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间野

    “噗——”

    顺着王牧一警惕的目光,许云章向左边的隔帘望去——

    蓝白的隔帘从天花板垂下,帘角沾染些黑褐的污渍。

    对面似乎是在憋笑,身影在帘后晃动,不时碰到隔布引得隔帘频频抖动。

    M的,有那么好笑吗?许云章有些咬牙切齿。

    王牧一却直接说了出来:“你好,对面那位不知名先生或是女士,我不认为我朋友得了脑瘤,是一件很好笑的事,请你向她道歉。”

    王牧一目光灼灼地看着隔帘后的身影。

    那身影扭了扭,接着“嗤”了一声,便不再出声。

    王牧一这才收回视线,向许云章笑了笑:“小许,我听说做肿瘤手术要好多钱,不需要向你家人打个电话吗?”他试探地问,深褐的眼睛专注地望着许云章,睫毛微颤,像是某种乘乖顺的大型犬。

    许云章在经历方才那些事后,所激起的烦躁,也一下子抚平了。

    “不,”许云章忍住想抬手揉揉他头发的冲动,“我父母都在大府,他俩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还有一些钱...”

    许云章平时省吃俭用,还是有近十万的存款。

    “那家属签名怎么办?”王牧一缓缓伏下身望着许云章,许云章觉得他如果有尾巴,那现在肯定已经垂下来了。

    “我…我有一个表姐在魔都·…“许云章埋下头不敢看王牧一的眼神。

    “哎…”她听到一声轻叹,接着一支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了,早点康复。”然后那手便带着许云章最后一丝温暖离开了。

    许云章忽然觉得一阵委屈涌上鼻尖,水光一下子模糊了视线,带着眼眶的酸痛,眼泪无声地滴落。

    这TM是个什么事啊。

    ——————————

    "ladies and gentlemen."

    清晰而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

    " Welcome to Vlad's puzzle show——"

    伴随着如大提琴般拖长的尾调,隔帘“呼”地拉开,癫狂的少年站在病床上,荧白的灯光坠在他松松垮病号服上,垂至肩头的黑发随着他猛烈的动作,伴着铁架床痛苦的呻吟在空中肆意舞动。

    "OH !Look! Our progrom has welcomed

    special guest!"

    长发投下的暗影,一双布满血丝的野兽的眼睛死死地钉在许云章身上,惊得她后颈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但她依旧不住思考:

    目测身高168上下,年龄不超过17岁。

    见许云章没有太大反应,少年突然咧开嘴角,张开手臂,像一个真正的主持人一般弯下腰,故作神秘地询问台下,只有他能看见的观众:"Who is she?"

    突然一片强光射入许云章的瞳孔——

    "The lost Gale!"

    接着耳旁炸一阵尖锐的狂笑,仿佛有人用钢针猛扎她的大脑,刺得她一片空白。

    紫色后面是白色吗?

    许云章无厘头地想。

    空白持续了近两秒

    许云章回过神来,发现眼前正对着一个电灯。

    一只的嶙峋的手颤颤巍巍地抓着电灯,许云章看着床上的疯子正用左手抓着床栏,瘦削的身体佝偻在上面,发出刺厉地笑声;却好似兴奋过度,他紧接着从喉咙挤出像被掐住的“咔咔”声,再猛喘了一口气后,惊天动地地呕吐起来,但那笑声依旧溢出嘴角,最终混合成困兽般的呜咽。

    “你!”许云章想按响床头的呼叫铃。

    “别理他,他的脚被扣着下般了床。”原本还靠在床栏狂笑的人将身子埋在衣袖间,空荡荡的病号服如秋天枝头枯萎的残叶,微微摇晃着;闷闷的话语突兀地从衣缝间传出。

    许云章一愣,一看那疯子的脚果然被一条铁链栓在床尾。

    真像某个游戏的疯批boss,心里默默吐槽,但手依旧紧绷地落在呼叫铃上。

    “你不用警惕我,Vlad已经被我揍晕了,你可以相信我,我绝不是Vlad那样的东西。”少年已经支起上半身,黑发柔软地抚着他的脸,眼尾泛着淡红,眼睑精神不振地半阖着。

    “你是人格分裂?”许云章下意识指着少年。“是。”没有多余的话。

    “那……我?”许云章忽然将指尖朝向自己,而天地也在这一瞬间摇晃起来。

    “我是做脑部手术才传的病房,”少年忽然抬手点点自己脑门,“和你一样脑子有包。”

    他一副冷漠的神色“你是一个正常人,只是脑子有包而已。”接着精疲力尽地躺下。

    许云章神奇地安静下来,像少年一样平躺在床上。

    “你叫什么名字?”许云章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滑出。

    “江间野,许云章女士。”

    空气沉寂下来。

    “我从小就没有母亲,”青年突兀地开口,“我父亲强,迫了他的亲妹妹,生下了我。母亲也因为生我而大出血,带着一生的痛苦不明不白地死在手术台上。”

    许云章不知该说些什么。

    “父亲说当时伸手接到我时,狠不得将我当场摔死,但他不能不然母亲留在这世上唯一念想也没有了。”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狞笑了一声。

    “父亲就这样在一片狼藉下开始吊着我的命,他从我记事起便一直喝洒,一有不顺便用酒瓶砸我的头;没准我脑子里的包就是这么长出来的。”青年无所谓地调笑着。

    “随着我越长越大,眉眼便愈发像我的母亲,我父亲便对我越发残暴,我记得有一天他喝醉,使劲用手掐着我的脖子,他问我:‘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我喘不上气,也不敢反抗,因为这会让他掐得更紧,幸好在我快窒息的时候,他像死狗一样倒在我身上睡着了,我这才又捡回一条命。”他似乎已经讲述了很多遍,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但许云章看提见他的手正使劲地攥在一起,手背鼓起道道青筋。

    “终于,”许云章看到江间野松开了手,“他死了,死在回家路旁的阴沟里,等第二天清洁工发现他时,他身上被老鼠咬得没有一处好肉!”江间野诡异地拔高声音,喉咙间又卡出“咯咯”的怪笑,脸上因兴奋红艳,身体止不住地抽搐。

    仿佛沉入江间野的悲剧里,许云章没有动弹

    只是低头静默着。

    听着更像某游戏的美强惨病娇反派了,她下意识吐糟。

    太魔幻了今天,

    从她醒来到现在这短短一个小时感觉比她前半生都还要丰富。

    可不自主地,或许是本着礼尚往来的道理,许云章缓缓说道:“我…我算是半个的自娱体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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