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瑱开府,郭贵嫔封宁妃,自是宫里宫外都隆重。文帝赐下圣旨,特许宁妃封妃礼毕后出宫一探恭郡王府。宁妃母家从未有这样的殊遇,自然阖府同庆,来的当然也有郭家的几位嫡子女。
祁瑱正站在府门前迎客,郭家便拿请帖上门来。郭家有二男三女,其中钦慕祁瑱的郭家表妹乃郭府长女——郭云淳。
“云淳见过表哥。”郭云淳特意走到祁瑱面前来给他行礼。祁瑱也只说了一句,“表妹有礼了。”祁瑱同行神色各异,
四皇子不明所以,只见郭家一群人,脱口便道:“这么多表哥表妹,三哥可要累死了。”
郭云淳闻言面色一变,“是妹妹的错,本不该来烦表哥的。”
姜祀刚忙完典庆阁政事,才出宫过来看看恭郡王府,迎面便见此场景。忙上前道,“郭家小姐来得正好,宁妃娘娘正在来的路上,嘴里挂着你呢。”一边走入府中,一边引她往宾客席上。
郭云淳方见姜祀时,心里有所妒忌,可她实在不明白祁瑱为何喜欢姜祀。相貌虽算出色,但也未施粉黛,一身青衣,头戴乌纱发冠,一点都不像寻常貌美之人。一名女子怎的就喜欢混迹朝堂之上?那些男人之事,她非要插一脚,平白惹人嫌。又闻诸多传说,道陛下纵着她,心中平添几分怒意。
“多谢姜大人引路,只不过小女子乃懂规矩、知礼仪之人,万不会自以为是,乱攀高枝。”
姜祀豁然一笑,“懂规矩,知礼仪之人甚好,但规矩是人定,礼仪也是人为,若有人能定规矩、设礼仪,自是有些不喜欢、不迎合之人。郭小姐,请入座。”姜祀抬手相邀,郭云淳也不敢拒绝。
“定规矩、设礼仪本是天家之事,何时轮到你一女流之辈来做?”四公主祁棠缓缓走入宴客厅。姜祀与众人皆俯身行礼,“四公主安康。”
“皇室先祖设三书六省、四大世家乃至典庆阁,本也不是为了独自定规矩、设礼仪,公主说,可是?”
“朝堂之事,自有他人决断!即便是如此,也轮不到你一介女子!”
“朝堂之事,圣上自然早已有决断,公主只消去问问秦御史的事,便能知晓了。”姜祀再行一礼,转身离去,“宴会隆重,公主慢用,臣先去忙了。”
“秦御史?秦御史怎么了?”
“秦御史提的跟你同一个问题,之后陛下便让他还乡去了。”祁瑱忽的出现在祁棠身后,还乡?文帝的手段深不可测,祁棠多受祁瑱恩惠,也隐隐想到背后深意,自此四公主祁棠便不敢多言了。
“宁妃到!”太监的通报声响起,宴席才正式开始。
众人行参拜大礼,“众位免礼吧。”宁妃看向姜祀,“阿祀快过来。”又跟所有人介绍,“这是姜祀,姜大学士虽非本宫亲女,本宫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若有待她不好的地方,可别怪本宫不客气。”姜祀有些少见的慌乱,“娘娘……”
宁妃笑着抚她掌心,“从前你照顾本宫和瑱儿,以后便由本宫帮你吧。”
“今日恭郡王开府大喜,众位尽情享用,若有不周到的地方,告诉本宫即可。”
“谁敢怪你不周到,便是打了朕的脸。”文帝一声不响地踏入正殿,众人皆跪下行礼。文帝方抬手免了礼数。
“陛下怎的来了?”宁妃喜色洋溢在面上,毕竟祁瑱开府,文帝到,便是极大的殊荣。
“朕来看看。”文帝走到主位上落座,“祁棠,朕听闻你很是不满姜祀?”
“儿臣不敢。”祁棠有些发涩。姜祀忽的开口道:“四公主吃了荔枝酒,想起贵妃娘娘了,才问微臣能否带走一些。”
贵妃喜爱荔枝,盛宠之时,文帝年年都会赐下荔枝给她。“荔枝酒?你倒是出手不凡。”
“是去年陛下赐予姜家的荔枝,为了便于保存,臣将其酿作酒水置于酒窖,今日恭郡王开府之喜,方才拿出来待客。”
文帝闻言大喜,“做得好,想要什么赏赐?”
“为陛下尽忠已是殊荣,臣不敢讨赏。”
文帝挥挥手,“姜祀,保留大学士之称,晋为正五品。”
“臣跪谢皇恩。”
文帝设典庆阁本意为位卑权重之人替文帝做事,愿升姜祀的品阶,可想而知,这是文帝对姜祀信任的表现,可这在其他人面前则变了味道,在场列臣神色各异,但女眷们倒是不敢多说些什么了,而这就是文帝要的效果。
四公主颤颤巍巍退下入座,平日里她就怕父皇,今日差点让父皇震怒,她看向风淡云轻正饮酒的姜祀,姜祀转过头来,举杯敬她,她鬼使神差地举了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