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殊运气不算好，一周三节的体育课没有跟薛翊分到任何一节重合，最接近的一节是薛翊上完他们刚好开始上课。

    上节课是数学，老师一拖能拖四五分钟，她习惯拉着秦新淼往楼下赶。

    好不容易赶到楼下，果不其然遇到了拿着羽毛球拍的薛翊，对方兴致盎然地跟同学说笑，一侧头便看到了她。

    姜殊不自觉地咬了咬舌，冲薛翊点了点头就要走过去，却听薛翊轻声叫她的名字：“姜殊。”

    姜殊轻轻“嗯”了声，问：“球拍借我吗？”

    薛翊干脆地把球拍递给她，球筒被秦新淼接过去，姜殊眉眼弯弯地笑：“这么好？你改过自新了？”

    薛翊脸冷下来，反问道：“胡说什么？”

    “没有，我等会下课还你。”

    薛翊脸色才缓和下来，说好。

    姜殊并不擅长体育，但羽毛球打得还可以。不过她运气不好，体育课碰上体能训练，自由活动的时候已经离下课不到十分钟。

    姜殊累得够呛，秦新淼买了两瓶水过来，抽出其中一瓶递给她，道：“你缓缓吧，估计后面几节课都是这样。”

    姜殊生无可恋道：“我要死了。”

    秦新淼便噗嗤笑出声来，说：“你不至于吧？”

    她掰着手指一点点数给姜殊听：“这学期要体测，应该10月份要跑800，之前估计还要练练短跑什么的，后面几节课应该要体能恢复。”

    姜殊无力地闭了闭眼：“别告诉我。”

    秦新淼被她逗笑：“行了吧你，等会去把拍子还给你同学。”

    姜殊顿时又有点惆怅。

    薛翊一向习惯管着她，体育中考的时候就被薛翊盯着练了一个礼拜才堪堪过关，虽然不至于说严厉，但姜殊叫他一声“薛老师”绝对没有在夸张。

    秦新淼搂住她的脖子，笑：“没事啊，到时候我陪你跑。”

    秦新淼虽然体育不算特别好，但对上姜殊算是绰绰有余。姜殊于是眯了眯眼，看了眼手表，拉着秦新淼往教学楼走：“要迟到了。”

    她没进去找人，把球拍递给了一个靠窗的女生，让她递给薛翊，然后匆匆跑上楼上下一节课。

    大约是跑步消耗了她太多精力，姜殊一整节英语课都昏昏沉沉的，强撑着才没睡过去，直到下课有人来找才清醒过来。

    沈晓琦站在她们教室外面，问她接英语本。

    一中在开学第一天就大方地发了三十几本本子下来，沈晓琦每个学科各留了一本，剩下都带回家了，这才来问她。

    姜殊抽了一本给她，调侃道：“没有我你怎么活？”

    “晚上等我吃饭。”

    姜殊开学没几天，本来也没有固定搭伙吃饭的人，索性应承下来。

    一中照顾住宿生的需求，晚饭时间比午饭要长十分钟，姜殊准备在门口等沈晓琦，秦新淼却走到她身边，问：“跟你们一起吃行吗？”

    沈晓琦是个不折不扣的e人，很快答应下来，三人说说笑笑地往食堂走。

    秦新淼住宿，不过不是每天都会回宿舍洗澡，沈晓琦和姜殊在明山练出了五分钟一顿饭的速度，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秦新淼吃完。

    “我感觉老刘真的没救了，教历史的女老师竟然这么重男轻女，说出去谁信？”

    “比我们班同学出去嫖要好吧。”

    一中的八卦流传很快，学生各有门路，沈晓琦和姜殊也不避讳，只不过不会说大名。

    沈晓琦显然没想到有人能这么开放，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感叹道：“牛人。”

    秦新淼插不上话，埋头苦吃。

    “你妹妹今年是不是要进初一了？”

    和姜殊不同，沈晓琦不是独生女，家里有个比她小三岁的妹妹，今年上初一。

    沈晓琦点头：“我爸妈也给她报的明山。”

    明山实验是他们这最好的初中之一，除了饭菜难吃和学生比较辛苦外找不到别的缺点。学费比一般的民办更便宜，但老师负责，行政管理也比较好，学习氛围很不错。

    明山的学生每天在里面骂娘，真的上了高中才知道明山的学习方法是多么宝贵。

    两人聊了半天秦新淼才终于吃完，道：“走了。”

    姜殊一贯的行走路线是从一楼路过再上去，这样运气好就能见到薛翊。

    今天的运气显然是非同一般地好。

    因为她不仅遇见了薛翊，对方还主动说：“今天放学来找我一下。”

    创新班因为比他们多学两个月，因此课程进度快得多，姜殊在他们班门口研究黑板上写的到底是什么，被创新班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对方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见她在门口逗留，主动说：“在等谁啊？”

    姜殊警铃大作。

    要知道，一中对早恋虽然抓得不严，但面前这位绝对是对早恋容忍度最低的一位老师。

    她快速从书包里掏了张卷子出来，问：“杨老师今天不上晚自习吗？”

    杨茜是他们和创新班唯一重合的一位老师，老李头见了卷子，态度明显好了不少，说：“杨老师只有周一和周三在创新班，周五在9班，别的时候都不上晚自习。”

    “好的，那我明天再问吧。”

    她于是走出去一段，找了个老李头看不见的地方等，1分钟不到就看见了薛翊。

    薛翊从书包里拿了张报名表出来，说：“我妈给你的。”

    薛翊的母亲是有名的艺术老师，一直很欣赏姜殊的大提琴，大提琴本身就不像钢琴古筝那么热门，也没有小提琴那么方便，真正弹下来的人很少，但姜殊算一个。

    这算是省级的比赛了，姜殊被老李头打扰的心情恢复了一点，笑了声：“谢了。”

    “刚老李质问你了？”

    “对啊，”姜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问我在等谁。”

    她虽然暗恋薛翊很久，但毕竟没有早恋，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同学关系，因此虽然心虚，却没有真的害怕。

    “你怎么说？”

    “我说我在等杨茜，”她被自己逗得笑出声，问，“是不是很聪明？”

    薛翊也笑：“太聪明了，老李这下要愧疚了，”他顿了一会，又说，“但你说在等我也没关系。”

    一中早恋的学生不在少数，他们毕竟不在其中，关系近点老师也管不着。

    “还是算了，下次不在你门口等你了。”姜殊抬脚往外走，说：“我妈要等急了，走了啊。”

    薛翊快步追上，说：“一起走吧。”

    姜殊看他一眼，最终没拒绝。

    谁能拒绝和暗恋的人一起放学？

    她心跳快的不行，目光却正视前方，只微微扬起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