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掉的有些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江鹤森坦白直言,说:“我发誓一开始遇见你真的是意外,后来才……又遇到网友把我的小号给扒了出来,我就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比较合适……”
靳越北眸光微闪,“所以,你之前说我声音耳熟,真的是因为这个?”
江鹤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最开始晚宴上那次。
“是。”
靳越北想拿被子把整个头蒙起来,不愿面对。
他刚一动作,就被江鹤森一声惊呼给拦住了。
“小心——!”
手背上拉扯出一阵痛感,靳越北抬眼看去,自己被对方攥住的那只手,手背上还插着针。
因为刚才他的动作过大,这会儿正在往外渗血。
“我去叫霍叔!”江鹤森说着就往外跑,靳越北叫都叫不住。
这个人怎么回事?每次都是这样!
靳越北心里吐槽,嘴角却勾起一抹浅笑。
江鹤森口中的霍叔就是靳家的家庭医生之一,霍丘。
他们小的时候霍丘就一直在靳家担任家庭医生的职务了,各方熟悉之后,觉得霍医生听着太见外,靳越北经常喊一声霍叔。
江鹤森这是跟着他喊的。
霍丘被他拽进来的时候,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差点儿摔掉,“你小子慢一点儿!”
“北北他手上流血了!”江鹤森催得急。
霍丘不明所以,快赶上植物人的靳越北怎么突然就流血了?江鹤森的急切模样也给他吓了一跳。
等看到靳越北手背上渗出来的几滴血液之后,他都气笑了。
“难怪你小子催我催得这么急,要是再晚点儿,这几滴血估计就要凝固着堵塞针管了是吧?”
江鹤森像是听不出来这里面的嘲讽,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反倒是靳越北一脸尴尬,“霍叔。”
霍丘没再搭理身后的傻小子,看着上面的吊瓶也差不多见底了,就先给靳越北这个病人把针给拔了,又检查了一番,然后问他:“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或者不舒服?”
靳越北在江鹤森直勾勾地担忧目光下,思索了两秒,“有些使不上劲儿。”
“这个正常,你是躺太久的缘故。”霍丘以防万一又给他复查了一遍,然后说:“暂时看上去没什么大碍,观察一段时间,我明天再来给你做一次全新的检查,在这期间有任何的不舒服,记得及时联系我。”
靳越北点点头,“好,麻烦您了。”
“拿钱办事,不用客气。”霍丘推了推眼镜,这才有功夫整理自己被拽皱巴的领口。
“您倒是直接。”江鹤森趁着他们检查的功夫倒了两杯水回来,“刚才是我太着急了,对不住。”
这些天江鹤森就差衣不解带的在靳越北的床前守着了,比靳越北的爹妈都要尽心,霍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也没客气,一口气把水喝了个精光,“记得把人照顾好,刚醒过来熬个白粥,别一下子吃太过荤腥油腻的东西,他的胃受不了。”
江鹤森立马问道:“小蛋糕现在能吃吗?”
霍丘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靳越北,“吃什么吃?今天先老老实实喝粥!”
江鹤森自然是记下了,“是是是!喝白粥。反正靳家您也挺熟的,我就不送您了,您慢走。”
满嘴主人家的口气,这话就差把自己是靳家人贴脑门儿上了。
霍丘都被他整笑了,倒是没再说什么,把空间留给他俩,自己走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江鹤森问他:“北北,你现在饿吗?”
“小蛋糕?”靳越北试探性地问。
江鹤森微微一笑,“白粥。”
江鹤森立马就蔫吧了,“江鹤森,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我要江江哥哥……”
江鹤森险些站不稳,摆正身躯之后一脸惊诧的看着他,“北北,你、你刚刚说什么?”
靳越北垂下眼,睫毛忽闪。
江鹤森突然凑上去捏着他的下巴把那张脸抬起来,直视着那双眼睛,“靳北北?”
他喊完之后就做好了各种准备,甚至另一只手要摸上手机打电话给霍丘了。
靳越北也不反抗不挣扎,更没有因为这个称呼显出之前的那种异常反应,平静得很。
江鹤森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靳北北,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多少?都还记得哪些?
江鹤森太想知道了,却又不敢继续问下去了。
他怕答案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
“都、都记起来了……吧?”靳越北一句话一个大喘气,差点儿把江鹤森吊死。
“吧?”江鹤森第一次这么厌恶这个充满不确定的语气助词。
靳越北反射性应了一声,“诶!”
江鹤森:……?
靳越北:……!
这会儿还有功夫见缝插针的占他一个口头便宜?江鹤森都要被他气笑了。
“靳北北,你到底想起来没有?”
靳越北这次没再逗他,“都想起来了,江江哥哥,打赌穿裙子、说我学习笨、跟老师举报我抄作业——”
江鹤森气得直接上去堵住了他的嘴,“小没良心的,就记起来这些是吧?”
当然不是,好的更多,靳越北之所以没讲出来,是怕自己掉眼泪。
那么煽情,搞得他多尴尬?
但江鹤森突然亲上来,确实令他措手不及。
靳越北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因为忘记了挣扎,还是压根儿就没打算反抗,就呆呆的任由面前的这个人在他唇齿间疯狂地索取,抢占他的呼吸。
良久之后,江鹤森终于把人松开。
两个人依旧贴的很近,能够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互相纠缠。
靳越北刚缓过劲儿来,再次被江鹤森压了回去。
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断气了。
“唔~……”
这场间断的吻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江鹤森才终于冷静下来。
靳越北嘴巴都被亲肿了,还带着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颇有些幽怨的瞪了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殊不知他这眼神落在江鹤森的眼里,就跟“明”送秋波没什么区别。
眼前骤然一黑,靳越北有些不明所以,紧接着就听见江鹤森的声音响起,含着轻笑地调侃:“宝贝儿,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要忍不住了。”
靳越北:?
靳越北:!!!
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个人回国之后追他的那些不要脸行径了?!
可这句亲昵的宝贝儿,又让他不争气地红了脸。
把人逗够了,江鹤森起身去给他熬粥。
靳越北本来不怎么饿的,一开始就是单纯被江鹤森说小蛋糕给说馋了。
这会儿这么一折腾,他倒是真有些饿了。
白粥没什么技术含量,加大火力熟的更快,江鹤森很快就端着热气腾腾地“得意之作”从厨房里出来,宛若一个米其林大厨。
靳越北倒是想起来,却没什么力气,折腾没几分钟就彻底躺平了。
江鹤森端着粥重新进门的时候,他还在床上,床上被子有些皱,证明他刚才动过身。
江鹤森把床尾的小桌子给他推上来,“这粥闻着还挺香的,尝尝我的手艺。”
煮个白粥还需要什么手艺?
不过闻着纯粹而浓郁的米香,确实挺有食欲的。
靳越北朝他抬了抬手,“我还没洗漱。”
江鹤森把碗放下,走过去将他一把抱了起来,转身进了卧室里自带的洗手间。
熟悉又浓烈的感觉弥漫在心头,靳越北自然而然地勾住了江鹤森的脖颈,好让他抱自己抱的轻松一些。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真的有一种奇妙的缘分,在这一刻,他们之间曾经分隔的那些时间和距离好像都被悄然抹平了。
两个人又回到了读书时候的相处模式,没有不告而别、没有自杀更没有失忆。
靳越北好像明白了江鹤森为什么一回国就能对他展开直白的追求,为什么后来对他好的自然而然又煞费苦心。
“发什么呆?还要我给你刷牙吗?小宝宝?”江鹤森调侃的声音把他拉回神。
靳越北抬眼从镜子里看到他们两个人紧挨在一起,突然笑了。
“江鹤森,我也喜欢你。”
靳越北想,他是喜欢江鹤森的,从很早以前,在失忆之前。
只是后来,他暂时忘记了。
所以,面对江鹤森回国后直白又无赖的追求,他其实从一开始潜意识里就是在放纵、在默许,江鹤森的种种行为。
哐当——!
江鹤森手上的牙刷掉进了面前的洗手池里,发出撞击的震响。
靳越北这会儿却表现出了跟他截然相反的淡定,“下面柜子里有备用的,不过你把我牙刷给摔了,是不是得赔?”
“赔。”江鹤森俨然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顺着他的话直点头,“必须赔,把我的都赔给你。”
一句习惯性省略的话,听上去不像就事论事的赔偿,更像是一句厚重的承诺。
靳越北心里甜蜜地冒泡。
他也不指望面前这个傻子了,借着靠着江鹤森的力气,弯腰从下边柜子里找了把还没拆开包装的新牙刷,自顾自地开始刷牙洗脸。
一张湿冷的毛巾铺天盖地的砸在脸上,江鹤森一个激灵回过神。
“抱我出去,你的粥要凉了。”罪魁祸首靳越北朝他扬起一抹无害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