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被刺客联盟的新手杀手当做了入门考试题。
他想复仇。”
夏洛克弯腰，将爆米花桶移到桌子边缘。
“安东尼.马里诺跟着自己的上司马科跑路，不单单是“罗马人”这边活不了，更是因为他的母亲乔瓦娜。”
“她需要一个安全的居住环境。”
侦探的腿伸长，将底下的垃圾桶推到桌子的另一边。
“马里奥即使没有需求，也被创造出需求。
“因为索菲亚要一场交易来牵住一个新同伙。”
福尔摩斯女士举起可乐杯，瞄准好角度。
“所以——
“死人保护马里奥。
“安东尼.马里诺去了刺客联盟的根据地。
“而乔瓦娜得到了斯莫维尔小镇的居住权。”
杯子被丢进桶里，在冲击力下，爆米花桶从桌子边缘掉落，掉进了垃圾袋里。
“这是一场三方交易。”
“嗯……所以说，其实我只要读一下索菲亚的心就可以了，是吗？”
查尔斯选择性忽视夏洛克奇怪的举动，他消化了这大段话，指出重点。
“那个出于好奇，如果我说是的，会怎么样？”
夏洛克懒洋洋地躺回到沙发上。
“嗯，让你自认为是六岁小孩是不是不能威胁到你？”*
查尔斯看着不以为意的侦探。
“让我想想，你喜欢酒吧吗？
“看来是不喜欢。夏洛克，去酒吧认识一些年轻的男孩或女孩，或许会因此拥有一段不错的奇遇呢？”
“不用担心，我会悄悄告诉你他们的喜好的。”*
查尔斯短短地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掩饰了下他的笑意。
“等等，查尔斯。你听我说。”
夏洛克紧急截止了他越来越可怕的话。
她看着一脸“看你怎么狡辩”的查尔斯，斟酌了一下。
“死人的灵魂不能得到安宁，直到他完成了印度女神的任务。
“所以他杀不了人，更倾向于直接附身，使用其他人的技能，以此来执行正义。
“所以我才猜测，索菲亚说不定真有抵抗超能力的非人血统，导致死人放弃了自己以前的生存方式，选择合作。”
“以防万一，才越过了她。”
夏洛克看起来十分真诚。
“那马里奥……哦，他一定又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夏洛克。”
查尔斯放过了自己。
———
五月末，康斯坦丁的父亲距离刑期结束遥遥无期。
夏洛克看起来确实很热衷于神秘学，就是用力过猛，看着像美国三流恐怖片里的热爱探索鬼屋的青少年。
不过态度挺好的，而康斯坦丁又处于热爱炫耀的年纪。
总之他们一拍即合，决定开着夏洛克的车把康斯坦丁的一部分书搬过来。
夏洛克在英国的车是方方正正的暗红色福特Escort，这是她用警局的报酬买的。
前一辆机车还在美国，留着让查尔斯开吧。
他们到了布朗大街12号。
康斯坦丁半蹲下打开地下室的门，在一片扬起的灰尘中，他回头瞥一眼夏洛克。
“友情提示，下面比你的居住环境还要脏乱十倍。”
夏洛克忽略了康斯坦丁的“真的不等我自己把东西搬上来吗？”和“你的房间真FUCK的乱”暗示。
打开手电筒就率先踩着木质阶梯下去了。
“好吧，是你自己要下去的。”
未成年耸耸肩，抓起自己的手电筒，三步并作两步跳着下了楼梯。
夏洛克边听着木梯发出一声又一声绝望的“嘎吱”声，边在心中期望着这一定是被施加了魔法、坚固无比的楼梯。
无论是谁踩空掉了下去都很不好，具体对布朗女士的心脏不大友好。
顺着阶梯往下，旁边的墙上写的或画着过于难看的字或涂鸦，夏洛克用手电筒照着想辨认一下。
康斯坦丁就越过她往地下室跑去。
侦探纠结了一下，还是觉得幼年地狱神探想要分享的东西更有趣一些。
于是她也加快速度下去。
至于那面长长的墙上的字迹，她也就看清楚了一段话——
一句出自《圣经》的启示录的话。
“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我是初，我是终。”
———
地下室也没有灯，夏洛克打着手电筒左右照着，照到抱着臂等着她的康斯坦丁。
“这是什么？”
侦探移开手电，避免强光一直晃着他的眼睛，反而突然照到一堆石片。
她好奇地走近那堆石头时，康斯坦丁也跑过来，有点强装镇定又有点震惊地嘟囔着：“你真的能看到它们？”
“你这问的，就像是这堆石头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区分麻瓜的魔法道具。”
“怎么会呢？随便看吧，大侦探。”
康斯坦丁轻轻推了她一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观察起那堆石头。
就着潮湿阴冷的空气和不怎么亮的手电光照，夏洛克拿起一块石片翻转着仔细观察起来。
“1121—，后面的字有点看不清，但这怎么有点像……”
她拍走突然暴起喊着“你居然真的能看得这么详细！”的康斯坦丁的手，迅速挪动几块石头的位置。
石头上的话大概是：
在此长眠，’看不清’.汤普森，1121—’看不清’，愿他的’看不清’得到永恒的安宁。
“这是破碎的墓碑拓片？”
这怕是安宁不了。
不愧是你，康斯坦丁。你可真缺德啊。
“好吧，你看见了。”
康斯坦丁露出复杂的神情。
这表情就像是，目睹一个麻瓜随手拿起一个树枝喊起“阿瓦达啃大瓜！”。
正要嘲笑时，那该死的树枝居然真FUCK地闪出了绿光。
“嗯嗯，然后呢。
“这说明什么，我很有魔法天赋？”
“哈哈，说不定呢？”
其实也挺好奇的康斯坦丁决定忘记那堆石头，叼着手电在书堆里翻翻找找。
“好吧，魔法天赋，让我们再来一个小把戏。”
夏洛克这才有空观察起并不宽敞的地下室，这里面的书大多磨损褪色，饱经风霜，但又太多太乱了，让人难以落脚。
她只能看看封面，不打算去接触让人怀疑碰一下就会碎成渣的书们。
“《秘密教义》，《所罗门王的钥匙》……”
侦探微微倾斜，从左至右慢慢辨别着能认出来的书名。
“以及《伏尼契手稿》*？
“哦，摘抄本。”
康斯坦丁没理自娱自乐的侦探。
他抱着一沓残破的符纸和两个玻璃瓶，放到地上，分别将瓶子里的一些黑色颗粒和水直接倒在地上。
然后从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搅和成黑色的坨坨。
“这些是什么？”
怪恶心的。
“这些是从废弃房子里找到的，我撕下来重新拼成的符纸。”
“而这两罐，是我从教堂顺来的蜡烛灰和圣水。”
康斯坦丁不再遮遮掩掩，他这次非常坦荡地说明了它们的来历。
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浓烈摆烂气息。
“……原来如此。”
夏洛克欲言又止。
感觉是听到都会遭报应的程度。
然后康斯坦丁就在符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夏洛克没有打扰他，只是看着字迹想起来去往地下室的墙面上的字迹。
看起来确实是同一人写的。
写完后，夏洛克要了一张观察起来。
她指着一段从右到左写，看着像倒立的图案。
“这是……希伯来语？”
康斯坦丁吹了个口哨，“不错嘛，大侦探。”
“那这个你知道吗？”
他指着一段楔形文字。
“这些像巴比伦符号。”
康斯坦丁满意地点点头，他最后指着一堆看上去是随手画的潦草符号。
“……这是什么？”
夏洛克思考了一下，毫无头绪。
“噗，那个是我不小心画上去的。
“不影响魔法吧，应该。”
“……臭小子。”
夏洛克欲言又止。
“算了，它们都是什么意思？”
她仅仅大概知道这些字的归属。
要分辨出每个字的含义，还是太为难一个唯物主义现代侦探了。
“谁知道呢？反正管用就行。”
神秘侧的康斯坦丁也不知道，他露出了“管它去死”的无畏表情。
福尔摩斯女士第一天真正意识到了“不靠谱”是什么意思。
康斯坦丁又重新抽出一根火柴，关掉了手电筒。
“测试不难，你只需要拿着一张符纸。然后——点燃它。”
符纸燃烧了起来。
明明是从末端点火，火焰却从手指方向开始燃烧。漩涡状的火焰烧得很混沌，不稳定的钴蓝和墨绿反复交织。
在明暗交织的火光下，他抿着嘴唇沉默着，神色显得有点严肃。
沥青般的黑色烟雾从符纸上飘散开，一股难闻的烟味在接近密闭的地下室蔓延。
康斯坦丁松开手，飘散的符纸逐渐变成灰烬。
他冷笑到：“怎么样？我的灵魂是不是比酒吧的迪斯科球还花哨。”
夏洛克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这个极具神秘学天赋的孩子早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不幸又混乱的一生。
在一片沉默中，夏洛克点燃了她的符纸。
没点着，沉默。
再点一次，这次倒是点着了。
但绝望的火苗在迅速熄灭，最后只剩一缕可怜的残烟摇摇欲灭，发出死前的哀嚎。
夏洛克觉得地下室的味道都消失了，只剩下尴尬的气息。
她抬起头看向别过脸的未成年。
康斯坦丁的表情有点狰狞，他的脸部肌肉在纠结是先笑一会儿，还是继续装深沉。
他最后选择踮起脚夺走夏洛克手里的符纸。
“靠啊哈哈哈，咳咳，怎么看起来比石头还难烧透。”
“所以是什么意思，我又变成了个没有魔法天赋的麻瓜？”
“这是什么屁话，普通人拿着纸烧着玩当然是正常火焰的颜色啊。”
康斯坦丁本来因为刚才，侦探轻松识破自己的骗术，就有所猜测。
现在通过验证，他才完全能得出结论。
“大侦探，你的魔抗很高。
“举个你能听懂的例子吧，你的灵魂就是魔法界的防弹玻璃，能挡咒语但自己屁都放不出来。”
“这听起来还不错？”
就是灵魂层面的话，小丑侠魔法师的可能性半道崩殂了。
“或许吧，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