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了。”鹿遥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你为何会来,但是来都来了,不好好玩一玩倒是有些吃亏了,嘿嘿,坐稳咯,要加速了。”
“好呢!”
木琼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现在正在空中飞翔,在空中,也不知道脚下踩着的是什么,感觉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忽然看见前面有个白色的人影子,在树上,远远地有些看不真切,不知道是坐着还是站的,木琼有些震惊,但这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这都是很震惊的程度了。
“喔这是在干什么呢?”木琼有些好奇,鹿遥闻声,有些疑惑,“什么?什么干什么?”
“前面那个树上,喔是个哥哥喔,他手里是拿着箫嘛?”木琼问道,“树上,也可以站住脚吗?”
“他喔。”鹿遥恍然大悟,“按道理说,这是不可以的,我们这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站在树上,身轻如燕,但又不会被大风刮跑,特神奇一人,其他的人都只能一步一步走的,或者搭一搭候鸟的顺风车。”
“这样哦,那个哥哥好厉害,姐姐也好厉害,会飞呢,那那个哥哥站在树上干什么呢?”
“我想,他大概是在数星星,他平时总是一个人,时不时就看着天空,平时他很少说话。”鹿遥说着,“但是他性格很好的,很温柔一个人。”
“我无聊的时候也喜欢数星星。”木琼想着。
“嘿嘿,数星星挺好的,以前没事干的时候,我就喜欢看星星,但总是感觉星星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天天看它们,一些胆小的,总是要藏起来。”
“我家里只有姐姐,爸爸妈妈都不见了,姐姐告诉我爸爸妈妈,化作了天上的星星,守护着我们,于是,我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数星星,总会有那万分之一的概率里,我能数到我的爸爸妈妈。”木琼天真地说着,“姐姐,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呢。”
“先到处看看嘛,森林很大的。”
牧世镜在下面抬头,看着空中飞翔的她们,便又低头穿过了橘色的森林,静静地走着,听着花朵打着呼噜,他捂嘴笑了笑。
柳斯年看着一路上昏睡的花,俯身摸着,有些花还悄悄张开着一点点,偷偷看着他,就像幼稚园里中午不喜欢午休的那些宝贝们,调皮得很。
二人悄悄地用灵识通话,有调皮的小树往他们身上掉落叶,还有调皮的苍耳也在悄悄干着什么,悄悄附在他们身上,试图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世镜哥,话说那个小姑娘是怎么来的呢?”柳斯年问道,抬头看了看,恰好看到木琼二人一闪而过,喃喃道,“啥时候我也要在天上飞那么两圈,看着还怪好玩的。”
“她是我在树下打盹时碰到的,她还在问我这是哪儿,让我帮她找木木,应该是误入的。”牧世镜回想着,“我们在这里已经好久没有遇到新朋友了。”
“这样哦,还是希望她不要来这里的,要独自承受长久的孤独。”柳斯年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他想起好久之前,他总是一个人孤独地讲着故事。
在孤寂的夜色里,在灿烂的霞光里,在落日的余晖里。当岸上的风将河沙吹起,迷了双目,可他只是慢慢讲着漫长的故事,任凭风浪起。
他一生酷爱写诗,或许可以说他是一个,文学的疯子,在那样的漫无止境的时间里,他创作了千百首,知音难寻,后来啊,他便将他写下的,那波澜壮阔的故事,通通说与山听。
“很难说,不过也不一定,以前不也有过那种,特异人群嘛。”牧世镜对此并没有什么回忆,因为他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这里的,他只记得自己会弹琴罢了。
“但愿如此吧。”柳斯年说道,“不过像你这样挺好啊,不记得那些,是吧,世镜哥。”
牧世镜听着只是浅浅一笑。
当他们穿过橘色的森林过后,便来到了一片蓝色的荧光草地,在这片地的正中间,不偏不倚有一座六角亭子,亭子的顶部就像一个圆圆的斗笠。
红木雕刻的柱子尤其美丽,挂着一个风铃,风一吹便响了起来。亭子里面还摆着一架古琴,一旁摆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白玉茶杯。
牧世镜撩开那轻薄的纱帘,低头走了进去,慢慢坐了下来。
手指抚上琴弦,开始弹奏,他的手指细长,弹奏着古琴,琴音袅袅,引得众人陶醉,山上弹琴在山下听得也很清楚,就像柳斯年讲故事时的声音一样,可以悠悠地传出千万里远。
柳斯年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那片花海,忽而看见它们都在有规律地摆着头,可明明刚刚都已经睡着了,不禁蹙眉。
“世镜哥,我才哄睡的花,你又给我叫醒了。”柳斯年叉着腰,一脸怨气地看着他,而牧世镜似乎是没有听见,还是自顾自奏着曲。
柳斯年看着这样,随后叹息一声,打不过那便加入好了,于是他请求大树爷爷赏给他一片叶子,大树爷爷闻声,摆摆身子,一片最好看的绿叶,缓缓落在了柳斯年的手上,柳斯年笑着点点头:“谢谢。”
此时有一只小鸟从崖底飞了上来,落在树冠上,看着他们。柳斯年接过绿叶后,便也开始吹奏起来了,木琼在天上听到这悠悠音律,瞪大了眼:“姐姐我想下去看看,这像是在开协奏会一般。”
便与鹿遥从天上下来了,悄悄找了个位置,欣赏起来了,起初只是一同坐在树下静静地看着,后面忍不住开始跟着歌唱,起初只是小声得附和,后来越发自信。她的歌声悠扬婉转,高向晚看见如此热闹,也下来了,吹奏笛子。
明明从未练习过的大合唱,如今却是和谐,十分和谐,万籁协奏。
泉水叮咚,汩汩地流淌着,树叶沙沙地响着。山谷里的鸟儿,纷纷栖于树上,随着歌声摆动着头。
碧绿的藤蔓安静却又诡异地蔓延着,爬满了枝桠,与苍老的大树化作一体。山谷下的玫瑰,肆意地盛开着,花朵悠悠地摆动着身子。草地上的蒲公英,风一吹便四处流浪。
忘记了时间的流动,木琼在这样的氛围里,歌唱着,唱着唱着,困倦了,便渐渐睡了过去,她依靠在亭子的红色柱子上,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唱着歌。
后来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森林的合唱也渐渐落下帷幕。
木琼再次睁眼,还是在那苍老的古树下醒来,此时的天还是很明亮的,而小狗木木,正乖乖地躺在她的怀里,旁边的骷髅还是一样的模样。
“吖,是我亲爱的木木嗷,那个哥哥果真是没有骗我的。”木琼喃喃道,随后轻轻摸了摸怀里躺着的小土狗,小狗感受到了触感,睁开了眼睛,从木琼怀里跳了出来,朝着木琼欢快地摇着尾巴。
她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走吧木木,我们回家。”
木木欢快地摇了摇尾巴,木琼忽然看到了一旁的骨架子,她现在倒是不怕了。
“骷髅前辈,是你吗?那个哥哥,是你吗?我进入的地方是哪儿。”木琼问道,骷髅没有回答的,此时却吹起了一阵风,吹得木琼感觉冷飕飕的,裹了裹身上的袄子。
呼出一口热气,飘起白白的雾气,她赶紧搓了搓手,笑着说:“那什么,这里好冷哦,我今天就先回去啦,下次见了。”
下山的一路上,木琼总感觉不真实,似乎是做了一场盛大又精彩的梦,在梦里,梦到了好多,有麋鹿化作的灵动少女,有给花朵讲故事的少年,有站在树上数星星的公子,有在山间抚琴的公子,有森林里的大合唱。
回到家时,姐姐木槿早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木琼还没进门就闻到了各家各户煮的晚饭的香气,已经看着一桌子的美味,“我家阿姐真是最厉害的,做得出这么一桌子的好吃的,那我不客气咯。”
“阿琼记得先洗手。”木槿温柔得说着。
木琼的手顿时停住了,惭愧地低下了头,灰溜溜地跑去了厨房认真地把手洗干净了。
吃饭的时候,木琼看着碗里的饭菜,她想到了森林里的东西。
“阿姐,我给你讲,我今天在山上看到了好多喔。”木琼一板一眼地说道,木槿闻声下意识放下手里东西,认真听着木琼说着林中奇遇,说着森林里的大合唱。
木琼说得有声有色,将森林里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木槿。
“哇,你这个我听着好熟悉,等等哈,我去找个东西。”木槿站了起来,前往书柜去找书了,木琼在桌上喝着汤,看着木槿有些许困惑,“阿姐,你找什么呢?”
“马上,你先吃着。”
“好。”说着木琼又埋头喝了一口汤。
“阿琼,你知道那座山的故事吗?就我们房子背后的那座山。”木槿看着木琼的眼睛说道,木琼很真诚地摇了摇头。
“曾经有人说,那座山,是有守护神的,有人说,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也有人说是一个抚琴的公子,甚至还有人说是林中小鹿化作的人形,反正众说纷纭。”
“阿姐,我真的遇见了一个很是热情的小鹿姐姐,她还带我去天上飞了一圈呢。”木琼说得很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