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塔娜一看见布鲁斯和特雷西,就毫不犹豫地把兔子往身后一抛,双臂展开扑向他们。
“想死你们啦!”
三个孩子撞作一团。
扎塔拉轻松接住了那只离了女儿就疯狂挣扎的兔子,并镇定地询问在场的唯一一位成年人,那位靠谱的管家。
“阿福先生,请问那块’血痂石’在哪?”
而那群小孩子,大人们都默契地让他们上楼去玩,毕竟指望这些最大不过十岁的孩子们解决魔法危机,不如指望蝙蝠倒着飞。
出于对魔法物品的谨慎,阿福并没有拿起,而是侧身示意电话机旁那块暗红的石头。
“就是它,扎塔拉先生。”
扎塔拉放下兔子,小家伙也异常敏捷迅速地窜上了楼,像是要去找那位不怎么关心它的小主人。
这位中年魔法师解释了一句。
“它是用来保护小扎的炼金术产物。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更喜欢自由一点。”
阿福点点头表示理解。
并不知道现在分别只有挑食和隐瞒事情之类小毛病的小主人们,未来会让他的这份“理解”变得何其深刻。
见管家并没有误会什么,扎塔拉才取下了自己的高顶帽。
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帽子里取出一小瓶装着不知名粉尘的水晶瓶,一根镶嵌了过多宝石而过于花哨的手杖和一只酷似手表匠才用得着的单边放大镜,依次摆好。
魔法师先是打开瓶子靠近“血痂石”,洒落的粉尘将它还原成普通石头的颜色,才拿起来。
右手将单边放大镜紧贴在眼睛上,慢慢旋转调节环。
观察起这块现在除了造型有点奇特,其他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石头。
阿福深知自己对此帮不上忙,于是他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扎塔拉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
在魔法师摇头后,管家先生才继续说到:
“那关于今天的突发状况,我现在去通知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
“劳驾。”
扎塔拉没有抬头,他在困惑。
因为在这块矿石之中,他感知到了一股超越地域界限的魔法波动。
这比起地狱,更像是来自于其他宇宙。
那送回去就有点麻烦。
阿福打完电话,还顺便上了个楼。
他敲了敲特雷西的房间门,告诉里面的三个孩子。
等一下他会领着扎塔拉先生去后面的草坪,可能要一小会儿楼下没人。
最多半个小时,因为过后老爷和夫人就赶回来了。
特雷西跑过来打开门,看着阿福一如既往慈祥的笑容,她总觉得老人家的意思是:现在先放过你。等魔法事件解决了,庄园里的三个大人就要轮流问你,那个不安全的小秘密了。
她后面的扎塔娜还是没有体会到现场尴尬的氛围,露出信誓旦旦的表情。
“放心吧,阿福先生。有什么事情的话,兔子会告诉我爸爸的。”
听到这话,腿短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布鲁西,轻轻戳了戳他怀里装死的兔子。
兔子虽然没有挣扎,但它瞪大了红彤彤的眼睛。
嗯,没什么威慑力。
安顿好孩子们后,阿福下了楼,紧接着他就看见——
那位传说中的魔法师在清理了一半的厨房里,反复将戒指靠近水槽里的甘蓝残骸。
看起来挺兴奋的,像是从来没见过甘蓝似的。
理论上,阿福是不应该打扰一位专业人士工作的,但是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将戒指靠近水槽”是某种施展咒语的手势。
于是他不得不再次问到:
“扎塔拉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扎塔拉先生点点头:“带我去布鲁斯找到’血痂石’的那个草坪吧。”
紧接着他又咳了一声,解释下自己奇怪的行为以挽救岌岌可危的名声:“我只是有点好奇,这种负面情绪太少见了。”
“血痂石”总是伴随着尸体和骸骨出现。
所以有胆子找到它的人,一般来说,真的很难将“讨厌蔬菜”当做他们人生的最大困扰。
魔法师将水晶瓶放回帽子里,这次瓶子里还多了那块矿石。
他们就来到了那片草坪。
他先是用手杖探了探位置,随即开始由外圈向中心描绘一个巨大的法阵。
法阵的线条复杂而精致,还着混杂着大量在表层世界已经消亡的文字。
完成后,魔法师将权杖深深插在法阵的正中心,自己则站在权杖旁,开始吟唱大段反语魔法咒语。
法阵的铭文逐渐亮起,从内向外燃烧出墨蓝色的火焰,火焰跳跃着、翻滚着。
随之而来的肆虐的狂风,草坪上的草叶随风狂舞,阿尔弗雷德不得不以压低身体抵挡它。
在迅风中,阿福勉强睁开眼睛看向法阵中心的魔法师。
他的高顶帽仍稳稳地扣在头顶,燕尾服也没有随风摆动,整个人像是被装进了隔绝物理法则的罩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火焰也随之熄灭,整个法阵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的,只有草叶间闪烁的蓝色余烬,明明灭灭,如同星星点点的魔法残影。
阿福掏出怀表,从他们来到草坪开始到现在,居然才过了十几分钟。
他抬头询问那位魔法师:
“一切都结束了吗?先生。”
扎塔拉笑着点点头。
“是的。
“我已经消除了这片区域的负面影响。”
他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看起来比之前,面对水槽里的甘蓝时要兴奋地多。
“这种来源邪恶或含有诅咒的魔法材料,最难的通常不是怎么封印和消除。
“而是如何在灾祸萌芽时,让所有无知无觉的普通人安然无恙。”
当然,除了和政府有合作或极具正义感的,其他魔法师其实根本不会重视这一点。
“但是,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有一个心灵类的超能力者。
“她或是他优秀地抑制了这片区域所有生物的情绪,将其维持在正常阈值内,没有过高或过低。
“真是了不起!”
心灵感应者。
亲爱的管家挑眉,联想起特雷西小姐隐瞒的事情。
百里之外偷听他们讲话的查尔斯淡定地抿一口红茶。
这种情况怎么说呢,意料之中吧。
让他想想怎么编。
“再过一会儿,老爷和夫人就回来了。扎塔拉先生,我们先可以……”
还没等阿福说完,这位中年魔法师突然看向庄园西侧,露出一种很心虚的表情。
“……那边?”
阿福也顺势看过去,大概位置是特雷西小姐的房间。
管家先生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
布鲁西用手指戳着兔子玩,那团毛茸茸一会儿冒出句沙哑的中年男声:“河牌*被做了手脚!”
接着又用芝加哥黑|帮腔调指控:“发牌靴*里有记号牌!”
一人一兔玩得正欢,对话里蹦出各种赌场暗语。
阿福前脚出门,后脚就在冰箱里顺了杯冰淇淋的特雷西叼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说:
“我记得你说,它不能模仿人声?”
她盯着满嘴专业术语的兔子,庆幸至少这小家伙不会说脏话。
至于现在这个局面,就当给未来的蝙蝠侠提前补习赌场潜规则了。
扎塔娜眨了眨眼,露出甜美的微笑。
“出卖灵魂的赌鬼怎么能算人呢?”
她已经玩腻了游戏机。
于是这位小魔法师站起来,摆正自己的高顶帽。
“伙计们,你们想看个好玩的吗?
“我刚学的魔法。”
听到这句话,两个各干各的无聊的小伙伴抬起头,期待着看着她。
兔子也竖起耳朵,露出人性化的无奈表情,蹦哒蹦哒地跑到了扎塔娜脚边。
扎塔娜先浅浅鞠了一躬,然后取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兔子身上。
她闭上眼睛,专注地低声念着咒语。
披风落了下去,里面的东西似乎已经不在了。
扎塔娜还是坚持念完了咒语,然后才睁开眼睛打开披风,那里确实已经空无一物。
“在那里。”
布鲁斯从披风落下去后就开始环顾四周,最后他指向阳台,声音中带着惊喜。
“好厉害!”
两个小观众热情鼓掌。
阳台的兔子,也自豪地抖了抖鼻子,捧场地发出了扑克牌的刷刷声。
“哼哼,还有更厉害的呢。”
小魔法师骄傲地挺起胸膛。
这一次,她将布鲁斯,特雷西和自己都盖在披风底下。
这让特雷西想起了哈利O特里的隐形斗篷。
扎塔娜说,这次披风会把他们也从房间内一瞬间送到阳台。
“ok!”
扎塔娜仔细地念完大段咒语,最后披风落在地上,他们也被传送韦恩庄园——
地下几十米的洞穴里。
在过暗的环境,嗅觉被无线扩大。
起码,特雷西是第一次知道了湿泥与钟乳石的气味。
她爬起来,摸索着拉起同样跌坐在泥上的布鲁斯和扎塔娜。
逃不过的庄园底下蝙蝠洞,特雷西还听到了头顶令人不安的窸窸窣窣声。
什么都看不清,小姑娘只能虔诚地希望,这个时候不能是蝙蝠吧。
’就是蝙蝠群。’
查尔斯击碎了她的希望。
特雷西沉默,她再次和阿福道了个歉,把手上的泥都抹到了早就不干净的衣服上。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泥里有什么东西。
现在洞穴里没人说话。
布鲁斯在害怕,扎塔娜在自责。
特雷西安慰性地抱住两个和她一样脏的小泥人。
而她在思考,回去要洗多少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