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牛郎织女的故事广为传承,成了亲的李成瑾也入乡随俗,给苏绽做了一个玉佩。
上好的昆仑羊脂玉,透雕外有一圈忍冬纹,中间是朵并蒂莲,玉佩上下红珊瑚做了红豆流苏,构思巧妙,而且一看就是情人所赠,寓意非常好。
这一看就不是临时起意送的,这样精致的东西做出来肯定需要很长时间。
苏绽非常喜欢,每日都带着。
七夕节后,给李成瑾解毒迫在眉睫。
先用木头夹住李成瑾的上身,双脚离地,悬空他的身体,脱光衣服,让十个人同时用力,用磁铁将他足底,小腿,大腿前后,臀上的九组金针同时拔出。
紧接着,莫叔用内力把李成瑾身体的毒素向下压制到下半身。苏绽则需要迅速将李成瑾的十个脚趾头用小刀划开大口子,再用力挤压,让聚集在脚趾上的黑色凝固的浓稠血块流出身体。
随着苏绽的手起刀落,黑色血液,缓缓滴下来。
莫叔加大力道,苏绽用力掐住双脚,将近一刻钟血液颜色变浅,变得稀。
莫叔用内力,非常耗费心力,已经有汗珠在他额头,看着流出来的血依旧是黑色的,苏绽担心不已,不一会儿两只盆已经快满。
苏绽害怕他失血过多,危及生命,想停手,但李成瑾就像预知了一样,用尽全力,把身体里的血液往下顺,短短一刻钟,黑血迅速流出,弄满了两个盆。
侍卫又拿了两个盆来接,过了一会儿血液颜色已经变红。这一刻李成瑾已经忍不住晕厥,苏绽让莫叔停止发力,又迅速把李成瑾放下来,躺回去,脚趾用抹了金疮药的药布包扎好。
她给李成瑾把脉,又翻开眼皮反复检查,发现除了失血过多,没有多余的症状,才放心让邱原送莫叔回去休息。
失血过去李瑾成暂时不会醒,他让楚随守着李成瑾,让水仙隔半个时辰就送来温热的红糖水,给李成瑾喝。
苏绽叫来府医和四朵花,将蛊虫,毒血和之前备好的药材,加上砒霜,夹竹桃汁等倒进药炉里,让府内的医者和四朵花寸步不离的守着,连续熬制三天三夜。
晚间李成瑾醒了,苏绽看他嘴唇苍白,毫无血色,喂了些浓鸡汤,给他擦了擦汗,盖了薄点的被子,等他安心睡着后,自己在下面塌上沉沉的睡去。
夜里苏绽醒来一次再给李成瑾喂了半杯水,再接着一觉睡到天亮。
她睡醒后急忙起身去看炼丹的情况,知道一切都好,才回来洗漱,亲自去厨房熬了枸杞叶、猪肝熬成粥给李成瑾喝。
李成瑾睡了一夜,醒来还是头晕,不能动弹。
苏绽把粥一口一口喂他,喂了多半碗,李成瑾仿佛很累,又沉沉的睡去。
苏绽给他盖上被子,吩咐楚随喂水,又去炼丹炉旁守,亲自把关看着药材按顺序放进丹炉。
午后的时候莫叔也来看望李成瑾,看他睡得比较沉,坐了会儿就去处理军务去了。
苏绽看莫叔鬓间的白发和苍白的脸色,再看旁边精瘦精瘦的邱原,俩人都沉默不语。
看这个老人为李成瑾做到如此,晚间特意叫春兰将熬好的汤带给莫叔喝。
到了下午苏绽在屋里写一周的菜单,因为以养气补血为主,她特意用人参、当归、猪肝、黑豆、菠菜、枸杞、红枣、龙眼、阿胶等滋补的膳食进行调理。
写完菜谱给李成瑾喂水,接着去看着丹炉,直到晚上。
这样过了三天,苏绽看到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发出一股浓郁的苦味,才小心翼翼的把药丸装到瓷瓶中。
她特意让厨房给医药房的人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让他们休息一天。
三天后李成瑾稍微好点,能醒来聊会儿天,他看到苏绽眼下乌青,整个人都瘦了,眼睛都下陷,不由得心疼。
但苏绽状态很好,对现在的医学成绩,无比骄傲,像小时候几夜背下来的唐诗一样激动。
苏绽坐到床边:“你的求生意志超乎常人,即使在昏迷的时候都会进食。要是换了是别人不一定能坚持过来。”
李成瑾出奇的平静,仿佛早就料到自己不会死。
他放慢语气说道:“一想到这么多在乎的人,这些年的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还有你的出现,那么坚定的相信能治好我,就想拼命活下去。”
“人有祸福旦夕,现在你已经熬过来了,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
李瑾成牵了苏绽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看你消瘦了很多。”
苏绽望着李成瑾的双眼,心想诗里说“时光温柔相待,深情不被辜负”,莫过于此吧。
过了一段时间李成瑾脸上恢复了血色,虽然还是很容易疲惫,但是胃口变的好多了。
暑热即将消散,立秋到了。
这段时间苏绽每日陪着李成瑾吃睡吃睡,不知不觉都圆润了一圈。
看他好了很多,她就开始每日早上锻炼身体。
她小时候,山里的夜黑漆漆的,她最喜欢跳舞,身体的柔软度还在,她就带着水仙五个每日早上练舞。
李成瑾的腿慢慢恢复了知觉,伴随着的是难以忍受的疼痛,苏绽在李成瑾的针孔上抹了药,腿上的肌肉萎缩的厉害,每日给他按摩腿部,促进血液流通。
等到八月的时候李成瑾日日夜夜腿痛,好在天气恢复了凉爽,苏绽每天早膳后给他按摩半个时辰,晚间让他泡在药浴中发汗,夜间李成瑾疼痛到冷汗连连,但是硬忍着,庆幸的是,他瘦骨如柴的腿慢慢有血有肉。
李成瑾的腿部筋肉已经有了知觉,时常会有轻微的酸痛感,说明是腿部神经在恢复,也就意味着李成瑾离能站起来越来越近了。
楚随为首的一群人每天跟等着婴儿学走路的家长一样,傻乐傻乐的。
雨季已过,秋日的阳光明媚灿烂。
苏绽几乎每日下午推着李成瑾去后花园吹吹风晒晒太阳,将军府众人每日能看见秦王两口子品茶赏菊的倩影,气氛也一改前段日子神秘压抑,整日有说有笑的,连空气都透着欢快。
中秋节将近,李成瑾看着满园子花,主动跟苏绽商量,想组织一场府宴。
他从前是特别不爱热闹的一个人,有事能避则避,不能避的,心里即使不情愿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也会妥协。
现在大病未愈却表现却这么积极,苏绽不由回忆起去年中秋节俩人在灵州重逢,又经过一番唇枪舌战等来的夫妻缘分。
这个节日对他们而言意义非比寻常,这一年时光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李成瑾特意提出来是在给她过节,知道是在意跟她遇见的缘分。
原来这就是被关心在乎的感觉,真的吃了蜜一样,心里又暖又甜。
他们俩叫来管家,让他亲自去邀请莫叔和邱原,苏绽又特意教大家做了蛋黄和五仁馅儿的月饼,配上亲手制作的枸杞菊花茶,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到了中秋那日,她让每个女孩子在鬓间带朵木芙蓉,喜气洋洋。
宴会上又特意拿出自己珍藏的桂花酒招待大家,阖府热热闹闹过了个中秋节。
像邱原这样失去亲人的孩子,还有莫叔这样见到至亲的老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开心。
前者沉默寡言的孩子不断说话,后者千杯不醉的老头控制酒瘾,莫叔跟李成瑾一桌,看着邱原和水仙叽叽喳喳,水仙说可惜这里没有螃蟹,邱原就用西北口音问“那是生?”
水仙答是你们没见过这个横七竖八的美食。
苏绽想,连水仙都知道这里什么都没有,何况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李成瑾,当初是怎么适应这里的。
莫叔喝着苏绽的桂花酿,感慨道:“中秋本是团圆节,但是军队的将士和士兵都没有办法回家,“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王妃建议让火头军调取面粉、鸡蛋等食材,给每人分月饼,让大家也过个团圆节。”
“今年丰收,尤其西北最不缺的就是麦子,王妃一向这么体贴。
她还将后花园的玫瑰花摘秃了做了些玫瑰豆沙月饼,用吉祥寓意模具做了各种形状给凉州的各个府上都送了一些,据说军中这两日都是赞美恭维话。”
李成瑾话是说的谦虚,可是嘴角一直挂着笑。
莫叔难得的哈哈大笑:“真是没想到,连我们最耿直的秦王殿下也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了。”
李成瑾的“耿直”是有典故的。他年少时在洛都整日舞刀弄枪,对女孩子的心思都没文慧这个小丫头看得明白,贤妃也常玩笑说他不开窍,没随他父皇,倒随了她。
李成瑾停住了笑,真诚的看着对面“莫叔,我的身体也渐渐好了。
署衙地方又小,后院又偏僻,你在那吃不好住不好的,你和邱原搬到这来住。”
莫叔瞬间失神:“两间草房,一日三餐。这么多年,我在那已经习惯了。”
苏绽明白莫叔这是不愿意过来,默默安排厨房每日三餐提前做好端去给莫叔他们。
还时常叫他们来吃一些稀罕玩意,什么烤肉,热锅的,又亲手给莫叔缝衣服和鞋子。
水仙就给邱原缝衣服,顺便给楚随也做了个靴子,楚随每日穿在脚上一顿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