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大将办公室内。

    萨卡斯基伏于案前,雪白正义随意挂在椅子后背。他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捏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里,白裙女子笑容灿烂,半个身子挂在他背上,而他一脸严肃,怀里还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婴孩。

    【“老贺,啊不,老萨,笑一下麻。”

    “……”

    “啧,少装正经了,谁家正经人会在身上纹蔷薇花啊~”】

    那时,明艳的女子咬着他的耳垂,对他的左颈窝吹了口气,声音跳脱又柔软,让他差点把持不住。

    兀地,萨卡斯基感觉左肩一热,仿佛多年前的那个拥抱近在眼前。

    将蔷薇纹在心口处,是因为她最爱蔷薇花。

    萨卡斯基拇指摩梭了会照片上女子的脸,而后收好照片,重重把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

    自G1返回后的两个月里,萨卡斯基一直在暗自调查贺年的踪迹,可惜始终一无所获。

    兔崽子,该夸她反侦察课没白学么?

    揉了揉眉心,萨卡斯基向后靠上椅背。

    贺年活着,她暗自调查了实习船遇袭的真相并转交到总部手里,却不愿意亮明身份。

    她不愿意回总部。

    萨卡斯基的目光转向窗外,天气很好,蓝天白云,却没有一只飞鸟。

    从贺年转交资料的行为看,她对海军仍旧信任,而且在有意维护海军形象,否则她大可不必冒着巨大的风险潜入G1支部。

    那么,她为什么不回来?除非……她要做什么事,一些以海军身份不方便做的事。

    萨卡斯基压了压帽檐,隐隐担忧。以他对贺年的了解,平时闷不做声,一副好学生做派,然后总在关键时候搞波大的。

    “报、报告赤犬大将!”办公室门被砰一声撞开,副官李斯特满头大汗。

    “冷静,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萨卡斯基呵斥一声。

    李斯特撸了把汗水,心里叫苦不迭。他倒是想冷静,但是情况真的很紧急啊!

    “赤犬大将,香波地群岛发生了多起爆炸,多名天龙人因此受伤!”

    萨卡斯基的眼神瞬间沉下去。

    “噗噜噜噗鲁噗鲁……”李斯特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电话虫便响起。

    “这里是萨卡斯基。香波地群岛?明白,我这里刚接到线报,我亲自走一趟。”

    挂掉电话,萨卡斯基捞起椅背上的大衣,头也不回地对李斯特下达命令:“即刻出发。”

    香波地群岛多个奴隶市场发生爆炸,现场相当惨烈,无数奴隶和买家死于非命,且有天龙人受伤。

    天龙人的安全向来由海军大将全权负责,青雉和黄猿不在总部,只能由他来收拾烂摊子。

    披上正义大衣,萨卡斯基烦躁地朝外走。经此一事,世界政府少不得又要向海军施压。

    萨卡斯基迈出总部大楼,阳光倾泻而下的刹那,他的心脏骤缩了一下。帽檐下,铁灰的眼睛掩藏在阴影里,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半小时前,查尔马可圣私宅不远处。

    贺年潜藏在灌木丛中,屏气凝神,连见闻色都只敢附着在自己周身,不敢扩散分毫。

    私宅附近全是cp0。

    该死的,今天查尔马可圣发什么疯,居然带了cp0!

    贺年眯着眼,死死皱眉。cp0,着实在她意料之外了,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但她今天必须动手。且不说前期已经铺垫太久,现在放弃沉没成本太高,更重要的是,她还活着的事情,好像暴露了。

    自潜入G1支部后,贺年明显感觉到有人在查自己的踪迹,更确切的说,是萨卡斯基在背地里查她。

    今天不动手的话,恐怕以后再难有机会了。毕竟,海军大将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好几次她都差点被发现。

    出神间,她右手碰到了身旁的树枝。

    “沙沙。”

    “谁?”几名cp0立马朝这边看来。

    糟糕!

    贺年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花猫伸着懒腰钻出了树丛。

    “一只猫而已。”

    “别放松警惕,万一不止这一只‘猫’呢?”

    见cp0不再注意这边,贺年暗暗松了口气。

    倒不是怕打不过,以她现在的实力,加上外挂,只要不遇上大将级别的实力,她都有把握全身而退。

    关键是她今天要杀天龙人,而且不想暴露身份。

    海军的身份她还不想丢。

    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此迫不得已,看来只能执行planB了。

    贺年眼眸微垂,看着自己的脚尖。半晌后,她重新抬眼。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个仇,她今天必须报!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退出灌木丛,贺年小心地朝私宅边关押奴隶的小木屋移去。cp0的注意力全在查尔马可圣那边,根本没注意到小木屋的动静。

    从窗户处翻进去后,贺年看着屋里惊恐的女人做了个“嘘”的手势,而后扬了扬手中的钥匙。

    她压低声音:“别怕,我放你走。”

    “真……真的吗?”

    贺年点点头:“小声点,小心被发现。”

    贺年走过去,解开奴隶脖子上的枷锁。

    “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我会记住您的!”她激动万分地握住贺年的手。

    贺年微笑地望着她:“从现在起,你自由了。”

    下一秒,她手起刀落,干脆地拧断了女人的脖子。

    女人顷刻间软倒下去,贺年面无表情的抱住尸体,嘴角还带着尚未消散的弧度。

    她兵不血刃,一丝声音也无地杀死了这个女人。

    她逃不掉的。查尔马可圣一旦出事,她一定会被查,与其到时候受尽折磨而死,倒不如现在死了干脆。

    更重要的是,这女人看到她的脸了。所以,无论如何,这女人必须死。

    贺年脱下女人的衣服后,将尸体塞进了衣柜。她带上假发,伪装成女人的样子,最后卡擦为自己带上了炸弹枷锁。

    这就是她的planB,如果无法潜入私宅,就假扮成奴隶混进去。

    还差最后一步。

    贺年转头走向屋内的炭盆。

    碳烧得发红,温度正好。

    贺年拿出一枚铁印,在炭盆内烧红,随后朝自己左脸印了下去。

    哧——

    高温使皮肉发出烧焦的声音。

    天翔龙之蹄印。

    女人的奴隶印记在左脸上。

    将铁印扔回炭盆,贺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大口喘息着,冷汗浸透了里衣。

    不过,片刻后她就调整好了状态。

    木屋房门打开,查尔马可圣走进来,他牵起枷锁末端的铁链,拽着贺年往外走去。

    褐色的假发凌乱盖住面庞,加上脸上的黑灰,乍看之下并无异常。

    贺年“踉跄”地跟随查尔马可圣走进私宅。门关上的瞬间,她之前在小木屋里设置好的遥控开关跳下卡口。

    轰——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刚关上的门立时又被敲响:“大人,奴隶市场爆炸了,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停止一切娱乐活动,返回玛丽乔亚。”

    “笨蛋,别处发生爆炸和我有什么关系?别来打扰我!”查尔马可圣用力扯紧铁链,贺年顿觉呼吸困难“全部滚远点!”

    在查尔马可圣的命令下,cp0只得作罢。

    查尔马可圣朝贺年看了过来。贪婪、恶心、居高临下,完全是看玩物的眼神。

    他迫不及待地走向贺年,伸手朝她裙底探去。

    强忍着作呕的恶心感,贺年如法炮制,双手扣住查尔马可圣的脑袋,狠狠扭动。

    意外发生了,由于对方带着泡泡头罩,她的手打了滑。顿时,察觉到贺年意图的查尔马可圣疯狂挣扎起来。

    不过贺年没有给他呼救的机会,转瞬间,她重新用力。

    “卡擦”一声脆响,查尔马可圣的脖子180°转弯。

    房门再次被扣响:“大人,您还好吗?我刚刚听到里面动静不对,大人?”

    贺年搜出查尔马可圣身上的炸弹遥控,取下了脖颈上的枷锁。

    “大人?大人!”见屋内没有回复,外头cp0的声音顿时警觉。

    贺年翻出窗户,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按钮。她朝着海军驻扎的地带狂奔,身后,是滔天的火光。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她可玩过不止一次。

    由于之前的几起爆炸,香波地已经乱起来了,加上现在这波,更是乱上加乱。意料之中地,贺年甩掉了cp0。

    快到安全屋了,那里地处偏远,不会有人发现。等换好装扮,再混入人群,这事就和她再无瓜葛。

    到时候,她依旧是贺年,海军贺年。

    忽地,凌厉的拳风夹杂着炽热的高温迎面扑来,贺年的太阳穴狠狠一跳,下意识架起双臂格挡。

    这拳势,这温度,她实在是太过熟悉。

    刚猛的拳头砸在她的手臂上,震得她两手发麻,凌厉的拳风更是刺得她脸生疼。

    不能硬扛,手会断!

    上次对练的惨况历历在目,贺年顺势卸力,倒飞出去。

    还未来得及落地,熟悉的厚重声音如闷雷般炸响:“最安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未免太小看海军了!”

    后背狠狠砸在大树上,贺年喉头一甜,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鲜血。

    不远处,萨卡斯基一步步走近,冒着滚滚浓烟,不断有岩浆顺着双拳落下,落在地面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喉头滚动,贺年咽下口中残余的鲜血,静静凝望着萨卡斯基的眼睛。

    铁血、无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海军效命于世界政府,海军大将更是直接负责天龙人的安全,现在落到秉持“绝对正义”的赤犬手里,她必死无疑。

    即便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赤犬确实曾替她遮掩过避难船事件,但这次不一样。上次是事出有因,而这次不仅是仇杀,还涉及了天龙人。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权贵,是海军效忠的源头。

    但贺年不想死,她想活。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完成,她向道伯曼做出的承诺尚没兑现,也未能彻底确保泽法的安全,她的理想抱负甚至都没展开。

    而且,她不想要鹰眼真的去找其她女人。

    其实离开古堡后她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说那句话。她贺年哪有那么大方,她巴不得鹰眼记她一辈子,即便是她死了,她也要鹰眼终身不娶。

    如果因为她的死亡,鹰眼会痛苦余生的话,那就更好了。她不会祝福鹰眼和他人幸福,永远不会。

    贺年不想死,也不能死。所以她要赌,赌萨卡斯基对她和她母亲的感情。当与规则彻底对立时,她能打的,唯有感情牌。

    她要攻心。

    贺年一把扯下假发,扶着树干颤抖地站了起来,她死死凝视着萨卡斯基的脸。

    意料之中地,她看到萨卡斯基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但还不够,萨卡斯基依旧在前进,手上的岩浆也依旧在滴落。

    粘稠的岩浆不停滚落,先是暗红色,再慢慢凝固为带着红色纹路的黑暗物什。

    除了刚刚那一下情绪波动外,萨卡斯基再没有露出任何感情。

    这就是绝对正义的赤犬吗?大义灭亲?

    贺年顿时感到绝望。没错,是绝望,这一次她真的再没有其他手段,除了感情,她手无寸铁。

    脸颊的烫伤刺痛无比,双臂麻木无法动弹,后背更是被震得脊柱断了似的疼。

    再也无力支撑,贺年背靠树干滑落下去,静静看着萨卡斯基带着死亡一步步走来。

    那岩浆落地的嗤嗤声,仿佛就是为她鸣响的丧钟。

    慢慢的,巨大的委屈席卷而来,宛如滔天巨浪,只一下就将她彻底淹没。

    爸爸,你的心是石头长的吗?哪怕是稍微的偏颇也不行吗?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

    萨卡斯基站定在距离贺年三步远的位置。

    岩浆灼烧下,连空气都变得炽热,更烫得人眼眶发红。贺年仰头看着萨卡斯基面无表情的脸,轻声开口:“爸爸,你要杀我吗?”

    萨卡斯基没说话。

    “爸爸,疼,我好疼啊……”她声音打颤,泪水一点点渗出眼眶:“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想回家,我想妈妈了……”

    岩浆下,萨卡斯基的手掌猛然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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