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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轮

    儿时的我,性格安静,也因此后脑勺睡的很扁平,娃娃脸大眼睛,深受那个年代的爸妈们的喜爱,喜欢独自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静谧的氛围中,仿佛时间也在这一瞬间静止着,像一只无忧的小鹿,在自己的世界里徜徉。

    旁边邻居是开理发店的,家中有一个天使综合征的小男孩儿叫辉,每天他的家人都把他领到门前晒太阳,他会说简单的话语,总是喜欢一直反复说着,也认识附近几家同龄的孩子,每天这些熟识的孩子放学路过时,他都会叫喊他们的名字,他们也会围着逗弄他一会儿,直到大人们各自站在屋檐下,喊自家孩子回去吃饭。

    我比他小几岁,没有同龄的玩伴,所以姐姐她们上学后,我总是喜欢拉着辉来我家院子里晒太阳,他低着头显得很局促,每次都要好半天才喊我名字,西,玩啊,还会把他手中的馍馍给我吃,说着吃吃,往我手里塞。单纯的脸一直笑,可能他不是真的想笑,只是面对这个陌生又冷漠的世界,唯一能做的只剩下微笑。他走路有点癫,却总能慢慢的跟上我,步伐如同梦游般缓慢而又飘逸,仿佛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

    家的后面有一个水塘,里面由水网分割成小块儿的正方形,饲养着不同种类的鱼,是这附近菜市场里最大的供应商。放学后的孩子们都喜欢去那里玩,年纪大点的男孩儿会争先恐后的下水,一次我拉着辉也去了,他看见鱼很兴奋,作势用手去抓,水塘边有一定的宽度,他伸手没摸到水,又往前走了两步,弯腰伸手还是没有,旁边有几个男孩儿已经下水了,有人起哄让辉也下来,辉抬头笑着慢慢又往前走,一个崴脚骨碌碌的滑了下去。我害怕的一下子大哭了起来,水里的一个男生见状扑过去拉住了他,猛然一使劲,把他从水里拽起来,拖到了岸边上。辉身上的衣服全湿了,哼哼扭扭的把上衣脱了下来,坐在地上一直蹬着腿,啊啊啊的叫着,我不懂他的意思,抹着泪蹲在旁边四顾看着,那个男生走过来拉起辉的裤脚,看到在辉的小腿肚上有个黑色小虫蠕动着往肉里面钻,那男生抬手在旁边拍打,一直一直,不一会儿那小虫掉了下来,辉又开始笑了,吸着口水看着我。

    辉被他家人带走了,我回到家,爸妈还没下班,外婆躺在床上对我挥挥手,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她,她摸了摸我的头,混浊的眼睛被褶子围了一圈,她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两块大白兔奶糖,我啊了一声又看向她,她点点头,我伸手拿过来,拨开糖纸放进嘴里,咧着嘴看着她笑。

    爸爸回来开始张罗晚饭,姐姐在隔壁屋里写作业,外婆和妈妈坐在沙发上整理毛线,说是要给爸爸织一件毛衣。外婆和妈妈闲聊着,又说起女孩子一定不要吃过硬的东西,以保持面部线条柔和,吃饭不出声,走路小步迈,牙齿要整齐,要知书达理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让妈妈平时多看顾孩子教养好,妈妈应着声,说有您老人家在,我不用操心,她们姐儿俩个,一个比一个有主意,都被您教的聪慧又机灵,外面的人谁不夸我这两个闺女生的好,外婆笑着摇摇头,眼神宠溺。

    那时在盛夏季节里,男孩儿们喜欢夜晚拿着手电筒去树下抓知了猴,抓上一盆回家炸了吃,满口香,酥脆滑嫩,也喜欢买上一支蝈蝈儿,围在一起斗蝈蝈儿。女孩儿们则喜欢跳皮筋儿,买明星们的贴纸。

    每年过春节时,人们除了喜欢围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外,最期待的是地方电视台,还连续播放引进来的港产武侠剧,一天10集,搞得我妈平时做什么都慢的人,都来不及在餐厅吃完饭,捧着饭碗坐在客厅看,后来又干脆给她的卧室里又买了台彩电。烫头、喇叭裤、邓丽君的磁带还有《血疑》和《霍元甲》、《上海滩》,这个一直被疼爱的女人,在电视剧里感受着那一场一场的风花雪月。

    外婆在最后的日子里,时常拿着外公的印章看来看去,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想念,只知道梦里梦外都是他,多遥远多哀怜,疼痛与疯癫,你再也看不见。

    外婆走的很安详,前一夜她的房间亮了很久的灯光,我们一起送别她后,整理物品时,在她的书架一侧看到了一本日记,打开后发现大部分纸张已被撕掉,顺着几张空白页翻过,最后一张上面淡淡的字迹写着,老来多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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