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小学时代】

    于是乎,年仅5岁半的我带着能从1写到10的本领,背着我的墨绿色老式帆布包,穿着破洞土胶鞋跟着天天和我打架的堂哥踏上了我们农村唯一的小学——普光小学。不得不隆重介绍一下我们的村小,村小位于好几个村的交界地带,由三岗瓦房构成,泥土糊得墙,靠近西边的那一间教室是高年级上课用的,因为教育资源有限,我们只能在村小读到三年级,之后就要到镇上继续念书,所以西边那一间教室是三年级用的,中间那一间教室是老师的办公室和敲钟打上下课铃的地方,我们上下课都是由老师手动敲钟进行通知的,有时候老师会把这项光荣的敲钟任务交给成绩好的学生,能够敲上下课铃声的同学都是无比骄傲和神气的。位于最东边的那一间教室是一年级二年级和学前班的混合教室,没错,三个年级的孩子在同一间教室上课,老师先给二年级的孩子上课,上完之后给二年级的孩子布置好随堂作业或者放他们出去课间休息,再给一年级的孩子上课,就这样来回切换。

    到我念村小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个女老师了,姓吴,叫吴老师,哥哥念村小的时候还有两个老师的,一个唐老师,一个吴老师,因为唐老师教得很好,就被调去了条件更好的小学教书。只剩下吴老师每天从镇上爬上两个小时的山路来我们村教书。

    学校操场是最原始的泥土地,不足100平方米,地坎边还种满了绿植,就是农村常见的红黄焦藕花和各种颜色的指甲花,还有一些较为稀罕的藠头花,其间还充斥着各种杂草,等我们课间休息的时候吴老师就会带着大家去拔草。

    科普一下,我们那里的焦藕花是可以吃的,掰开花朵和花托连接的部分,喝位于花颈里面的甜水,有股淡淡的花香和浓郁的甜味,可以感受到小蜜蜂的快乐,是农村人难能可贵的甜品,当然,学校的焦藕花是不允许采摘的,那是我们校园不可多得的绿化。

    我记得开学第一天下了不小的雨,我和堂哥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走在泥泞的乡村小路上,最后还是双双摔倒了好几次,身上裹了不少泥,就这样一路上跌跌撞撞滑到了学校,虽然家里到学校的路程并不远,但是下雨天路很滑,我们年纪又很小最后还是迟到了,吴老师罚我们蹲马步,吴老师说我们是一年级的孩子,要遵守学校的纪律,迟到就要挨罚,下次才会长记性,课间的时候其他小朋友就围着我们起哄,监督我们蹲马步是否偷懒,一旦发现我们动作不标准就要去告老师,只记得当时内心很害怕很羞愧,觉得只有好好蹲马步才足以弥补自己放下的“弥天大错”!至于后来怎么结束的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放学的时候吴老师问我1加1等于几,我一脸茫然地望着她,内心惶恐不已,她怎么不问我爷爷奶奶叫什么名字,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外公外婆叫什么名字,叔叔婶婶叫什么名字,这些问题才是别人经常问我,我也能流利骄傲得回答出来的呀,她怎么问我1加1等于几呀,这是什么问题,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这样,没读过学前班的我带着对1加1等于几的困惑,硬着头皮开始念一年级,对了,当时的我连11都不会写。可想而知,我根本就跟不上老师的进度,上课就像听天书,作业也不会写,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差生,成绩好的同学也不愿意拿作业给我抄,就经常被老师罚俯卧撑和蹲马步,导致班上的同学都不愿意跟我玩儿。我在班上就是打扫卫生,供人差使的底层对象。这段时间的经历使我养成了讨好型人格,总希望做点什么让别人高兴的事才不至于被人家欺负。直到一年级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我只记得我数学考了39分,语文具体考了多少我已经不记得了,我跟妈妈说我不念书了,学校一点都不好玩,正逢那时我堂哥被放学途中姓马的一户人家的狗咬了,咬得特别严重,腿上的肉被扯下来了一大坨,为此我叔叔婶婶把我堂哥送到了镇上的小学念书,我妈妈也担心我被狗咬,也决定送我到镇上念书,哥哥比我大四岁,此时哥哥已经在村小读完三年级,只能继续到镇上念小学4年级了,想着在镇上念书,哥哥和堂哥都能照应我。至于说为何只有我堂哥被咬,那是因为从我们村小学回家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从马姓人家门口路过,另一条则较为安全只是相对来说要绕一点远路,我从小就贪生怕死,每次都是宁可多走一些路也绝不涉险,我堂哥被咬的那次是他和邻居几个小孩一起走的,具体细节我就不得而知了,最令我感到心寒的是即使有学生被他们家狗咬了,他们也没有做任何防范措施,依旧放养中华田园犬。不过也能理解,那时候的农村不比现在,偷鸡摸狗之事也是有的,家家户户都养狗护院,所谓中华田园犬,可比现在的宠物狗要剽悍许多,被狗咬伤之事在农村屡见不鲜。

    于是在村小读完了一年级上学期之后妈妈就带我去镇上小学报名。镇上的小学是中心校,有非常正规的硬件设施以及教育体系,不再是瓦房土墙,不再是几个年级的孩子凑在一间教室里上课,不再是一个老师既教语文又教数学还教体育......

    妈妈带着我去报名的时候有一个姓王的女老师不仅不愿收我,还出言侮辱我们,她说“其它班级不愿收的垃圾都往她那里塞”,给我妈妈气的不轻又没有办法,后来只得找到哥哥的班主任说说情,看看有没有老师愿意收我,哥哥从小成绩非常好,哥哥的老师对妈妈态度也很不错,哥哥的老师说,一来我年纪太小了可能跟不上学习进度,二来一年级的学生确实招满了已经不收了,劝我在家休息半年,等到来年镇上再次开始招生时老师再帮我说情。妈妈也听进去了,于是我在家玩了半学期。

    等到第二年我才又继续开始重新读一年级,从此我的人生迎来了很大的转折。这样算的话,我是复读了一年级的上半学期,很感激妈妈的这个决定,让我重新打一遍“地基”,不敢想象,如果第一次去镇上就报名成功了,那我就顶着39分的数学成绩继续学习,我还能如愿考上高中和大学吗?

    重新在镇上开始读一年级的时候我6岁半,虽然在村小学得不咋地,但是也总算知道了1+1=2,这在村小的上半学期攒了个学前班的水平,心智得到了启蒙。于是乎在镇上念书的我像开了挂一样,一年级期末考试全班第一。全班第一这个位置在小学6年中就没有下去过。还记得我们的数学老师是一位非常年轻且专业的男老师——赵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上课说的普通话和电视里一样好听,而且寓教于乐,给我们教加减法的时候会画简笔的小兔子、小蛇还有小老鼠来吸引我们的兴趣,使得我们在上课的时候总是目不转睛的跟随着老师黑板上的粉笔去探究加减之后还剩多少个小兔子,多少条小蛇和多少只小老鼠,而且赵老师在教学方面颇有才华,他在讲授知识的时候注重引发学生的探索和理解,启发我们的思维,而不是硬生生把知识塞给你,所以上赵老师的课对我来说获益匪浅,举个例子,在我们学到立体几何求体积公式的时候,如果你疑惑为什么是底面积乘以高呢,赵老师会告诉你,可以把一个立方体想象成一张张薄薄的纸,这些纸的面积完全相同,无数张纸叠加在一起,所以就是底面积乘以高,在大学学了微积分的知识后才感叹感恩于老师的超前启蒙,赵老师这样一解释,小小的年纪也有茅塞顿开的感觉,还有我们在学到平面几何圆时,老师让我们回去用硬纸板剪个圆下来,第二天在课堂上让我们用线围绕纸板一圈之后再用直尺测量线的长度,再测圆的直径,用圆除以直径之后得到一个数字,互相对比数值互相讨论,我们的数学课充满了趣味性与积极性,也不用预习和复习,在课堂上就能掌握好当堂课的知识点,赵老师让我们觉得学习本身就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我们在去问问题的时候,老师不会直接给你讲解法,他会耐心的问你的思路,再给你启发,引导你去解决问题,充分尊重学生的想法。

    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一位温柔、耐心、美丽的女老师——周老师,周老师的声音非常好听,带我们读课文时也是十分标准,因为老师本身对文学的喜爱也深深的影响了我们对文学的鉴赏能力,直到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之后感到无助和疲惫时,能抚慰心灵的依旧是小学语文课本上的一篇篇美好。

    在这样优秀的两位老师的教导下,我的聪明才智被开发了出来,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不管是数学老师还是语文老师,都喜欢抽我到讲台上去讲解题思路,因此人送外号“小老师”。至此我的学习生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村小我是一个写不来作业被老师惩罚,被同学排挤的差生,在镇上小学我是所有老师夸赞,同学们拥戴的“小老师”。一年级的时候老师选了班上一位年龄最大,成绩排第二名的男同学做班长,选我做学习委员。那位男同学的名字——田夏飞,现在想来这个名字取得不正是土行孙的技能么。可能学习真有天赋这回事,田同学虽然是班级第二,但是他是复读了整整三个一年级才得此殊荣,他要比我们班同学平均年龄大三岁左右,因此个头都比我们大一截,赵老师才委以他班长的重任。

    田同学虽然调皮却讲道义,他上课爱接话,经常逗得全班大笑,属于那种喜欢哗众取宠的同学,为此赵老师经常揍他,也不是揍,就是不重不轻地掐一下他的脸或者手臂什么的,这时候田同学总是会做出夸张的表情以及发出惨烈的痛叫声,但是他却乐此不疲,屡教不改,好像他非常喜欢我们班主任的教训,但他从来不会对老师出言不逊,内心也是非常尊敬老师的,而且成绩很好,只是喜欢耍宝卖乖,所以老师们也非常喜欢他。

    记得有一次我们语文老师的办公室被风吹来反锁了,是他翻窗户进去才把周老师办公室的门打开。田同学有一个毛病,喜欢扯我头发的橡皮绳,上课的时候他坐我后面,趁我一不注意就把我的头绳扯掉了,下课的时候就逗着我去追赶他拿回我的头绳。那时候也不懂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当时的我是真的觉得他很烦,那时候我年纪小,也不会自己扎辫子,妈妈喜欢长发所以一直要我留长发,虽然我才一年级,但头发也及腰了,每次妈妈帮我疏得整整齐齐的头发都被他扯得不成样子,放学回家我妈看见我披头散发的样子不免追问我原因,我就一五一十的跟妈妈讲了,妈妈就特地跑到学校跟我们班主任赵老师说明了情况,某一天中午操场上我看到赵老师结结实实收拾了一顿田同学,至此以后他没有扯过我的头发。

    后面他又总是喜欢当着我的面拿我的铅笔,或是作业本之类的东西让我去追赶他,然后揍他也不还手,他可能觉得很好玩,但我真是觉得烦透了,太耽误我和班上的女同学踢毽子跳皮绳的时间了。有时候他也很讲义气,有一次我的嗓子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只能发出微弱的嘶哑的声音,但是好像也不是很疼,上课的时候我就不能像平时一样积极响应老师的互动,周老师就在讲台上夸田同学,说他回答问题非常积极,不像有些同学跟哑巴似的,只知道开小差,虽然可能周老师说的不是我,但是他非常仗义的举手跟老师说明,我的嗓子坏了才没有回答问题,周老师为此也对我表示了关切的问候,下课后同学们也纷纷来到我的座位周围围成一团,关心的询问着我的身体,甚至有同学把自己最喜欢的零食都给我了,还有的同学要帮我接水,小朋友的善是真的非常可爱,至今想起来也是温暖人心,第一名的待遇真的太好了,不仅老师喜欢,同学拥戴,平时候有出风头的事总是会轮到自己,比如国旗下演讲,比如六一儿童节表演,比如三好学生,可谓风光无限。

    同桌是无数人回忆里浓墨重彩的一笔。我也来讲讲我的同桌,小学里印象深刻且志同道合的同桌有两个,一年级的同桌是个很可爱很白净的小男孩——曾木磊,他小时候不知道是受过伤还是得过什么病,一只脚不方便,一瘸一拐的,上下学都由他奶奶背着他,且一年级的一整学期都是曾奶奶陪着他读完的,也是陪着我读完的。

    曾奶奶是一位非常善良且和蔼可亲的奶奶,为了方便照顾曾同学,曾奶奶就坐在曾同学的旁边和我们一同上课,我们读小学的时候都是自己带饭,学校有一个很大的蒸锅,早上上完早自习之后我们就纷纷把铁皮饭盒递给站在蒸锅旁椅子上的高年级学生手里,学校规定由六年级的孩子负责把饭盒放进蒸锅,中午的时候再由他们把饭盒取出抬到厕所旁唯一一个石制的乒乓球台上,我们就去那里根据自己饭盒的记号拿饭盒,有的会在饭盒把手上寄一个红丝带,有的会在饭盒上刻一个自己的名字,我则是在我的饭盒上用削铅笔的小刀划了一个独有的痕迹,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些恶心的事,六年级抬饭的时候会让他们中午提前十五分钟去抬饭,有些恶劣的学生会在抬饭过程中打开别人的饭盒,看谁吃得好就把人家的饭盒吃了,也不管别人会不会饿肚子,真的很可恶。好在我的家庭条件不好,饭盒里不是青菜就是白菜,没有被“盒贩子”看上过。

    曾奶奶不仅会帮曾同学蒸饭盒也会把我的饭盒一并拿去蒸了,而且曾奶奶记住了我的饭盒标记,每次中午也会帮我把饭盒取回来,而且曾奶奶会带一些豆腐乳或者榨菜什么的,每次都会给我吃,曾同学受了他奶奶的影响,也会把饭盒里好吃的菜分享给我。我在吃喝这方面随我妈妈,饭量很大,不夸张的说小时候少了三碗米饭我是填不饱肚子的。所以我的饭盒比一般同学的饭盒要大一倍左右,而且我的饭菜还被压得结结实实的,只为能多装一点。曾奶奶看我长得胖乎乎,乖巧有礼貌,成绩好不说,还不挑食,格外喜欢我,经常拿我做曾木磊的榜样,让他跟我好好学习。曾同学每次听到这些话都会撅着小嘴表示不服气,但他内心又是承认的,他会把他高档的水彩笔(可以印泥那种)借给我用,遇到不会的题目也会问我,没有攀比心,却有点小傲娇,互相帮助又互相较量,这就是最真实的童年友谊,美好而可爱!曾奶奶看我能吃也会多带点配菜以便于能分给我,其实在我们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不富裕,所以大部分人都挺抠门的,要得着了一点好东西,比如说肉、水果什么的,一般都是关紧门悄悄咪咪在家里吃的。何况我还是小孩子,给我吃也捞不着什么好,可见曾奶奶是真的很善良,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我,直到若干年后,曾奶奶听见我的名字,或是偶遇我的父母也会热切的打听我的情况,在我心里,曾奶奶如同亲奶奶一般亲厚,感恩遇见这么慈祥和蔼可亲善良明事理的奶奶,愿曾奶奶平安喜乐,一切顺遂。

    曾奶奶伴读的时候我们是一年级,学校规定由高年级为一年级和学前班做教室卫生打扫,但是每次高年级的学生还没来,我们教室已经被勤劳的曾奶奶打扫得干干净净,桌椅也摆放得整整齐齐,真是绝世好奶奶。

    说到曾同学,不得不爆料一件他的光辉事迹,那时候我们已经上二年级了,曾同学的脚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能自己上下学了,曾奶奶便没有再继续陪同。曾木磊这孩子在同学面前不拘一格,但在老师面前却胆小如鼠,尤其是班主任赵老师面前。有一次数学课上,我看他脸憋得通红,表情还有点痛苦,连忙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这家伙就小声回答着说没有,我也就没再继续多问,直到没过一会儿,一股刺鼻的气味儿传来,我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但是为时已晚,已经装满一裤兜了,臭得我真是像在茅坑里上课一样。

    下课后,其他同学来找他玩,闻到这不同寻常的味道才知道他拉裤兜了,只见他眼里含泪,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着实可怜。老师们知道后议论起此事也是笑个不停,最后让我们班长也就是年龄最大的田夏飞同学送他回去换裤子,他家离学校不算特别远,来回走得快可能就一个小时左右,不像我放学要走整整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家,记得刚到镇上念书那会儿,每次放学回家都是倒头就睡,晚饭也不吃,直到半夜被饿醒,哭着喊着质问妈妈为什么没叫我吃晚饭,妈妈忙说,叫我吃饭的时候推都推不醒,就这样连着一个多星期我都没吃上晚饭,后来慢慢适应了也就能吃了晚饭再睡。话说回来,曾同学这事也是被同学们打趣了好久。后来老师特意在班上强调,如果上课有谁要去上厕所一定要举手示意,老师是不会责怪大家的。

    我一直以来饭量都比较好,小的时候个头也比较高,我们班都是按照身高来排座位表的,到了二年级下册的时候,我就只能坐在倒数第二排,曾木磊要矮一些,就被分到了稍微靠前一点的位置,于是我迎来了我人生的第二个同桌,也是一生的挚友——唐雨。怎么说呢,唐雨是个和我一样胖嘟嘟又可爱的女孩,但她的可爱仅限于外表,骨子里可是个实打实的不好惹。火爆脾气是外面地区对四川女孩的固有印象,犹记得多年以后我大学毕业在广东工作时,有一个姐姐听说我是四川人时感到非常意外,因为我说话温声细语,一点都不像川渝暴龙,我只好无奈地笑笑,跟她解释四川也有很多温柔的女孩子。所以不能一竹竿打死所有人,但地域特色也不是无缘无故来的,我身边确实也有很多脾气火爆的女性,但她们也讲道理,也充满了正义感和爱心,最重要是这类女生都很有能力,说话做事大大方方,直爽利落,唐雨就是这样的女孩,可能跟遗传有关系,她妈妈也是脾气火爆,能力出众的女生,当然也不是说温柔的女孩子就没有能力,只是棱角更分明的女孩子可能更懂得如何去保护自己。她对男生一向不客气,要是谁惹着她,她一定“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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