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正式步入夏季后,昼长夜短在泞镇这个临海的小城更是明显。
后来的一周曲幽都没再见到季白昼,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吃饭睡觉看海,民宿安排的一些活动她也没什么兴趣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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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幽吃完午餐从后院回到洋房里,想了想还是往前台走去。
“庄又,店里有没有书能借我一本?”
按理说民宿既然会提供大家玩乐,那诸如此类打发时间的东西应该也会准备一些吧。
庄又正在算上半月民宿的账,听见有人问,想也没想的摇头。
“那好吧。”曲幽转身想走。
庄又正好敲完最后一下计算机,抬起头,看见是曲幽后,有些憨憨地问:“曲小姐,你要看书吗?”
女孩又转身道:“没有没关系的。”
“不是,我突然想起来的。”庄又从吧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白色封面的书递给曲幽,“这是之前昼哥留在房间的,那天给你收拾房间我收了之后忘记给他了。”
“给我看没关系吗?”曲幽有些犹豫地接过来。
白色的封面上四个醒目的红字作为书名。
庄又古怪地看了眼曲幽,随后笑道:“给你的话没关系的。”
曲幽的指尖微微用力逐渐发白,门突然被推开,随着风铃脆响,垂下的碎发也被风吹得晃动。
“说曹操曹操到啊!昼哥你来了。”
曲幽怔了一下,抬起头,少年的眉眼间残存冷厉,一周不见,他好像更凶了。
“喊什么喊。”
少年不耐地看了他一眼,庄又瞬间屏住呼吸,生怕又有哪惹了这位小爷不高兴。
季白昼睨了眼曲幽。
几天不见,下巴都圆了。
他不在,她过得很顺心?
曲幽心间猛得鼓动,半晌又重新把书递到他眼前:“你落的书。”
庄又有点懵,“曲小姐你不是要看吗?”
季白昼眼里像是萃了冰,深深望了她一眼,手一伸接过那本书又狠狠拍在吧台上直接上了楼。
“你们吵架了?”直到看不见季白昼的身影庄又才摸着脖子怯生地问曲幽。
想到那天跟季白昼不欢而散,如果是她惹的话,那大概就是那天吧。
“不好意思啊。”
曲幽重新拿起那本书,“我看完后会直接还给他的,给你添麻烦了。”
庄又朝她摆摆手,等曲幽也离开后才叹了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冤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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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幽也没想到,季白昼那样的人看的书居然会是散文集,还真是有些反差。
一本书完完整整看完已经是凌晨了,吸取上次去敲他房间门的教训,曲幽还是打算第二天再还给他,只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民宿了。
隔天中午。
季白昼刚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女孩。
曲幽完全没想到门会突然被打开,一抬头就正好对上少年的眼睛。
季白昼步子一顿,态度算不上好:“做什么?”
曲幽有些懵,双手拿着书朝前一递,如果再鞠个躬简直跟恋爱动漫里女主表白似的。
“谢谢你借我书。”
季白昼靠在门框上半个身子斜着,没接书,“你看老子像管你还不还书的人?我是图书管理员?”
曲幽拿着书的手往下垂,其实已经早就习惯这人拽上天的架子了。
“你不能好好说话吗?”
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眼前的女孩,半天冲她嘲了句:“我用得着你管?”
曲幽鲜少被这么对待,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人脾气和性子都不好,但他总让着她,让得她都快忘了,他原本就是这么个猖狂放荡的家伙。
她不想找麻烦,他不要就算了。
季白昼每次看见她这副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态度就火大,好像他无药可救一样莫名其妙的就被她放弃了。
他掐着她的后颈逼着她靠近自己,手上的书也倏忽落地。
“曲幽,你要是真想让我离你远点就别可怜巴巴地靠近我。”
“老子不是你钓得起的。”
曲幽被他逼得有点急,眼神里又冲上那时的厌烦,丝毫不让他:“那你就别总咬钩,钓上来看见是你还要扔掉,麻烦。”
季白昼被气的眼睛通红,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目光死死盯着她。
她要钓的不是他?
“喜欢路昌时那种长得乖的?你省省吧,在这儿谁敢绕过我看上你试试,老子玩不死他。”
曲幽脑子里冒上的只有伍丘那张被打到扭曲的脸。
他不说瞎话,这是他的地盘,他不同意没人敢招惹她。
十八岁的少年周身戾气,性子比盛夏的骄阳还要热烈,说的话明明幼稚却令人畏惧。
曲幽才懒得理他的威胁,嘲笑他幼稚,“谁要留在这?你以为你是谁啊?”
或许在泞镇,季白昼无人不知,但她原本就不属于这。
季白昼放开她,冷冽的眼神里灌藏着无所畏惧的信心,似乎无所不能一般。
他一字一句,漫不经心,“曲幽,如果我乐意,你这辈子到哪都能看见我。”
曲幽把书捡起拍在他怀里,弱弱地骂他:“神经病。”
她不会骂人,环境也不允许,是从到了这里曲幽才知道她的也有这么任性的一面,不再像是谁的傀儡。
“站住。”
曲幽刚松下的一口气又在季白昼出声后迅速被提起。
季白昼看着她步子不仅没停还反倒加快了速度,上前两步伸手一把揽住了女孩的腰。
冰凉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他笑她:“骂完就跑,你也就这点胆子了。”
曲幽挣不开他的锢桎,只能仰头警告他,她也不知道在季白昼眼里她那点狐假虎威的眼神还不如路边吃饭时的花猫露出的眼神凶。
季白昼压着她的左手不让动,伸手拉住了曲幽的右胳膊,人一下子就僵住不动了。
这次也没看错,她的右手手腕比左手的肿了一圈。
曲幽道手腕被放在他的手心,拇指轻轻蹭过肿起的那处,同时注意到女孩的脸色变化。
他放轻声音,透着点心软:“再跟我横一个,真不管你了。”
曲幽没动了,嘴上却又跟他犟:“没让你管……”
“曲幽,我对你的,你给我记好了。”
“老子要让你欠一辈子。”
曲幽被季白昼牵着下楼,她站在他身后高两层的阶梯上,目光不禁落到他那头恣肆的蓝发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欠上他了。
非要算,那就是从命运让她在看见白昼这间屋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