......”言歌抬着眼睛看着白享,眼底有氤氲水汽,“我现在醉了,明天就会忘干净的。”

    白享似乎有些恼了又或许是当下真的信了言歌的话,叹了口气:“这些事,我只想说给我的男朋友听。”

    言歌的眼睛微微张大,说:“你是......”

    白享瞥了他一眼,心里有无数个即将吐露的故事,和他最不愿意提出的苦难。今晚却跃跃欲试,不知道是仗着言歌对他的好,还是他想假借喝酒发泄。

    “算了,反正你明天就忘了......”白享两指夹着那个字条,“愿望你用掉了,这你可得记得。”

    言歌撑着头笑了笑,拿瓶啤酒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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