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脱离严格的校园生活不久,也才刚满一年。
大学的生活同想象中不太一样,现在的我,其实也和以前所想象的不一样。不过我很少会担忧这些,不会让自己陷入后悔抱怨的循环中,好像经历的多了一些后,对自己越来越宽容了些。
记忆中自己还很小。是行走在田野间的小屁孩,一转眼都已经成大人了。
“我们以后会成为什么人呢?”
蜿蜿蜒蜒的长满了杂草的小道两边长着高高的玉米,我们稍有不慎,就一定会跌入水沟。事实上小佳也确实跌过。(哈哈哈哈哈,她会骂我的)
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我们经常反反复复地讨论这些问题。最终的结果是想象中自己的样子,有钱且自由,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害怕父母的责难。
“你以后肯定会出去上很好的大学。”小秀继续走着路,稍微偏头对后面的我说。
小时候的我们甚至不清楚小学毕业后是什么呢,就只知道大学是贼厉害的东西。夸一个人,如果她的学历很高,到听不懂的地步,那一定非常厉害。
我拉拉书包带,说:“会的吧。”
我也不是很确定啊。
学生的时候,身上绑着一条极长的绷带,从眼睛斜下,紧紧勒着脖子,然后一直延伸到脚底。时而绷带松落,时而收紧令我无法呼吸。
还好,念得多了,有了喜欢的东西,那条绷带多数时候会舒松一些。再后来,我学会自己动手变化绷带。
从村子走到乡镇再走到县城,其实没有很多负担。这是一条比较轻松的道路,至少当时学习环境轻松的情况下,和背一箩筐沉重的玉米比起来,是这样。
我不知道这条路还有多久到头,到头之后,我又该怎么走。人生本来就有很多未知,我又是那种走一步看一步的人。
不过幼时有些现在看来微小又不切实际的希望。
坝尾的草坪从来不会枯萎一样,看到的时间里,都是茵绿一片。晚上的天空太过深远,也太过迷人。我们围在一起,平躺下去,眯着眼睛想要看透那我们毫无所知的世界。星星在眨眼,虫儿在低吟,就在眼前,就在耳边。
县城的闪光灯太过耀眼和明亮吧,天空中一会儿又划过的一道道彩光总是诱人。
山那边就是县城,我很少有机会去看。
我那时就想,我想成为一颗星星,高高挂在天上,哪里都可以看到,看过他们做什么,我就也都会了。
就想,我要去县城读书。
到了县城,不是很适应。我有点路痴,方向感极差,甚至交通规则都不是很明白。每个周末,我都在想,我该去哪里呢。不过这些都是幸运事,我遇到的很多朋友,都是很会教导和指引的人。
高中,读书不是轻松的事了,来到了人更多的地方,我才知道原来之前以为的多的一个学校八百人在这,其实算不上什么。
我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学习这件事,有松有紧。所以在高中的重压下,我仍旧活得比其他人松一些。
说不上这好还是不好,我只能说,我当时受到了批评也感受到幸福。放弃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我很轻易就能做到。
我不潇洒,我争取过,不过失败一次,我就不想要了。然后我就很坦然地放弃,一心朝着自己喜欢的去奔走。沉浸在那些躲躲藏藏的课堂,数学老师也很无奈。
但没办法,我清楚她的用心良苦,更清楚自己的懦弱。
高考的前一晚,我躺在床上,枕头边是我随时写的一些草稿,当时已经是厚厚的一沓了,乱七八糟的一些毫无头绪的东西。
说不清什么,我静静坐在考场里面时,我的手脚冰凉。写完作文的时候,整个人却轻松无比。不是我觉得简单,而是我真的在开始了一个告别,要离开了这个山坳。
我做题总是很快,最后我抬头的时候,还有半个钟头。那是最后一场考试,我知道那将是我最失败的一次,知道了结果,我进行这场告别就极其轻松了。
我从来不豪气壮烈,但是当时脑子就已经空了的我,只能在垫板上写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我写完就笑了,笑出了声,监考员看着我,我就收敛了回去。
太平淡了,那句豪放诗完全不是我的心境。我静静走出教室,走回宿舍,收拾行李。
公交车有些老旧,我坐在司机背后,正对着全车所有人。感觉所有一切都在倒退,包括公路边上的那条水已经很浅的河。
其实不要害怕,对吧。一切选择都会有结果,等着就可以。当然只是我这种来说。
大学就在家乡,不过到了市里,也还是挺远的。
隔得远了就感觉天和家里不一样,月亮总不明,星星总不亮。不过我仍旧觉得自己至少成为了一颗星星了,看过了很多从前没有看过的世界。
行到何处就是何处,想要的东西还再想要。
想去远方独自旅游,也想回来看星星。
我时常放弃,这是轻松的事。不过我也仍旧在坚持,是喜欢的事,也是轻松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