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掉火把!”混乱中有人大声喊道。
明天大概阴天,厚厚的乌云将月亮遮挡的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月光来。
“啊?”没听清。
即使没有月光,几十支火把也将院子照的亮堂堂的。
“说什么?”也没听清。
这院子朱门高墙,琉璃瓦台,十分气派。
“啊!谁踢我。”千刀门少主被人踹了一脚,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连带手里的火把也被踩灭了。
“嗬,嗬!”一只六头怪物在圈中乱蹿,每只头都有着眼睛鼻子嘴巴,身体疙疙瘩瘩,黑中泛绿,在火光下还有点油亮,十分恶心可怖。四肢如孩童腰身一般粗,爪子如成人的脑袋一般大,指甲看起来也十分锋利,扒过的地面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此时,这怪物在这富贵气派的院中追着人攻击,即使身上扎着几只箭,也不影响它行动,十分迅速!
“啊呜呜呜!爹啊!娘!”一个少年边跑边嚎。
一道身影从旁边迅速闪来,抢过少年手中的火把,直接扔到了旁边的花池中,火把在水里发出“呲啦啦”的声音,而后熄灭。
火把飞出后,六头怪停滞一瞬,然后快速找到了其他目标。
“灭掉火把!这怪物没有听觉,灭掉火把它就找不到攻击对象了!”
闻言,众少年纷纷丢掉火把,几十支火把扔在花池中,惊得一众鲤鱼上蹿下跳,好不热闹。果然,那怪物循着火把的方向走去,花池里的火把还未完全熄灭。
“刺它眼睛。”有人朝离六头怪最近的少年喊道。
“刺哪只眼睛啊?它可有十二只眼睛呢。”少年拿着剑,怕激怒了那六头怪,频频后退。
一只剑从侧边刺来,带着划破空气的声音,“管它哪只眼睛,刺了再说!”火把熄灭前,踩着金靴的少年将剑刺入六头怪中间那颗头的右眼。
“嗬!嗬!……”六头怪发出痛苦的嗬嗬声,跳入花池,将一池水溅向四周。
所有火把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金少主!好样的!”有人喊道。
“哼,不过小小六头怪而已,可躲不过本少主的‘宝镜’!”宝镜是他的剑。
踩着金靴的金少主刺了六头怪一剑后,一个利落的翻身,落在地上,脚下踩到谁的火把棍,差点没站稳,向后退了几步,有人在他身后扶住他的肩,让他稳了身形。
黑暗中,六头怪还在嘶吼,众少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听一阵风声过后,一声高亢的怪物叫声,接着就是重物砸到水中的声音。
四周归于安静。
明天天气真难说,乌云散去,皎洁的血光洒满大院,就见金靴少年站在花池边,手中的“宝镜”还在滴血,而那六头怪的六只头颅自脖颈处齐齐断裂,掉入花池中,将一池水染红。
“金少主!金少主杀了六头怪!金少主威武!”金靴少年附近的一个少年首先反应过来,振臂高呼。
众人才反应了过来。
“金少主真棒!”
“金少主好厉害!”
“金少主真勇敢!”
声音此起彼伏,将一条街外的狗都惊醒,在这深夜里汪汪直叫。
少年被簇拥着,精致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神气,这次他可长大脸了!
“云公子,好身手啊。”众人离去后,一个白衣少年对身边的黑暗说道。
“哎?出手的是金少主,我哪称得上身手呢?呵呵。”若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到黑暗中的这黑衣少年。
“诓哪些笨蛋可以,我可都看到了。”白衣少年一副“你骗不过我的”神情。
黑衣少年愣了一瞬,随即笑道,“夜里光线不好,陆兄定是看错了。”
“我能夜视!”白衣少年认真的强调。
云舒心里咯噔一下,还是准备的不充分,万万没想到,这群少爷公子们中间还有此等奇人异士。
“让灭火把的和最后砍下六头怪头颅的都是你,对吧?”陆一定一脸“我什么都知道”。
云舒尴尬的笑了两声,“陆兄,请千万保密。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陆一定好奇得不得了。
“实在是,金宗主给的太多了。”
前一日。
青年快步穿过竹林,踩着石板路,脚下生风。到了问儒堂门口放缓脚步,理了理衣衫,背起了手,徐步踏进门槛。
厅中有一华服中年人,坐在凳子上,连连探头向院子里看,似是非常着急。看见来人,立即站了起来迎上前。
“哎呦天掌门你可来了,救命啊救命啊。”中年人上前拱手行了礼,便连道“救命“。
”宝亲王府木管家?”青年声音虽轻却清透,抚人心神。
“是是是,不知元贞方丈是否与您说过那野怪之事?”木管家似是非常急切,不等青年回答便又说道:“那野怪自前日被发现,王府已有十余人丧命,现下整个王府都搬去了城外,连带附近的几个府邸都连夜搬走了,那一片都没人敢靠近。”
青年甫要开口,又被木管家截了糊:“王府最初找的护国寺,元贞方丈也亲自去看过,却说这东西只能杀,不能降,佛家又忌讳杀生,才让我找上贵派。”
青年稍作沉吟:“听说,那是只六头怪?”
“是啊,有六个脑袋,个个生的像人脸,可怕至极!”
听描述,似是大夺。
大夺生来六首,体大如牛,足大、爪利,荤素不忌。
这东西以往从未出现在城中,一般是在野山中生活,故不识人与兽,见到活物便当作食物,虽凶残丑陋,灵力倒一般,不至于像火麒麟那样见人就喷火,难以近身。这东西大多在白天捕猎,虽有六首十二目,到了晚上却跟瞎子一样,只要没亮光,它就看不到,而且,它没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捕猎全凭十二只眼睛与嗅觉。
“听起来十分凶险,我天夷派确善此道,但这六头怪如此残暴,我门人也得要担着性命之风险啊。”青年唉声叹气,连连摇头,状似及其为难。
“天掌门放心,不光是我们王爷,宫里头的皇上也开了口,只要这东西伏诛,必有重谢。”木管家连忙道。
“金银乃是身外物,我们江湖人讲道义,只是自雍州至京城路途较远,当天不能达,车马住店这些少不得……”青年欲言又止。
“钱财于您如空物,我懂我懂,远去京城的车马住店全由宝亲王府承担,只是在下对这一途的花费不甚了解,依天掌门之见,这往返,大概需要多少金银呢?”木管家听出话音,这位天掌门是愿意出手的,只要他愿意出手,多少金银都散得!
青年没有说话,缓缓伸出两根手指,一对桃花眼悄悄看了看木管家,见对方吸了一口气,连忙想收起一根手指。却被对方紧紧抓住伸出来的这只手。
“天掌门大义!我这就差人将车马费送来!”说完不等青年反应,便快速跑了出去,不见人影。
留下天不弃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心里默默叹气。
堂堂王府管家,身上二十两都没有吗?还要回去让人送?
门里许久未开张了,这几年江湖太平,连打架斗殴都少见,前几年有过灵兽的踪迹,几大门派一拥而上,也并没有分得多少。天夷门的营生不多,除了种地卖菜,便是给学子上课收点学费,日子不好过。天不弃抬眼看了看院外的屋顶,许久未修葺了啊。
“吃饭啦!”莹桃的声音响彻山谷,天不弃掏掏耳朵,还好木管家走的快,否则还得管他一顿饭。
学子都在卷珠阁吃,那里有世家送来的厨子专门为这些孩子做饭。
天不弃三步并两步,快速走到草庐。
莹桃已将饭菜布到了饭桌上,一个头系红色发带,一身藏青的少年已经在埋头扒饭,看到天不齐来,含着饭菜的嘴巴含含糊糊的打招呼:“大师兄。”
天不弃见他抬头,快速将手档在他嘴前,挡住了喷出来了一颗米粒,拿出怀里的手帕,面色不动擦掉了米粒。
“莹桃,云舒,快来吃,说了多少次,你们别等我,先吃。”
绯衣少女卸下围裙,坐了过来。
一旁的黑衣少年也坐到了那头系红色发带的少年旁边,还未端起自己的碗,就看到旁边的少年将米粒都吃到了脸上,拿出自己的手帕,将那米粒擦掉,“灵玉,慢点吃。”
叫灵玉的少年看了眼他手里的米粒,“噢”了一声,又埋头吃饭。
“师兄下山三天了还未回,不知番薯卖得怎么样了。”莹桃给灵玉见底的碗里夹了块肉。
”附近的这几个门派走完就要两天了,今年收了那么多番薯,怕是要多走几家才能卖完。“云舒轻声道,少年声音沉稳,没有这个年纪的浮躁。
天不弃点点头,“等你们师兄这次回来,卖得的银钱给你们一人多做几套新衣。”
灵玉似是没听到,仍低头扒饭,莹桃面色激动,“真的吗大师兄!那我要买霓裳布庄的,我听小佩说,那里进了好多漂亮的布,都是京城时兴的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