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川按照严格比例给卡尔做好熟自制里就直接去书房工作了。
霍敬山这会又给江晚阳打了一个电话。
周氏集团因为旅游度假区项目合作中产生的资金纠纷,向法院申请诉前资产保全,冻结了霍氏集团的一笔股权。
霍敬山连周屹川的影子都见不到,就让江晚阳去找周屹川讨一个协商谈判的机会,双方互让一步,互利共赢。
说起来这些年霍敬山没少因为霍氏集团的事情找她从中斡旋,以为周屹川对她过分偏爱,多少会顾念着一些情分帮忙,可他不知道,过去很多事情的背后操盘手,其实和这次一样,都是周屹川。
生意场上的事情错综复杂,没到和解的最佳契机,周屹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江晚阳想提及这件事,又不愿腆着脸,放下身段求他,省得他又讽刺她求人的样子可怜。
她从博古架里取出藤茶,为他泡了一大杯。
茶色黄亮,清香袭人,上楼梯的时候,江晚阳忍不住啜饮了一口,入口略苦,回味甘甜,她又喝了三小口。
听到开门的动静,周屹川很淡地笑了,不需要回头,他就知道是谁。
江晚阳清了清嗓子,拿出低眉顺眼的姿态,双手捧着茶毕恭毕敬地递给他,“周总,您请喝茶。”
周屹川受宠若惊地起身接过茶,“谢谢,辛苦了。”
江晚阳嘴唇微微一动,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而周屹川只管看着她,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说。
其实她不开口,他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觉得她这样子像顺毛的小猫,格外乖巧惹人爱,私心就想多看一会。
江晚阳咳嗽了一下,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间。
她以为凭他们这么多年的默契,她眨眨眼,他就能立刻知道她的意思。
见他还不搭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她哼了一声,回身闷闷地坐到了沙发上。
坐了好一会,他都只顾着埋头工作,也不管她。
江晚阳觉得自己跟周屹川这种人较劲生闷气简直就像傻子一样,哪怕她气死了,他也不会给她任何反应。
书房很大,藏书万册,江晚阳回来住的时候,没事就喜欢窝在书房里,她从小就爱看书,基本上历史、哲学、科幻什么类型的书都看得进去,她觉得电子书差点意思,没事就买几本纸质书,买的多了,有些搁置着,还没打开过,她爬到梯子上从书架挑了一本神经网络与深度学习方面的书。
书房十分安静,只能听到翻书页的响动,还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周屹川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心安,有她陪着的感觉,真好。
书房澄黄柔和的灯光落到肩线上,周屹川在电脑前坐了许久,抬手拿起杯子刚想喝水,却突然发现了杯沿上淡淡的口红印,他握住水杯的动作顿了顿,视线扫过沙发,原本想跟江晚阳说两句话,望着她专注看书的样子,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兀自笑了一下,尝了一口已经凉下来的茶。
这是江晚阳在外地拍戏带回来的养生茶,他平时很少喝,今晚突然一喝,只觉得尤其清甜。
周屹川起身出去,门开了一条缝,一道暖黄光线落在地毯上。
走廊的佛手柑生长得很好,房门一开一阖,窜进了一股微风,带动着丝丝暗香。
江晚阳闭眼吸了一大口,似乎再烦躁的情绪都能被这个味道安抚下来。
书房的门再次打开,周屹川走进来,用檀木托盘端着小小一罗汉杯的藤茶放在她面前,又一声不响地去忙工作了。
刘姨敲门送进来了一盘果切又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江晚阳放下书,直接整个人躺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蹬着腿,做着她自创的瘦腿动作。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样,过去了很长时间也悄然不觉。
江晚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周屹川瞥了眼腕表,合上电脑,朝她看过去,“困了吗?”
终归是有求于人,江晚阳本来想放低姿态的,转念又想到她求人也是他故意使然。
她的脾气说来就来了,仿佛没听见似的,重新举起书,假装认真地看起来,就是不搭理他。
周屹川担心书会掉下来砸到她的脸,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把拿反了的书从她手中抽走。
江晚阳还在以躺着的姿势仰视他,沉默了一会,还是憋不住开了口,“霍敬山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屹川脸上的温润笑意淡了淡。
大部分时候,江晚阳跟他争执不休是因为霍敬山,在他面前曲意逢迎还是因为霍敬山。
见他不说话,她别着手在果盘里叉了一块水果喂给他,软着声音说:“周总,您就给个痛快话呗?”
周屹川吃着水果,只笑不语。
早知道他沉得住气,火烧眉毛也照样没有反应,江晚阳不满地皱眉,“喂!周屹川!我在跟你讲话!”
话音一撂下,智能吸顶灯的冷暖明暗度随着她的声音起伏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在明暗之际看她的脸,笑着问:“想和我说话了?”
“股权解冻的事儿,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你回来不会就为了这事吧?”周屹川不疾不徐地说,“我以为你是因为想我才回来的。”
江晚阳视线转向天花板的几何圆环吸顶灯,小声嘁他,“你还装?你搞这一出不就是想让我回来求你吗?你生我气就冲我来好了,有必要又去折腾霍敬山吗?看我低声下气求你,你很得意吧?”
周屹川一脸淡定,“晚晚,你思想太复杂啦。”
江晚阳直接就被气笑了,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我思想复杂?”
周屹川一本正经地点头“唔”了一声,“在商言商,生意场上不讲感情,我只是站在我该站的立场,做我该做的事而已。”
她又不傻,据理力争,“项目合作期间,你在霍敬山手头上可都是低于市场价拿地的,这些差价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数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账不是这么算的,我送出去了几十号人围着这个项目转,要是把这些资金和人力随意投放在其他项目上,周转速度够快的话,早就连本带利赚回来了,商人嘛,无利不起早,真的想让我放过霍敬山,就得看你能拿出什么当作谈判的资本了。”
江晚阳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冷哼一声,“少给我绕圈子了,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周屹川轻笑,把她整个人捞起来,圈进自己的怀抱里。
她太瘦了,随便动一动肩胛骨就很明显,像蝴蝶一样,薄而轻盈。
他低下头,看着她扑闪的长睫,不紧不慢地诱导她,“那让我好好想想,你可以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我可以给你钱。”
周屹川听着觉得可笑又可爱,把她身子转过来,让她面对自己,他低头看着她锁骨上的玉坠子轻晃出漂亮的弧线,一下又一下。
这多么年她一直都戴着这个平安扣的,系的红绳,不是什么名贵的玉,却宝贝得不行。
周屹川靠近一点,攥紧她的腰,生怕她又逃走,“答应我给你提的请求。”
从认识到现在,周屹川只给她提过一个请求,那就是等一切尘埃落定,跟他去国外定居。
哼,她的道德感是不高,但也没低劣到可以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结婚,然后再把有妇之夫拐去国外过那种名不顺言不正的生活,何况她在国内还有大好前程呢!
“建议您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好啊,那你今晚陪我一起睡个好觉,做场美梦——”周屹川低低用气音跟她讲话,“这个条件,可以接受吗?”
他是知道怎么用声音勾引她的,她眸光动了动,别开了脸,“哪、哪种睡法?”
周屹川目光中含有几分不难察觉的试探,“你说呢?”
江晚阳脸上没了刚才刻意装出的乖顺,变成了一只炸毛小猫,“你想都别想!”
“单纯的睡法呢?”
江晚阳哼了一声。
周屹川看着她抿紧嘴唇动了动又不出声,好笑道:“不敢吗,是怕我吃了你,还是怕你吃了我?”
“行,周屹川,你别后悔。”
她经不起挑衅,猛地拿起水果叉,抵在他脖子上,咬牙切齿地说:“谁不敢谁他爷的是孬种。”
“小女孩不许说脏话。”周屹川拍了拍她的嘴巴,“再这样学坏,真不放你出去了。”
江晚阳拽住他的手,目光狠得像是要吃了他,“周屹川,我劝你见好就收,不管哪件事,不占理的人都是你,别把事情闹得收不了场。”
周屹川只笑笑,“威胁我?”
江晚阳瞪了他半天,一方面受不了他总是对她一副温和纵容的表情,搞得每次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似的,一方面也生气自己在外应酬明明也很能隐忍,只要能达到目的,别人在她脸上跳舞她都不会生气,可一到周屹川面前却总是这么容易就被激怒。
这分明就是对她的一种温柔羞辱!
她阴阳怪气地讥讽,“不敢不敢,我哪敢威胁您周总,您的手段多高明啊,一招四两拔千斤,就把霍氏集团搞个半瘫,我改天帮您买热搜好好宣扬一下,看谁以后还敢得罪您?”
以前周屹川面上还会遮掩一下,这次完全连装都不装了,借着沈家的强大后台,一番操作下来,冻结了霍氏集团巨额资产,而周氏集团上了财产保险甚至连押资产都不需要。
霍氏集团几轮申诉之后,冻结的股权降了又降,可即使这样也超额了很多倍,股权冻结以及各种司法纠纷,公司股价震荡下跌,霍敬山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江晚阳这么维护霍氏集团,周屹川总以为她是为了霍敬山,可她并不这么觉得。
她曾经让米拉帮忙找了一个白手套,购买了霍氏集团的股份,拿回了本就属于她妈妈和外公的东西,可以说现在她的利益和霍氏集团的利益是紧密绑在一起的,她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不管。
周屹川对她的讽刺毫不介意,“我说过,只要你好好留在我身边,我保证霍氏集团的前景一片光明,这样不好吗?
江晚阳嘁他,“虚伪奸商。”
他笑说,“你都这么认为了,为了让我这个奸商心理平衡些,再附加一个条件应该也不为过吧……”
“什么条件?你别得寸进尺!”
“过几天陪我参加个活动。”
“不去!我的出场费你给不起。”
周屹川低下头,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唇瓣,“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你这样可不行……”
密密麻麻的吻从嘴唇辗转到颈脖,两个人体温相附,热意攀爬上升,他手指灵活地去解她的扣子。
周屹川大多数时候吻她都不是很激烈,可就是这样温吞的吻稍不留意就化作了流动的岩浆,在地底暗涌时看似一点没有威胁,直到被炙热的火焰灼烧到,她才惊觉自己早已沦陷其中了,于是她的回应变得凶狠、野蛮,追着他的唇舌又啃又咬,把半月不见的想念和无处发泄的埋怨,都深深融进吻里。
“小船……”
她嘴里溢出一声不满的低吟,连呼唤都是下意识的,眼神迷离着,像是染了一层雾气,湿淋淋地望着他的眼睛,无端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