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乐队组合一起在候机厅等着飞首都。
一行人刚坐下，就听见旁边经纪人惊呼，“泽西！你上热搜了！”
其他队友纷纷打开手机，“真是！泽哥，你前天晚上唱的那两首歌被粉丝录了一小段，现在正在热搜上挂着呢！”
齐泽西点开微博，热搜榜上明晃晃：#Beastlion齐泽西宝藏vocal#
“大家都夸你是深情歌手呢！”景明在一旁手舞足蹈。
齐泽西暂停视频，看着经纪人，“专辑还没出，这会不会——”
“没事，粉丝也算有分寸，只放了20s，也算给大家提前一个预告，这个热度曝光是很有利的。”
众人落地北京，上了车，经纪人先交代司机开车去公司，然后转过头跟他们解释，李总要跟大家开个会。
李明决，齐泽西他们组合所属公司——东明影视的总经理。内娱人称铁面阎王，管理艺人方面颇有手段，以眼光毒辣，言辞犀利，严威并济著称。
景明本来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想赶紧回公寓睡觉，听到此话全身都激灵彻底清醒过来，也不敢撒娇耍赖，歪在魏牧飞肩头发呆。
李明决直接让人把他们从机场喊过来，也并不是来训人的。
他先总结了组合一年多的通告安排，又着重分析了个人的工作情况，最后盖棺定论，让组合成员慢慢转型，往影视圈发展。
魏牧飞率先提出异议，“李总，我进圈主要是想组乐队，做歌手，开演唱会，演戏对我来说很陌生，我完全没接触过，而且我不太喜欢演戏，我只想唱歌。”
景明和其他两位队友也苦着一张脸，忙不迭点头。
“我看泽西做的挺好的，今年拍了几部戏来着？”
“两部，其他的还在谈。”经纪人替他回答。
“我记得有一部古装戏不是我们公司推的？”
“是，是泽西上一部戏的合作对象徐周云，徐老师推荐的他。”
“你看，进了组还怕没前辈赏识推荐吗？多拍戏，扩大交友圈也是好的。”
“可是，当歌手才是我的梦想。”魏牧飞据理力争。
“你梦想已经成真了，你现在不就是歌手。”李明决语气平和，不急不躁跟他商量。
“可我们还没走向全国——”
—走向世界—
被李明决锐利的眼神盯着，魏牧飞声音中断，音量越来越小，反驳更是底气不足。
李明决用看幼儿园小朋友的眼神扫了一眼窝在椅子里的几人，薄薄的镜片后面闪烁着不掩饰的算计和精明，“谁都有梦想，我支持你的梦想，可也得考虑现实，考虑成本，不然我拿什么去支持？就凭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吗，说得再天花乱坠，宏伟浩大，在老板们、投资人看来也是一文不值！”
“别用一副把你们卖了的眼神看我，你们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为公司创造更大价值，就算是真卖了，也得考虑怎样才能卖个好价钱，才不辜负公司这么多年对你们一番心血培养。”
李明决的话毫不留情，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对得起大家给他的称号。
魏牧飞脸色难看至极，此时此刻像只斗败的公鸡，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其他几人也都大气不喘一声，低着头，鹌鹑似的不敢接话。
唯有经纪人左看右看，一脸为难，不知道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齐泽西这时开口，“下半年演唱会正常进行吗？还有我们几个人的个人专辑。”
李明决这才露出笑容，不再疾言厉色，对齐泽西适时的服软欣赏起来，觉得他是个聪明人，于是顺水推舟道：“当然，之前的保证不会变，你们还是歌手身份，只不过又多了一层演员身份而已，这不是锦上添花的事，何乐不为呢？”
齐泽西本身对于做歌手还是做演员没有那么大的执念，他全当做是份工作，有工作尽心完成就是，而且他进组拍完两部戏之后，对于演戏他没有多少排斥，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李明决抬着下巴示意了下，“行了，都回去好好想想。”
回公寓的路上，景明忿忿不平，“怪不得今年给泽哥排了进组的通告，他这是想让泽哥先试水，再我们一个个都扔进去。”
“好了，其实拍戏没大家想得那么糟糕，我拍完这两部，感觉还挺有意思的。”齐泽西安慰道。
“也没有啦，就是刚刚李明决说的那些话，让人很生气，感觉我们就像是，是——”景明有些词穷。
“像个商品，像个货物。”一直沉默的魏牧飞突然开口。
“对！就是这样，他一点儿也不把我们的梦想放在眼里。”
又说小孩子话了不是，齐泽西微微叹气，他虽然没搞清楚自己的梦想，但也明白，自己的梦想得攥在自己手里才是，哪能轻易交到别人那里。
齐泽西回到公寓洗漱完，恰好徐周云打来电话。
“今天怎么去公司了？”
“没什么，一些工作上的安排，这几天累不累？”
“还好，厦门这边天气挺好的。”
“我刚回京，你就满世界飞，好想你啊。”
齐泽西这边委屈撇嘴，那边却传来笑声，“我倒是没有很想你。”
“为什么？！”小狗震惊。
“因为我天天都能看见你啊。”徐周云边笑边发给齐泽西一张图。
是她拍的一个小狗玩偶，眼睛滚圆，吐着舌头，很是可爱。
齐泽西立马多云转晴，也跟着一块笑，“这谁送给你的？”
“酒店的一个工作人员送的，说是粉丝。”
“那他这个粉丝当的不太称职，该送猫咪玩偶才对。”齐泽西逮着机会就要维护自己第一粉丝的地位，绝不让人动摇！
“谁说的？猫咪我喜欢，小狗现在也很喜欢。”
齐泽西突然感觉手机发烫，被人出其不意拨动心弦，不由抿嘴一笑，怕是整夜都会压不住嘴角。
这边刚结束通话，魏牧飞敲了两下门进来。
“没打扰你吧？”
“没有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想跟你聊聊。”
“因为拍戏的事？”
魏牧飞点头。
“哥，我可以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没所谓的，不然我也不会答应拍了两部戏。”
“你不把唱歌当成你的——主要业务吗？”魏牧飞话到嘴边，换了个词。
“没有，拍戏和唱歌都是我的工作，没有什么主次之分。”
魏牧飞微微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你是不是过于听话了？你不爱音乐为什么要答应组乐队？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去拍戏？”魏牧飞语气急躁。
齐泽西也没想到魏牧飞竟然因为这样的事跟他争执。
“哥，我没有不爱音乐，只不过我觉得可以找个平衡——”
“不可以！你这话讲给别人听听也就算了，你自己觉得相信吗！你觉得音乐、灵感、旋律是能窝在那四角不见天的地方就能想出来的？再说，你有时间吗？你有精力吗？自从你上半年拍了那两部戏，你进过录音棚吗？”
“我——”齐泽西找不出话来反驳。
魏牧飞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放缓，“小西，不是哥非得跟你证明什么，或许你可以，但我不行，我做不到，我十三岁就决定要成为最优秀的歌手。我也很气恼自己，为什么在李明决面前那么怂，让人把自己的梦想放在地上踩都不敢还口，做歌手做的这么没底气。但回来我想了一路，我就是想做歌手，只做歌手，管他其他的道路多平坦多广阔，可我就想走这一条。”
魏牧飞紧紧盯着齐泽西，“小西，你敢跟我一起走这条路吗？”
齐泽西看着对面人眼里熊熊燃烧的大火，意气风发的模样让他记起来第一次遇到魏牧飞的场景，一如既往的张扬，自信，热血，当时的魏牧飞用力握着他的手，跟他说，“我们一起玩音乐吧！”
可如今他却不敢再轻易说出那声“好”，因为这次的答案，他有预感，将会是影响他一生的决定。
齐泽西没有家里支持可以让他随心所欲，不顾后果地做出取舍。从他踏进这个圈子那天起，他就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是竭尽全力争取，一半是平静接受安排。
“对不起。”他听见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