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

    雨水落在脸上,流下来的却是热热的。

    平中把脸埋进膝盖里泪水不断地涌出来,他好难过,他好憋屈好累好疼…

    他张开嘴想把所有的不快都喊出来。

    一把伞撑在他头上堵住了他的嘴,他把顶到嗓子的话又咽了回去也没有去感谢那人,两个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一个撑伞站着一个抱膝坐着。

    一直到雨渐停身后那人才说了第一句话:“穿着病号服就不要淋雨了。”

    言罢,收起伞离开了。

    声音很熟悉,但平中没有心情回头去看是谁。

    雨停了,人们都争先恐后的从帐篷里爬出来闻雨后新鲜的空气。平中即使被打了伞还是淋了些雨,他被风一吹感觉原本就没好的身体要完蛋了,他起身准备找个地方待会。

    上阶梯的时候听到一个小女孩在吼。

    “妈,这里都是虫子来这干嘛呀!”

    “懂什么,你们年轻人叫这氛围感。”

    心底好像出现裂缝,一些东西从这些裂缝中溢了出来。

    “妈,吃烧烤干嘛不去店里吃,这里这么多虫子!”

    “这叫情怀。”

    “去,看看你爸烤好了没。”

    好熟悉,好难过——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炸了,零零星星的陌生记忆刺激着他。平中抱头颤颤巍巍地蹲在地上,眼睛充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意识模糊之际他感觉自己从阶梯上滚了下去。

    熟悉的刺鼻消毒水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平中睫毛微颤虚弱地睁开眼,外面叽叽喳喳的好像在吵架。

    好烦人,怎么还没死。

    “醒了?”

    平中听到熟悉的声音怔一下,扭头看去发现那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没有欣喜也没有烦躁。

    男人长着一张极具侵略性的脸,单眼皮、薄嘴唇,给人一种极强的攻击性,感觉顶着这张脸说出来的话、呼出来的风都是冷的

    男人见他不理自己便也不再自讨没趣,帮他拉上帘子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平中换个姿势侧着躺但是只要一动就浑身疼,他要崩溃了他还不如不折腾这一趟。

    话说回来他好像忘记自己是为什么晕倒的了,只记得自己当时很难受很难过,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

    他想了半天也回忆不起来索性不管了,他看着帘子发呆。

    帘子突然被拉开,他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了一下。平中眯着眼看向来人,是之前照顾过自己的一个中年女人,她脸上带有清晰的巴掌印、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是因为他偷偷跑走吗?他有些自责。

    女人拉开帘子进来的时候不只有委屈还有些怨气,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病床上憔悴的少年她又闭上了嘴,眼里的怨气也被更多的心疼覆盖住。

    平中看着她这样更自责了,只见她声音还带着颤道:“小麟,疼吗?”

    她抚摸着平中的头发,少年头发很软摸起来很舒服。平中并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是这次他没有拒绝。

    可能是因为自责吧。

    外面还在吵引来了许多人围观,也影响了其他病人的休息。不知道是谁过去调解,吵闹声已经停了只是还有一些哭骂声。

    病床周围又围上了一圈人,这个陌生的男人还是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盯着他,这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这人让他感觉莫名的熟悉,但他是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来,并且这人看着也跟他关系不怎么好。

    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太凶了。

    病床周围的人表情各异心里想得也各异。

    万达和岳齐阳搀扶着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老太太让他感觉很有威严。因为她一进来周围的人都低着头沉默了。

    “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分钱的银行!”

    老太太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但是分钱是什么意思?分什么钱?我死了还能有遗产吗?

    他突然开始重视起自己,他心想:看来自己还是个大富翁。所以他决定不这么早死了,至少把钱花完了再死。

    老太太来了就被周围的人拥簇着带了出去,可能是怕在这里被老太太吼有点丢脸吧。

    就这样又只剩下了他和那个一脸凶相的男人,他祈祷男人接着玩手机别管他。可是事不遂人愿。

    男人关上手机朝他走来,嘴角往下耷拉着使原本就凶的脸看起来更不好惹。平中怕他打死自己。

    “那个,谢谢你啊。”平中连忙道。

    男人点了点头,道:“不用客气,我乐于助人。”

    乐于助人?大哥你一脸蹲大牢的表情还乐于助人?

    即使内心戏这么充足但面上还是笑嘻嘻地应和着。

    过了好一会两人都没有说话,平中以为他会识趣地离开,但是没有,他就这样沉默的盯着他。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男人突然说话让平中愣了一下。

    我哪知道你叫啥啊!

    平中冲他抱歉地笑笑,说:“抱歉我忘记了,请问你的名字是?”

    男人闻言沉默了,平中感觉空气都冷了几分。

    “曌尘”

    “啊?”由于他语速太快平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叫曌尘,你的…哥哥。”

    “哥哥?”平中疑惑道。

    曌尘没再应声转身朝门口走去,平中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奇怪的人。

    就此在医院就没再见到曌尘了,也幸好没来不然他就被曌尘的气场冻死了。

    除了每天有人都回来探望他之外还有陌生的人每天都给他送一捧玫瑰花,每天醒来都会出现在床头,非常惊悚吓人。

    一直到八月中旬高中快开学了平中才好了七七八八,他之前报的学校录取了他。

    原本他想着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准备去学校大展身手,但他七大姑八大姨还是硬性要求他先休学一年好好休息。

    没办法,又得爽一年。

    他被送回了家,说是家但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并且这个家很熟悉但是他觉得这不是他以前生活的地方。

    真奇怪,但不想多想了。

    头疼。

    他躺在床上,被褥床铺甚至手机都是新的。手机听他们说是丢了没找到,顺便把他的手机卡之类的卡全部换了,被褥床铺应该是他七大姑八大姨在他回来之前给他换的。

    他在医院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因为睡得太多了现在不是很困,他想出去逛逛。

    说干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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