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邬瞳回国后,第一时间就去上海电视台打听秦纾的近况,不巧,秦纾前脚刚被派去前线战区做采访。
一转眼已经3个月,回国后的第一个项目终于竣工了,成致申跟邬瞳正在庆功宴上为彼此完美的合作而庆祝。觥筹交错间,窗外绽放起绚烂的烟花。邬瞳若有所思的想着,正因我们的国家如此繁盛,我们才能在这儿享受如此美丽的烟花、品着名贵的红酒,高谈阔论。正在忍受着战乱的难民们他们的理想呢?又有谁关心?邬瞳脑中闪过秦纾跟他讨论战争时那悲天悯人的神情。
“想什么呢?很少见你这副怀春的样子。你都单了这么多年了,见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成致申用酒杯撞击邬瞳手中的酒杯,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说,这世界真这么太平,繁花似锦吗?”
“当然不是,没看国际频道经常在播嘛,又在打仗了,我们是运气好。”
“是啊,运气好。”邬瞳呷了一口红酒。
“我的……“成致申停顿了下,”我的一位女性朋友的闺蜜听说就特踊跃冲到战地前线,前阵子刚回来,多危险啊。“
“真还有这样的女生啊?“邬瞳虽然这样说着,其实心里在担心秦纾。
“我女朋友这个闺蜜可不是一般人 ,一向我行我素,十分有性格。”成致申一边说着,一边从裤袋中掏出手机,打开视频递给邬瞳。“看,国际频道的报道,还在战地打架子鼓,是不是奇女子。”
“哦,嫂子啊。”邬瞳接过手机,戏谑着调侃道,“刚刚不是还说什么女性朋友嘛。”
成致申傲娇的回答:“这不是迟早的事嘛。”
画面一切,来到了刚刚被战机轰炸过的废墟,难民们正按照维和部队的指引躲避到附近的一个庙宇,这是经过简易维修的避难场所,还算安全。虽然周围尽是断壁残垣,钢筋裸露,但是战乱已经基本平息,还未摆脱轰炸惊吓的妇女们紧紧将孩子搂在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慰着惊恐万分的孩童。
秦纾给他们送去水、干粮,突然灵光一闪,将手中剩余未发放完的干粮交给了同事小张,自己一头扎进附近的废墟中,上蹿下跳的捣鼓一通。
“Come on,look me.”秦纾竟然在顷刻之间支起了一个架子鼓,废弃的油桶作鼓,铁皮作吊镲,一根被炸成2截的木棍做击鼓棒,激动的打起小虎队的《爱》来。
秦纾打着鼓一边点头打着节拍,呐喊着唱出歌词:“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让所有期待未来的呼唤,趁青春做个伴,别让年轻越长大越孤单,把我的幸运草种在你的梦田······”
见状,在场的同事也跟着自发的摇摆着身体,挥舞着双手,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大合唱。在欢乐的音乐中,妇女们孩子们暂时放下悲伤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即使他们语言不通,但是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音乐的美好在每个人的心间流淌。
这一切邬瞳看在眼里,欣慰的嘴角上翘,欣慰的是那个充满活力的女孩很安全,更欣慰的是他的女孩还是原来的样子,从未改变。
邬瞳紧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是那样生动,似太阳一般。
她还是去了,这么娇弱的身躯,哪来那么大的力量呀。不由得他想起那一年的校运会,她熟练的拭去伤口上的脏污,仔细的上药,包扎,不假思索的扛起他往医务室蹒跚而去的场景。
“她向来如此。”邬瞳低声呢喃。
“兄弟,帮我问问嫂子,她回来了没?拜托。”邬瞳将手机递给成致申,指着画面中的秦纾殷切恳求。
看着成致申手机上岑岚发来的微信:“没呢,表彰结束,还有酒会,回来得明天了。”
邬瞳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绅士又带着着急的往会场大门跑去,回头对着成致申喊道:“兄弟,你可以放心了。”
这臭小子,几个意思,一向是多么稳重的一个人,成致申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中的秦纾,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打开岑岚的对话框,敲下一行字:“我哥么好像看上秦纾了。”
2、
“秦纾?”岑岚吃惊的回复,“那你哥么估计要吃瘪,秦纾她心里有人,大学谈了4年,还是初恋。”
成致申好奇的一个电话过去:“什么4年,什么初恋,快跟我说说,我好提醒他。”
“他俩是高中同学,隔壁班的,男的还是学霸,直到大学才开始在一起,整整四年,刻骨铭心着呢。”
“男生班毕业谢师宴那天有个女生向男的表白,还发些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朋友圈,秦纾看到了以为他们俩在一起了,直接避着去西藏采风了。”
“秦纾高中的时候这么逊啊?”
“才不呢,那女生压根儿没表白成功,是那心机婊故意气秦纾的。”
“那学霸到底喜欢谁?”
“学霸从高一就开始喜欢秦纾了,俩人其实一早就对上眼了,只是一直没摊牌。”
“这样啊,够能忍的,那后来呢?”
“后来,秦纾说是因为她发了个类似单身的朋友圈,学霸坐不住了,两人就这么成了。”
“那我相信他们是老早就喜欢对方了。”
“嗯,秦纾跟我说的时候那个神情骗不了人,真的是非常相爱,如果没有后面的事他们应该结婚好几年,估计娃都有了。”
“感情这么好,怎么就分了呢?”成致申听得饶有兴致,八卦道。
“男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告而别了,说什么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最后一面都没有见,渣男。”
“可能有什么苦衷吧,男人的苦有时候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的。”成致申突然话锋一转,像是在暗示什么,“比如,有些人明知道人家喜欢她,偏装不知道。”
“得得得,打住,再见。”岑岚红着脸挂断了电话。
3、
邬瞳急忙回到家,又从衣柜最深处取出一个纸箱,看着似乎有些年头了,箱体四周的纸板已经出现泛白跟裂纹,但却一点灰尘也没有,可见是经常拿出来赏玩的。
邬瞳拿起一把已经有点泛黄的口琴,揣进上衣的内测口袋,赶往机场。
邬瞳赶了最快的航班,又一路催促着司机,到电视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了。那些平常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名嘴们正稀稀拉拉的从大厅走出来,人群中,秦纾被几个同事簇拥着,有说有笑的,但只有邬瞳注意到了她的疲惫,一脸心疼。
他掏出藏在胸口的口琴,一曲悠扬的《送别》在昏暗的灯光下响起,大家的目光顺着乐声的方向看向邬瞳,广场中央一个衣着看上去清秀儒雅的男子站姿挺拔的吹着口琴。
秦纾懵了,眼眶中噙着泪,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来做什么?秦纾的心里此刻有一千个问题,但是来不及多想,赶紧整理了下妆容,定定的看着眼前向自己走来的这个男人。
一曲吹罢,邬瞳定定地看向人群中的秦纾,徐徐走到秦纾跟前,他哽咽的颤声说道:“我回来了,我怂了,没来得及跟你说声道别,还来得及吗?”
“你就是为了来说声再见吗?不必了。”秦纾气恼的转身快步钻进了电台大巴。
“这谁啊?小秦?”
“小秦,有故事啊。”
“这哥么一看就是风尘仆仆的赶来的,你就这样不管人家了?”
司机老赵也是一副看客心态,问道:“小秦啊,这小伙子不错,要不我靠边停下?”
秦纾礼貌的答道:“不用了,大伙都累了一天,走吧。”
秦纾忍不住看了眼后视镜,打开那个7年未点开的头像。
“丢不丢人啊,快回去休息。”顿了下,又跟了一条。“明天下午XXXXXX(航班号)。”
垂头丧气的邬瞳看到信息,欢呼着雀跃,对着大巴远去的方向,喊道:“遵命!”
4、
第二天,邬瞳早早的已经等在机场大厅了,看了看表,拿起手机给秦纾发过去好几条信息:“我到了”
“你出发了吗?”
许久,秦纾都没有回复。
邬瞳开始急了,不停地掏出手机反复查看。那么晚才回去,又要卸妆洗漱,估计还没起吧。他看了看表,不对呀,还有1个小时就要起飞了,不会放我鸽子吧。
这样想着,秦纾一条信息过来:“安全着陆。”
邬瞳又气又好笑的叹了口气:“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记仇的天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