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昨天我们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哎——严格来说就没有。朝堂上的这些官员似乎很看不起宋大人。”唐世勇说道。

    “是啊！虽然我们都是不动声色的问询这些大人，但他们都很不屑。我看，如果想要得到有用的线索，实属难办啊！” 朱辉也随声附和道。

    “我询问的是宋大人的下属，他们和那些大人可不一样，他们倒是很佩服这位户部右侍郎。”陈志勇满脸悦色地说道，忽然他脸色稍变连忙解释道：“他们佩服宋大人是真心的，心服口服的那种，绝对不是因为宋大人娶到了个好妻房，而是宋大人在工作上的确有能力，对各部事务也相当有见解。只是某些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没有关系，只是初步询问而已。对了，你们昨天有听说过，宋大人在准备改革的事情吗？”

    “好像听几位大人随口说过，糟糕！忘了是谁说过。”朱辉挠着头满是愤慨地说道。

    “是的，宋大人的下属说了，但我没有具体问。毕竟昨天只是了解他们的态度。”

    “大人，您那边有什么可用的线索？”唐世勇问道。

    徐少恒摇了摇头，：“线索倒是有，但不充分，更不肯定。”

    “大人有怀疑的对象了？”唐世勇追问道。

    “没有，外室有嫌疑，原配也有嫌疑，现在又加上了改革这一事，被推到嫌疑风口的人将会更多。”徐少恒若有所思地说道。

    “大人，外室差一点也被毒死了，孩子都没有了，怎么可能会杀宋大人，我看宋夫人也不像杀人犯，她不是说了嘛，宋大人在准备改革，会不会真是因为阻力过大，一时想不通自杀。”陈满大声说道。

    “陈满，你懂什么？你真会看人，不如直接去桥底摆摊算命，还在什么大理寺。真是……”朱辉瞅了陈满一眼后，嘴里不停地嘀咕道。

    “陈满，破案靠证据，不是凭感觉，更不是凭你的眼睛，要证据，证据。”陈志勇拍了拍陈满的肩膀。

    看着众人对自己的反应，陈满眼珠子向上一瞟，心里暗暗嘀咕到：你们等着，我一定把这个案子破了，看你们笑话。不是，我一定协助大人把案子破了，看你们笑话。

    “既然这样，陈志勇你继续去户部，一是打探关于所谓改革这件事，二是探查与宋大人有过节的人。至于唐世勇和朱辉你们继续在其他部门探查，如果陈志勇这边有消息，你们尽量从旁协助他。还有你们三人要注意分寸，如果宋大人的案件当真涉及到他准备的改革，那涉及的人会很多，你们要多加小心，一旦出什么问题，你们要立刻告诉我，不能有片刻延误，注意安全！由于现在没有更多的嫌疑对象，我们也只能先盯住卢氏和宋夫人，她们俩人就由张华和陈满负责，张华，你可要看好陈满。至于我，我就再从外面打探一下，有没有什么是我们遗漏的。现在，暂时就像这样安排，有什么发现尽快通知我。大家注意安全！”

    “是，大人！”

    晚饭后，徐少恒独自闲逛，慢慢地脚步停在了醉满楼门前。眼看这群穿红着绿的妙龄女子出出进进地忙来忙去。

    “公子，第一次来吗？没有见过，眼生。”一位女子向徐少恒凑了过来，丝巾一抽，满脸欢笑。

    “是啊！多俊俏的公子，第一次来吧！走，走走快进去！”另一女子也瞬时粘了过来，笑盈盈地说道。

    眼见二人的殷勤，徐少恒没加思索，挡了挡衣服，便要跟着进去。怎么，似乎有人拉住了自己，徐少恒顺着被扯起的衣服看去，原来是陈满。“大”还没有等陈满说完，徐少恒就一把把他拉了过来，大声说道：“本公子今天要进去看一看，凑凑这个热闹。陈公子同去否？”说完后，用力掐了掐陈满的手臂。“哎吆！疼。”“既然陈公子同意了，我们就一起进去见识见识吧！”说着他拽着陈满一起走了进去。之前的两位女子也顺势跟着走了进去。

    包厢内香雾弥漫，佳肴满桌。

    “陈公子，你喝酒啊！怎么只吃菜，不理我，我叫佳柔，记住了吗？佳柔，陈公子，你喝酒啊！”这名叫佳柔的姑娘坐在陈满身旁，不停地劝酒，可拘谨的陈满除了吃满桌地佳肴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不用管他，来，我们喝酒！我敬你，也敬你！”徐少恒满脸堆笑地望向二人，并把酒杯一一递去。酒过一巡后，突然徐少恒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二位姑娘，听说你们这里之前有一位北直隶来的姑娘叫什么？好像是月娘的姑娘。听说可漂亮了！”

    “哟！原来公子还是老客，要找老相识！不过在我印象里醉满楼就没有这号人，公子是不是记错了。佳柔你有印象吗？”

    “没有，宝花娘子，我没有比你早来多久，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真的没有？你们不会是妒嫉她，故意不叫她出来吧！”

    “怎么会！公子，我们这里现在最红的姑娘叫清秋，不叫月娘，之前这里的花魁叫明心。”

    “真的吗？怎么我老觉得你们是在骗我啊！”徐少恒打趣地说道。

    “公子怎么这么说，不相信我们，好，好，好！我这就去去把妈妈叫来，你问她。”说着名叫宝花娘子的姑娘身子一扭，便匆匆走了出去。

    “宝花娘子生气了吗？不会是一去不复返了吧！”在佳柔姑娘的温柔推搡下，徐少恒说道。

    “怎么会？她是去叫妈妈了，我们说了没有这号人，公子又不信。公子，你知道你不相信我们，会让我们有多难受吗？”这名叫佳柔的姑娘，举起一杯酒，再次向徐少恒嘴边送了过去。

    “咳咳！”眼见此等情景，陈满除了拼命咳嗽外，只能一个劲儿地往徐少恒这个方向递眼色。

    “谁找月娘啊！等我去看看。”还没有见到人，徐少恒他们便听到了一个犹如绵绵细雨的声音。很快一位身穿锦衣华服身形略显微胖的夫人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哟！原来是两位公子啊！以前好像没有见过！”这位醉满楼的老鸨扇着手里的真丝团扇，坐在了徐少恒旁边。“这位公子找月娘？看样子，你不太像他的恩客。”

    “不是我要找她，是我一位年纪稍长的朋友知道我要来京城，特意让我找她，替她赎身！”

    “替她赎身？哟！晚了！晚了！1年半前不对应该更早一点，她就已经赎身离开了这里，替她赎身的人可是大官。你朋友啊！早干嘛去了！真是。”

    “妈妈，为什么醉满楼的人都不认识卢燕芳？”

    “没有啊！可能是你今天找的姑娘都是才来的，所以不认识。”

    “哦！是吗！真是可惜，我这位朋友对月娘姑娘可是一心一意，不是由于家庭出现了变故，应该很早就来为她赎身了。哎！真是可惜！”

    “是啊！早不来，现在迟了！”

    “对了，妈妈能不能叫几个认识月娘的姐妹来，告诉我一些关于她的事情，我也好回去讲给我这位朋友听。”

    “这样做，没什么意思嘛！人都嫁人去了！”

    “妈妈，麻烦了！”说着，徐少恒从钱袋里掏出了一锭银子。

    “这也倒是，有些人就是深情，只不过就是可惜了！你看，时间一旦错过，谁也没有办法！对吧！公子。” 说着她伸手夺过银子后，快速装进了兜里。“哎！要我说，都怪你这个朋友，我就说为什么月娘一直待在这里，原来她也是个痴情种，一直在等你这位朋友啊！错过了，错过了。”老鸨扇着团扇，眼睛不住地看向一旁吃得略显狼狈的陈满，眼神里流露出的尽是嫌弃。

    “咳咳！是啊！真是错过了。妈妈，月娘嫁了个什么大官？嫁人后幸福吗？”说着，徐少恒向老鸨敬了一杯酒。

    “幸福，怎么会不幸福，替她赎身的可是个大官。我听说为了她，那个大官直接离家在外买房与她同住。哈哈哈!怎么会不幸福！难说过上几年，大官直接休妻，她不就成了大官正妻。哈哈哈！想想都让老朽羡慕得要死，我怎么没这样的命遇到这种好事！”老鸨兰花指一翘，捂住嘴后，笑得那是一个灿烂。

    “哎！她幸福，我朋友也算是能心安了。”徐少恒叹了口气。“对了，妈妈你说月娘这么幸福，会遭到别人的嫉恨吗？”

    “怎么可能！公子你不是指我们醉满楼里的姑娘吧？我这里的姑娘都是凭自己本事挣钱，不靠谁自然也不会羡慕谁，更不可能出现嫉恨这等事。而且月娘为人不错，谁也不曾得罪，她来这里的这些年从未与人红过脸，相反的，她平时待人和善，有机会还会提携新来的姑娘。至于宝花娘子她们是今年才来的，所以不认识她。”老鸨的笑意慢慢从脸上褪了下去。

    徐少恒没有理会老鸨态度的转变，继续说道：“妈妈，消消气，你是误会我了，我是这样想的，月娘如此幸福，如果有人嫉恨她，必定视她为仇人，会想尽办法陷害她。妈妈，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切当顺耳听一下，如果这个人只是因为嫉恨直接动手杀了她，那对醉满楼倒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万一，我说的是万一，这个人到处散播她的是非流言，那肯定要影响到醉满楼。你说是吗？我只是打个比方。妈妈你莫急！”

    脸色越来越阴沉的老鸨向二位姑娘递了个眼色，等她们出去后。她便直接站起了身，转头看向徐少恒说道：“公子此番来，真是为月娘吗？我告诉你，整个醉满楼没有你说要害她的这个人，进到这里的姑娘，个个聪慧、个个通透、谁不知道，自己只能靠自己，没有人会惦记别人碗里的东西，那些残羹冷炙谁会在乎！如果你说这个要害她的人是她的恩客，那我只会觉得更好笑，月娘的容貌只能算中上，她并非绝色，而才艺也只能算一般，她的恩客要么是露水情缘，即使有几个常客也只是逢场作戏吧了！以她的条件基本是不可能有人对她动真情的，所以当这位大官替她赎身时，还让我大吃一惊！当然，我们这里的姑娘能有好结果，我也真心为她们高兴。官差大人，既然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想知道月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果然是阅人无数，原来我的身份早已被妈妈看出来了。”徐少恒笑着站了起来。一旁的陈满见此情景，放下手中的碗筷也不知所措的跟着站了起来。

    “在下大理寺少卿徐少恒，此番前来的确是因为月娘姑娘，日前她和她家大人在家被人毒害，来此就是想了解下她之前的过往以及是否与人结怨？”

    “原来是徐大人啊！果然是一表人才，英雄出少年啊！”

    陈满快速眨着眼睛木然地看着一旁的老鸨，心里不禁想到，这是刚才那个发火的人吗？怎么我一点都跟不上，难道我的反应真这么迟钝！

    “徐大人，我觉得这起案子的凶手应该和月娘没有什么关系，你看！她都已经离开醉满楼快两年了，不说她在这里就没有积怨的仇人，要有，早就在她没有进门前动手了，谁还敢牵连个大官。其次，在她的恩客里，真没有那种为她要死要活的人。知道她赎身嫁人，大家也只是祝福而已！至于她之前的那些恩客知道他赎身嫁人后，也就立刻找上了其他姑娘。所以我才说欢场无真情，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不过，大人，您放心，既然您今天已经到醉满楼来调查了，之后，我一定在醉满楼里好好打听一下，如果有什么消息，立刻去大理寺通知您。”

    “好！就麻烦妈妈了！”

    此刻的醉满楼里人声鼎沸，灯红酒绿，台上一群身穿薄纱长裙的女子在卖力地扭动着身体，而台下一群人也安逸地坠入了这迷醉人的温柔乡。

    “姐姐，我听说又有人来问关于月娘姐姐的事了！”

    “是吗！今早不是已经来过一个官差了吗！还是鸨公接待的，我看他那个样子，吓得半死，好像现在还昏睡在房内。”

    “是吗？怂鬼，真好笑！”

    “大人，你听见她们说的话了吗？”陈满疾步追上徐少恒。

    “嗯！听见了，快回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