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放下手里的筷子,“给莹桃和灵玉多做几件吧,我的衣服还能穿好几年,大师兄也得多做几件了,那些掌门近来无事便找由头来拜访,没些镇场面的行头是不行的。”
莹桃点点头,“大师兄穿的太素了,你看其他家主掌门,一个个恨不得把金线穿身上,把玉石挂满。”
天不弃刚要开口,就听院里有人跑来叫,“掌门!师姐!快!快!”
是阿右。
云舒起身扶住他的胳膊,“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阿右缓了口气,“那个,王府的人,来,来了。”
天不弃想着,是木管家差人将车马费送来了,便点点头,“送了二十两来是吧,你收了就是。”
“不是不是!”阿右急切的摇头,伸出两根手指,“两箱!两箱!”
莹桃给他倒了杯水,“慢慢说。”
“是两箱!白花花的银子!”
天不弃愣住了,快步朝问儒堂走去,云舒跟了上去。
四个武人模样的官兵,站在院子里,地上放着两个大箱子,箱子已经打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天不弃瞪大了眼睛,走过去拿起一锭银子,“这是什么?”
一官兵答道:“我们是王府的府兵,木管家让我们将这两箱白银送到贵派,并让我们带话,希望明日便能出发。现已送到,告辞。”说罢抱了拳,就带着其他三人一同离开。
“天呐怎么这么多银子,大师兄你去打家劫舍了啊?!”莹桃赶来看到院里的两个大箱子,吓得破了声。
云舒上前将两个大箱子盖起来,将大夺的事与莹桃说了说。
“这王府出手也太阔绰了吧。”莹桃盯着地上的,惊的嘴巴都合不上。“够我们吃一辈子了!”
天不弃内心无语至极,这木管家是怎么误会的?他说车马费就是车马费啊,伸手要的二十两已是多要,想着京城物价定要比雍州高上许多,他多要点,多出来的钱修个房顶。谁知,这木管家误解成了两千两!天不弃左手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两。”右手伸出两根手指:“两千两。”看看地上的两个大木箱,“阿右!阿左!”将阿右和阿左唤来,让他俩抬了一个箱子,他和云舒抬一个箱子,“先放地窖去。”
四人将两个大箱子放到地窖内的南瓜堆里,又嘱咐莹桃将地窖锁好,千万不可让人靠近。
下午学堂开课之前,阿右说金阳宗宗主上山了,没带随从。天不弃放下手里的锄头,去洗了手,转到问儒堂。
“金宗主近来可好呵呵。”
金风光见天不弃过来,拱手示意,见他一脸笑呵呵的样子,鞋子上还带着泥巴。
“天掌门,未寄拜帖就冒昧前来,还请天掌门见谅。”金风光假惺惺的装模做样一番。
“哪里哪里,金宗主能来我这山上已是我天夷门的荣幸。”天不弃也假惺惺的回应。“金宗主来是看金公子的吗?”想也不是,他天夷门又不管住,早上来下午回,有什么好看的。
“金某前来是有事相求。”金风光喝了一口茶叶,不动声色地吐了回去。见天不弃看着他,并未接话,便自己继续说下去,“过几日便是家父寿诞。”
天不弃内心大动,上门要寿礼?
“哦?在下记得,老宗主这是六十大寿?恭喜恭喜。”
金风光笑着点头,“金某此来,是听说天夷门接下了宝亲王府那六头怪一事?”金风光眼里的精光太亮,天不弃很难忽略。
“金宗主是想?一起?”两千两的事这么快泄露出去了?不应该。
“是也不是。”金风光一副神在在的样子,看了天不弃一眼,见天不弃有些不耐,便不再卖关子。“天老弟你也知道,我金家已是五代单传,老头对宝玉疼爱至极,从小打不得骂不得,练个功都舍不得累着他,都十几岁了连剑都耍不好,我才将他送到你这来,任你教训。在你这两年时间,进步飞速,想来也是在家时那些师傅顾及我家老头,不敢严苛,也教不了真本事。到了你这,你这山上灵力充沛,又有一群同龄的半大小子一起修炼,不光灵力长得快,连拳脚都厉害许多!上回回家去,在老头面前耍了套剑,老头乐得直夸,却也心疼他那金孙,那小子每每起不来,就跟老头抱怨,老头便允他当天不来上学,怎么说都没用。”这一大段说完,金风光喝光了茶杯里的水,云舒在后侧默默续上。
“所以,金宗主想让金公子参与斩杀六头怪,一展身手,让金老宗主看到他学了真本领,放手金公子教育?”天不弃接了下去。
金风光一掌重重落在天不弃手上,“天老弟知我!”
不是要贺礼就好说,天不弃心下一松,把手抽了回来,“原本我也是打算让他们一起去,这六头怪虽凶,但以他们现在的本领,对付起来也不算太难。”
“那……能不能……呵呵”金风光笑得委婉。
“金宗主该不会想让金公子拔头筹吧?”
金风光又出手拍了天不弃两下,“诶!诶!诶!”
天不弃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些小孩,光是参与,他都得操心他们安全,那个金小公子是最娇气的,出入都带两个仆从,只管修炼,除了吃喝拉撒,其余全由仆从代劳。修为虽不至于比别家公子差,但比起其他几家公子,下的功夫还是少了些。
“这……怕是有些危险。”天不弃尽量斟酌用词。
云舒提着空了的茶壶,走到门口,看了看天,“快下雨了,这几间漏雨的屋子都得赶紧拿盆接着。”然后去给茶壶蓄水。
金风光闻言,看了看天不弃,“你这山上哪哪都好,就是屋子修的不行,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怎么行呢?这样,我这就回去安排,把你这屋子里里外外重修一遍。我家有个一直在用的老师傅,经验足,而且在皇宫供过职,无论是样子还是结实都不成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儿的事就拜托天老弟!告辞告辞!”说罢便站起来走了,不等天不弃开口,已出了院子飞奔下山,远远传来一声“不送不送”。
云舒回来时,看到厅里只剩下天不弃,“金宗主走了?”
天不弃点点头,“你下午练他们时,跟他们说一下这个事,这次你带他们去。”顿了顿又补充:“就按他说的,还有,别带灵玉去。”富贵不能淫,但他给的太多了啊。
云舒将此事告知学子后,学堂里沸腾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参与此类行动,以往只是在山上修炼,最多各家抓些吸过灵气带点道行的小精怪丢在山上给他们抓,跟狩猎性质一般无二,像斩杀这么大的怪物,无一人做过。
“云师兄,那六头怪真有那么厉害吗?”千刀门少主千云蔚坐在桌案前,抬着脑袋问堂上的云舒。
其余人闻言也都看向云舒,兴奋是兴奋,但他们都没对付过这么大的怪物,心里多少有点没底。
“很厉害,诸位公子技艺精湛,肯定不成问题,我也会随各位同去,护各位周全。”一众少年听罢,看着云舒的笑容,心里踏实许多。
“切,本公子才不需要保护,什么六头怪,便是六十头,见了本公子也得乖乖伏地。”出声的少年桀骜至极,众人都看向他。
“金宝玉,你口气这么大,是想直接熏死六头怪吗?”广素门少主陆一定一脸不屑,阴阳怪气道。
堂内响起几声低低的笑声,被金宝玉一瞪,便都住了嘴。
“陆一定你找死啊!金子!银子!给本公子打他!”
金宝玉的两个仆从撸起袖子就要过来,被云舒伸手拦下了。
“各位公子修为自然在云舒之上,云舒此言只为告诉各位,但展身手,其余莫怕,天夷门定不会让各位此行遭险。”
第二日一早,金阳宗果然派了几十人,带着各类工具木材浩浩荡荡上了山。另一边,莹桃给云舒包袱里准备了许多干粮,打发灵玉去地窖拿颗冬瓜,待灵玉进地窖后把包袱递给云舒让他赶紧走。
灵玉把冬瓜放在厨房,“云舒呢?”少年一派天真,看着虎头虎脑的可爱。
“你把冬瓜洗一洗,今天做冬瓜炖排骨给你喝好不好?”莹桃不看他,手下收拾着排骨。
“云舒呢?”少年凑到莹桃近前,歪着头问。
莹桃把排骨剁成节,“快去洗冬瓜!”
“云舒呢?!”灵玉急了。
“哐!”菜刀重重扎在案板上,“没完没了是不是,去洗冬瓜!”
灵玉抱起冬瓜,撅起嘴走到院子,“又不带我!”
从通通山走出雍州,纵使骑马也要半天,而从雍州到京城,还需一天时间。
一行人走到中午,路过一片树林,云舒招呼大家下马休息,将马儿牵去河边喝水,一群半大少年兴奋的掏出自己带的干粮与同伴共享。
从小到大他们还未与这么多同龄人一起出远门,以往出游都是随着同门或者家人一起,枯燥乏味,这次和一群同龄人,路上的风景都格外宜人,一路又玩又闹,俨然当成了一次春游。
“云兄,我带了牛乳糕,给你吃。”千云蔚拿出自己的食盒,凑了过来。
“那便谢谢千公子了。”云舒弯起眼睛对他笑了笑,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食盒放在地上。
“莹桃师姐给你准备了什么呀?”千云蔚好奇的盯着云舒的包袱。
云舒将包袱打开,展在他面前:拿油纸包着的包子、两颗大梨、四颗鸡蛋、四块油饼,还有一大块牛肉。
看他眼睛放光,云舒伸出手,“千公子若不嫌弃,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