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森用密码开门,进去之后发现房间里面并没有人。
“北北?”
“靳北北?”
“靳越北?”
……
江鹤森意识到靳北北不会回来这里,当初血淋淋的大门肯定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刺激。
于是他快速冲进电梯,直奔靳宅而去。
哪知道那边也扑了个空。
正当江鹤森有些无路可去的时候,手机上多了一条来自陈数的短信。
短信内容是一个详细的地址,精确到门牌号。
江鹤森很快反应过来,导航去了短信上说的目的地。
这边也是一片高档住宅,江鹤森的车没有登记开不进去,他只好把车停在门口,从人行通道的栏杆隔断矮门上方翻了进去。
身后响起保安追逐呵止的声音,随着江鹤森狂奔的速度,那道喊声被甩的越来越远。
江鹤森几乎没来得及喘口气,核对上门牌号之后开始疯狂敲门。
与其说是敲,用砸来形容或许会更确切。
门板震天响,在安静的住户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像是找人,倒像是上门寻仇的。
可惜门内一直没有反应。
隔壁的房门都被他吵开了,从半开的门后面露出一位中年妇女的半个身子,“小伙子,你要不打电话试试?”
“他电话关机打不通,我担心人出事。”江鹤森朝对方歉意地鞠了个躬,“不好意思,吵到您这边了。”
“人今天才回来的,应该不会吧?”中年妇女嘀咕了一句。
江鹤森刚转回去的脑袋立马又扭了回来,“您见过里面的人出来?”
中年妇女看他长得帅又有礼貌,而且真的很急,于是连忙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十二点半,在电梯里碰着的,挺漂亮一小孩儿,我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倒是头一回碰见这个邻居。”
“谢谢您。”江鹤森确认人在屋里,又打了一遍电话,刚刚听到机械的女音播报对不起,他猛地一脚下去,强硬地踹开了房门。
门上的门把手连着下面的锁一起斜下去,悬悬地吊在门板上,随着门板的颤动跟着晃荡。
空气中甚至都有颤音。
隔壁的中年妇女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力手段吓了一跳。
这么帅的大小伙子这么暴力……难不成是上门寻仇的?
中年妇女还在纠结要不要报警充当一回正义热心市民,那头江鹤森已经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屋里。
这边房屋布局很陌生,面积又大,好在整个空间基本都是通的,正儿八经独立隔绝的房间没几间。
江鹤森挨个儿找过去,把几个房间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人。
奇怪?
他忽然有些不确定陈数发来的那条信息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理解的这个意思了?
江鹤森又扫视了一圈最后这个最像卧室的大房间,确认里面没人,他正准备带上门出去,手机来电铃声就先一步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连铄二字,猜测靳北北是不是回去了,江鹤森立马用指腹划过接听键。
“喂?人回来了?”
“你对象的直播账号在别墅登陆,IP地址被网上的人扒出来,现在已经有人朝俱乐部这边摸过来了。”连铄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
当年被极端粉丝以及黑粉摸清俱乐部地址后进行骚扰的事件历历在目,俱乐部里每个人都受到过大大小小的“狙击”伤害。
这种事情,他们俱乐部向来很忌讳。
但连铄说的这些明显只是铺垫,他很快又接着讲述了一番后续情况。
“不过万幸,非住户是不可能进得来的,景山的安保一向一流,但现在有个更麻烦的事情,北北弟弟的直播账号IP地址更新了,在一个高档小区,那边肯定比俱乐部这边好堵,估计有人往那边去了。”连铄一口气把这些说完。
本来这一锅热油就烧的够沸腾的了,刚才林炙在网上拿着大号在评论区跟网友展开骂战,句句维护主播bb,“名牌”效应加成,无疑是在往热油里泼水。
原本烧得沸腾的油锅,这下彻底炸了。
林炙已经被连铄骂过了,现在需要的是及时处理问题,一味地去指责林炙毫无意义,所以这个插曲他没在电话里面说。
“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别出来了。”江鹤森平静的听电话那头的连铄“汇报”完毕,实则整个人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突然,他听到身后的房间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有短暂的几秒钟,这声音就停息了下来。
但江鹤森很确定自己听见的声音不是错觉,他搭在门把手上的那只手又将门打开的更大一些,缓步朝里走了进去。
“北北?”
“北北?是你在里面吗?”
江鹤森刻意压低声音又放柔了语气,像是生怕惊扰到了在里面的人。
没有人回答他。
但江鹤森又一次听到了闷闷的吸鼻子的声音。
如果刚才的声音让江鹤森确定里面有人的话,那么这道声音就让他锁定了具体的位置。
占据一整面墙的衣柜最左侧,江鹤森上前,伸手缓缓把推拉门往一侧拉开。
里面全是杂乱的衣物堆叠在一起,在那堆衣物中间,靳越北正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呈现出自我保护的姿态。
这种姿态动作是脆弱而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江鹤森感到一阵心疼。
他声音放得更加低更加柔了,蹲下来跟衣柜里的人保持基本平视。
“宝宝?”
靳越北把脸埋在膝盖上,四周是模糊的黑暗。
这声宝宝让他肩膀轻颤了一下。
直到他感觉后背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那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靳越北听到了熟悉的江鹤森的声音,紧接着有密密麻麻的轻吻落在他护着脑袋的手臂上。
灼热烫人,却让靳越北在这一刻感到了无比的心安。
他终于敢抬起头,一眼撞入江鹤森眼眸中的温柔漩涡里。
“江江哥哥。”
靳越北的眼眶整个通红一片,他一个人的时候尚且能够忍住,这下子看到江鹤森,尤其江鹤森还这么看着他,他被看得好委屈,眼泪像是找到了目标,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往外蹦。
江鹤森把蜷缩在一起的人整个直接抱出衣柜,放到了房间靠窗那边柔软的大床上。
江鹤森顺势坐好,因为坐的有些靠里,双腿悬在床边,脚尖只能勉强点地。
他双手直直地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紧握,看上去有些紧张。
江鹤森在床边面对着他单膝跪地,因为呈现出仰视的姿态,所以他能够把低着头的靳越北那张脸尽收眼底。
靳越北紧咬着唇,最开始那阵委屈过后,他是真的很紧张。
他这里的房子连爸妈都不知道,江鹤森究竟是怎么找过来的?
显然,此刻的靳越北完全把唯二的另一个知情者陈数排除在了选项之外。
毕竟陈数跟江鹤森并不熟悉,这个他最清楚。
还在惊疑不定的靳越北很快感觉到眼下明显的触感摩擦过皮肤。
江鹤森替他揩去眼泪,“宝贝儿,对不起,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些事情。”
靳越北猛地抬头看他,瞪着一双湿漉漉地大眼睛,眼神中满是诧异。
他想过江鹤森会因为俱乐部地址被网上曝光而迁怒于他,也想过江鹤森会因为喜欢他而心疼地找过来想要哄哄他。
可他唯独没有料到江鹤森一开口就是一句道歉,眉眼间也尽是歉疚和懊恼。
“你、为什么要给我说对不起?”他是真的不知道,不自觉地就问出了口。
他眼眶里还有点儿没凝出来的泪,要落不落的就是没掉下来,显得可怜又可爱。
江鹤森心底一片柔软,叹了口气,“我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风险,却没能及时提醒你,跟你想一个万全之策,也没了解你是想继续直播还是打算删号不要。”
江鹤森这段时间太忙了,又是网上的掉马舆论,又是别的战队的挖墙脚,还有自家教练找替补的心思,比赛日期一天天逼近,每天都是训不完的练,切不完的搓,还有靳越北遇到意外昏迷……
好像每一次靳北北遇到危险困难,他总不能及时出现在对方身边。
读书那会是这样,现在学成归来好像也没改变什么。
想到这些,江鹤森自嘲般露出一抹苦笑,“江江哥哥好像有些没用,总是让你——”
靳越北意识到什么,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皱着眉示意他不准再乱说。
他这会儿也不哭了,明显被江鹤森自责的样子转移了注意力。
江鹤森顺着他的动作也不挣扎,乖乖闭上嘴,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靳越北这才把手放下来。
江鹤森顺势抓住了他那只缩回去一半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所以能跟江江哥哥说说吗?为什么一个人跑回来这边?”
靳越北抿了抿唇,不大乐意把自己不想连累俱乐部、不想因此被大家讨厌,最主要不想被眼前这个人讨厌的心思说出来。
江鹤森直视着他的双眼,“北北,我是你男朋友吧?”
这个问题跨度有点大,不过这个问题还是可以回答的。
靳越北于是点点头,表示肯定。
江鹤森又重复了一遍,“靳越北,我是你男朋友,对吗?”
连名带姓都喊出来了,靳越北的印象中,江鹤森很少这么称呼自己。
听上去冷漠又生气,让靳越北有些不安,他终于开口:“对、是。”
“是什么?”江鹤森看他总算“识趣”,继续追问。
“是男朋友。”靳越北有些不敢继续直面他的目光。
哪知下一刻江鹤森猛地起身,半个身子前倾到了床上,手也转移了目标,把他的脸掰了过来,“我是你男朋友,这个关系让你很心虚吗?是我拿不出手?”
“不、不是。”靳越北感觉自己下巴有点儿疼,但他这会儿不敢说也不敢反抗,他感受到了这句话里的重量,连忙急着否认。
“那你好好说,我是你的谁?”江鹤森问完松开手,方便他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是我男朋友。”靳越北这下也不敢想七想八的了,“江鹤森是靳越北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