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的?”木槿问道。
“那兴许你就是遇上了这个,相传那是很久以前的我们这边的一个书生写的了,死了很久才被发现,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留下这本厚厚的书来,署名都没有个,这里面写的内容跟你描述的有些类似。”
木琼若有所思,书生?她兴许也见过了,那个讲故事的人,可是他也是在那里,真实存在的,那所以,这是写的自传,还是其它的什么见闻?
好吧,她有些想不太明白。
木槿见她这样皱着眉头,笑了笑,轻轻揉了揉木琼的头,温柔道:“好啦,继续吃饭吧,现在天气凉,饭菜冷得快,吃完慢慢聊。”
木琼连忙点头,扒拉了两口,又想起来了什么,于是又非常热情得说着:“对了,阿姐,还有那里的花,每晚都要听睡前故事的,好喜欢的。”
此时,窗外正悄悄下起了雪。屋内里暖烘烘的,外面是冷冷的。
待吃完饭,雪也渐渐下大了,封了路也出不去了,天也黑了。
木琼便放下碗筷,半跪在沙发上,小手扒着窗户,隔着玻璃,看着雪花落下,家家户户挂着的红灯笼也亮了起来,过年的景象总归是喜庆的。
又对着玻璃窗轻轻哈了一口气,然后画出两个眼睛来,笑着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外面。
左看右看,忽而想起了什么,便跑去找木槿了,此时木槿正在厨房收拾,刚刚吃饭的碗还在台上,还没清洗。
“阿姐。”木琼甜甜地喊着,木槿也甜甜地回着,“阿琼来啦。”
木琼点点头,然后跑了进去:“阿姐,我来洗碗。”说着就将袖子挽了上来,一气呵成,洗碗来了。
“阿姐,就是我想问问,你说的那个书生,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呢?”一边洗碗一边问着。
“这个我不清楚诶,我知道的就是,他当时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过了好多好多年了,一些证明身份的东西,也无从验证了,还有一些被烧掉的,但是没烧完的纸屑,应该是手稿什么的,在发现他的那个房子里。”
木槿仔细地擦拭着柜子,木琼似懂非懂得点点头。
“据说,当时一整个村庄都被火烧了,然后他还是他是自己在屋子里,疯魔了,然后自杀了什么的,然后死掉了,也有说是他一个人害死了一整个村庄,众说纷纭,都是些不太能信的,不免排除有人在胡编乱造。所以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有些人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就这样说人家的坏话呢。”木琼愤愤道。
……
次日,因为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雪,彼时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门口堆积了厚厚的雪,木琼看着,直接兴奋地扑了上去,整个身子都埋在了雪里,然后又在雪地里打起滚来了,好生快乐。
“好软的雪,好舒服。”木琼躺在雪地里,嘴里呼出白白的热气。
中午吃完饭,木琼坐在门口的木椅上,望着门外,这门外的景色每天这样看着,倒也不觉得腻,一直是一样的树,一样的林,一样的人时常从门前进过,只是会因季节的变换偶尔更替一下形态。
她每日这样看,倒也不觉疲倦,因为有阿姐陪着,还有许多朋友。
后来她又“噔噔噔”跑上楼去了,带着那本无名的书,书籍的名字,很是朴素,简单二字《森林》,然后没有署名。
上了楼,楼上有两个门对着的房间,右边的房间是她与姐姐的卧房,左边那个房间是家里的储粮基地。
然后正中间便是一个大大的坝子,右转进去还有一个三面透风的楼台,这里是木琼最喜欢的地方,夏天垂着轻薄的纱帘,冬天便厚实了些,现在用绳子绑起来了的。
还摆着一把木质的摇摇椅在这里,不过这椅子会吱呀吱呀响。
木琼一直觉得这个椅子太吵了,总是唱着难听的歌,不是很喜欢,但是躺着又很舒服,所以又爱又恨的。
为了更舒适一些,她还去房间把木槿亲手为她缝制的娃娃拿了出来,躺在摇摇椅上,与娃娃并肩而坐,怀里是木木在睡觉。
一旁还放着一个小桌子,因为她是贪食的,于是小桌子上摆满了好吃的零食。脚边还放着一个燃着的小火炉,暖暖的,在冬天这是最必不可少的了。
有时在这里休憩,有时在这里看书,有时在这里画画,有时在这里发呆,又是在这里与朋友打闹,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
时而坐在这,眺望着远山的青黛,重叠的云,看着那云,似小鹿,似海鸥,似白马,似蜻蜓。
近处的房屋倒是时时有新建的,有些家里已然装修成了小洋楼,小别墅 。而她们家有些走淳朴风,简简单单的。
还有隔壁,那布满藤蔓的绿色屋顶,静谧的藤蔓,瀑布一样倾泻着,从屋顶垂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长成这样,已经是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了,只是可惜她对这位邻居并没有什么印象。
这破败荒凉的房屋,就这样坍塌着一方,似乎风一吹便会倒下去一样,建造房屋的木头早已腐朽,用手轻轻一掰,便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抬头看,那屋上的瓦也缺了些,木材没有遮挡,下雨时常被雨淋,于是上面长满了红色和灰色的蘑菇,一片挨着一片的疯长,就像木头的耳朵,她从不敢触碰这些,怕是有毒的。
那地上也总是湿漉漉的,总是感觉在下了雨一般,尽管是放晴时,这也是潮湿的,走进去,鞋子上沾满了泥泞的土。
还有绿绿的青苔,依附在树干上,地上的青苔也是一片一片的,还有长长的绿色的草,参差不齐,看着就像一个小小世界。
她想,林子里肯定住着更多的,其它的生物,就像昨日那场盛大的梦,里面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她觉得这兴许是有人与她有了一样的遭遇,然后他率先写了出来。
他也是,在某然间,看到了这样的景象,然后爱文字的他,将这一切写了下来。
木琼却是惯爱将把喜爱的东西,用画笔一点点画出来。
画的时候,忽然想起书上还说,林子里会有各式各样的蘑菇,她肉眼看不见的那种,会发光的小蘑菇,特招人稀罕。
那这种又如何表示呢,倒是愁坏了,又想着:那如果我一脚给踩死了,那岂不是,我是一个小坏人了,有点伤心……
然后她越想越多,越想越多。
幼时是人生中的黄金时期,总是天马行空的。
画着画着,她开始想知道那屋子是谁家的,因为,这从她有记忆起,那房子就是这般模样,荒芜又繁茂的,爬满了绿色藤蔓。
她感觉应该也有人打理过,只是那时候她都错过,比如去了镇上的学堂,念书的时候,比如去朋友家玩的时候。
“阿姐。”木琼趴在窗台,用手做喇叭,呼唤道。
木槿听到了,疑惑地从厨房的窗户探出了头来,看了看,见是木琼在呼唤她,连忙走了出来,木琼指着一旁:“阿姐,那边是谁家的屋子啊,我怎地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那里啊,很多年啦,我也记不清了,我们从城里搬回来的时候,它就存在啦。”木琼听着一边看着木槿在干什么,看见她手上似乎是在揉面,白白的面团粘在手上。
“这样哦,好的,阿姐你在忙什么啊,这手上沾着白白的,我也来帮忙。”木琼说着便笑着跑下去了。
“过年吃的呀,这快要过年了,不得吃点好吃的嘛。”
后来那本书,木琼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觉得那书里的志怪故事,都好生有趣,想来写书的那书生,也定是个有趣的人,有这么多的奇妙想法。
只是可惜,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留下这么本书来,听闻在那间屋子里还有被烧掉的手稿,倒是有些惋惜。
木琼不禁叹息一声。
不过书里的故事,还在继续上演着。
此时此刻,正挂在树上打盹的柳斯年,忽然打了个喷嚏,睡眼惺忪,朦胧地看着四周,又沉沉睡去。
现在的他看着,七八岁的模样,脸上的枯树面具随着年纪大小变化大小,除了看着小了些,其余的都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粗布衣裳。
“哎,别睡啦。”鹿遥踮着脚,在他的身边,用毛茸茸的狗尾巴草,轻轻挠着他的脖子,柳斯年下意识打了个喷嚏,见是鹿遥,微微蹙眉,“你这调皮的小鹿啊,你还不让人睡觉哇。”
“斯年,那个乖妹妹走了,我好无聊啊。”鹿遥不禁用手抬着头,叹气,随后又闪着眸子,笑嘻嘻地看着柳斯年:“不如你陪我去河边吧,我们去河边,听闻最近有只非常可爱的蝴蝶宝宝破茧而出了,我们去探望探望。”
“啊?蝴蝶宝宝,你去叫世镜哥了嘛。”
“世镜现在都不知道去哪儿里了,所以就先来找你了。”鹿遥摇摇脑袋,“那斯年你走嘛。”
柳斯年随后一个帅气的翻身,就下了树,理了理衣服:“走吧,我也想见见那蝴蝶宝宝究竟有多可爱。”
“走吧走吧,要是我们在路上能遇到世镜哥那最好不过了。”鹿遥在后面推着柳斯年就往前去了。
“慢点慢点!要摔倒了!”
鹿遥是这山间里的小鹿幻化而来的,可以自由切换两种形态,它也不知为何她可以这样,但这样她感觉很酷,不仅可以随意穿梭于林间,还可以凌空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