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夏洛克和康斯坦丁断断续续地逛遍了整个欧洲。
解决了许多没那么困难的神秘侧案子。
就算不走原著剧情,这位未来的地狱神探该有的锻炼也一个都不能少。
毕竟有超高的神秘学天赋,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迟早会找到你。
更何况康斯坦丁又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
他们要在此之前做好准备。
总不能等麻烦到了眼前,才指望康斯坦丁搅着从教堂顺的圣水蜡烛灰混合物,突然爆种飞升。
简直是想到就要做噩梦的程度。
而目前他们的魔法材料,大多是通过黑市购买,或是完成午夜老爹酒吧*里的悬赏换来的。
黑市里大多是普通人,比恶魔交易市场那种灵魂为筹码的地方要安全得多。
午夜老爹虽然人劣迹斑斑,但酒吧的中立立场和只追求利润的原则很好,避免了很多麻烦。
因此,他们手里也有了诸如传说中钉死耶稣的十字架碎片、浸透圣徒鲜血的裹尸布残片,以及古希腊冥河渡人卡戎的铜币等看得过眼的魔法道具。
只要别深究货源的伦理问题,它们都很不错。
至少比康斯坦丁从发霉墙纸里抠的残破符纸体面些。
1992年秋初,夏洛克和康斯坦丁跑到了诺丁汉郡中部的舍伍德森林。
近期,这周边居民和动物都异常狂躁,频繁发生异常的攻击性行为。
家畜逃逸、野生动物袭击、人类暴力事件频发,最近这种状况甚至已经波及到了游客。
秋初,九月份,正是学校开学的时期。
这个时候就有人要问了。
侦探,侦探,康斯坦丁以前上不起学是因为条件困难。
但是现在你养他了,为什么他还是上不了学?
枯叶在夏洛克沾泥的靴底碎裂,她扶额苦笑。
约翰.康斯坦丁,开学第三天,在学校晨会时,莫名其妙地抢过老校长的麦大喊驱魔圣文,并且往一个同龄孩子的嘴里灌圣水。
这一事件的影响之深远,足以让它被载入洛雷托中学百年的丑闻史册。
校方对此的解决方案当然是——劝退。
加上这件事,康斯坦丁近几年的传奇行为,在利物浦的众多中学里流传甚广。
对于其他学校来说,接受他真的是个很大的挑战。
所以康斯坦丁上不了学是福尔摩斯女士的问题吗!?
反正这段时间学是上不了了,那还不如趁此去多接几个委托。
在校长那里听到这个噩耗后,夏洛克就直接带着康斯坦丁去了舍伍德森林。
“作为利物浦教育史上,首位因为当众驱魔被退学的荣誉校友,你有什么感想?”
夏洛克打破了从学校到现在两个多小时的沉默。
“我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体验一次被老师请到学校的经历。”
她边回忆委托人提供的73张不同人写的忏悔信,边调侃康斯坦丁。
“他们该把校训改成'无视恶魔呕吐物,天堂大门永敞开'。”
康斯坦丁双臂弯曲抱着后脑勺,倒退着跟着夏洛克,听到这话后撇撇嘴。
“那群人的眼睛都瞎掉了,他们看不见乔治吐出来的呕吐物里混着的黑泥。”
他倒退两步踩进树影里,靴跟碾碎一颗粘血的橡果。
“鬼知道那小子怎么招惹了恶魔。而我,是在救他!
“洛雷托中学该给我发枚奖章,而不是打电话给你告状。”
“好吧,抛开这件事不谈。
“那你为什么在宗教教育课上,公开阅读像《地狱辞典》这样名字听起来就不太妙的书?”
夏洛克计算了一下,这些忏悔信关于朋友的有17封,关于孩子的有23封,关于动物的有13封。
值得注意的是,它们的内容大多都和“背叛”,“人类儿童”或者“动物幼崽”挂钩。
剩下的十封信的主题都很分散,暂时不计入考量。
“我不想听这门课,这门课的老师水平低得可怕。
“简直是上帝听到了都会发笑的程度。”
康斯坦丁蹲下观察了会儿,按照直觉往前走几步,随后挥开表面的枯叶,果然看到了绵延的血迹。
他抬头看向夏洛克。
’你看见血了吗?’
夏洛克摇了摇头,比了个口型。
’我只看到了蹄类生物留下的脚印。’
而且很新鲜,应该是在他们到这里不久前留下的。
她没有停下脚步,来回踩着脚底的碎叶说到。
“是什么让你,对一位在唯物主义环境中成长的小学老师抱有如此高的期待?”
“你不也是唯物主义侦探吗?你的神秘学和宗教学就很好啊。”
康斯坦丁看到的却是普通成年女性的脚印。
他从夹克口袋中掏出了一面破碎的铜镜,对着镜子的反光观察了下。
才看到了真正完整的景色。
每一枚蹄类脚印的边缘都带有粘稠的血迹。它们交织在一起,似乎每一步都在有意无意地拖曳和交融。
’去祂上帝的,我快吐了。’
康斯坦丁捂住嘴巴莫名感慨,然后又取出一条银十字架项链。
这是那个被抢麦的校长莫名其妙借给他的,品质很好,纯银且刻有驱魔铭文。
他之前在车上翻来覆去看了两个多小时,愣是没看出什么毛病,于是现在递给夏洛克。
康斯坦丁还比了个大拇指。
’侦探,戴上它,然后猛击恶魔的喉咙。’
以夏洛克的特性,遇到满身硫磺味的家伙*时,双方什么魔法都用不了,只能互相肉搏。
不过至少还能带点驱魔物品增加伤害。
“好吧。”
夏洛克嘴角微微上扬,将康斯坦丁从地上拉起来。
才接过项链,将其牢牢地捆在右手上。
“但你可以选择在读你喜欢的书时,在外面包一张《圣经》的封皮。”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试试的。”
康斯坦丁听到这句话后,夸张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退学的事情就这么轻轻揭了过去。他从喉间挤出声轻笑。
感觉自己不存在的良心痛痛的,一定是因为侦探太好说话了。
做好准备后,他们沿着地上的痕迹走向林间小道,剥开遮挡视线的低矮树丛时——
蹭到了树叶上的血,血沾了满手。
还没等康斯坦丁困惑血从哪来的,抬头一看,他瞪大眼睛。
他看见十二具吊在藤蔓上的儿童尸体,早就被掏空了内脏,随风轻晃着。
内脏们被放在地上,摆出了逆五芒星的图案。
而被尸体和内脏簇拥着的,是一位年轻女人。
她的左手就像环抱着新生婴儿一样,抱着第十三名孩子,甚至带着轻柔地摇晃。
而那完好的孩子,皮肤却泛着蜡像般不自然的青白,显然早已死去。
右手握着一把匕首,正缓慢地,坚定地往那名孩子的身体上刻字,像是在撰写铭文。
或许是康斯坦丁的视线打扰到她,让这位女士终于抬起了头。
她带着一条绑着暗红色石头的项链,阳光照亮她早已脱落的大片皮肤——
皮肤下却不是血肉,而是黑色的皮毛混杂着白色的菌丝。
’我嘞个临终圣餐啊,这才是真的要吐了。’
康斯坦丁下意识后退几步,藏在夹克口袋下的手握紧了自己刻着炼金术式的打火机。
然后看向挡在他前面的夏洛克。
嗯,表情还是那么得淡定。
她甚至已经自然地将左手放在风衣下。
康斯坦丁敢肯定,风衣下的一定是装有银质子弹的手枪。
有时候,这位年轻魔法师真的很羡慕侦探的防弹玻璃特质。
———
与此同时,七岁的特雷西跟往常一样,放学回到韦恩庄园。
阿福接过她的背包和外套时,顺口问到:
“特雷西小姐,今天过得怎么样?”
“很好。”
小孩点点头,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
“有一节课,老师把课次和教室搞混了,导致她找不到我们。
“所以那节课变成了自习。”
“这似乎和’好’搭不上边?”
亲爱的管家露出困惑的表情。
“那节课是西班牙语课。”
“原来如此。”
过于了解特雷西的阿福表示理解。
“看来这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
是的,他们的小姐讨厌西班牙语课。
准确来说,是讨厌任何语言类课程。
聊完天,阿福便去准备下午茶了。
在走之前,这位调皮的老人家还悄悄指了下沙发。
特雷西看向沙发。
很遗憾,它并没有完美完成藏起某个小男孩的任务,把他半只沾着草屑的小皮鞋露在了外面。
她走到沙发旁边,看着自己弟弟蓬松的黑色头发下安静的睡颜,凑近布鲁西的耳朵幽幽地说到:
“Heeeeeere's Johnny——”*
布鲁西并没有被吓到。
“特蕾!”
他睁开眼睛一看到是姐姐,就张开了双臂,给了她一个爱的抱抱。
哦,他可太甜了。
特雷西还沉浸在弟弟的拥抱中。
布鲁西就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块暗红的石头,像献宝似的凑到姐姐面前。
“看我找到了什么!”
公平地说,这确实是一块很漂亮的石头。
但它过于眼熟了。
都呈不规则的类心脏形态,表面布满蛛网般孔洞。
甚至正面都嵌着一道逆十字裂痕。
简直就和舍伍德森林里面的那位女士脖子上的一模一样诶。
特雷西又抬头,看着布鲁西眨着他的蓝眼睛,期待着自己回应的样子,真是非常可爱。
不对。
她摇摇头,重新带着一丝困惑和万分惊恐在心里刷屏。
快去请小扎的爸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