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现在不是想着洗澡的时候。

    而是怎么出去。

    对此，扎塔娜说：“兔子应该看到我魔法失误了，它会去告诉我爸爸的。”

    尽管她说得很快，但仍然无法掩饰声音中因过度自责而透露出的不自信。

    特雷西叹口气，那现在的问题只剩一个了。

    就是刚刚他们掉下来的动静太大，哪怕现在尽量保持安静。

    但还是太迟了，蝙蝠们已经因为这群小不速之客而躁动起来。

    最初，只有他们周围的几只蝙蝠盘旋飞舞。

    但很快骚动扩散，一小片带动一大片，最终形成了一股黑色的浪潮，在洞穴的顶部翻滚汹涌。

    仿佛有无数蝙蝠翅膀在耳膜上拍打，布鲁斯的呼吸骤然急促。

    特雷西只能默默地用还残留着泥浆的手糊住了他半张脸。

    正当她想问查尔斯有没有办法时——

    布鲁斯突然问到：

    “小扎，你有什么魔法可以驱赶它们吗？”

    特雷西听到布鲁斯说话后，下意识想松开覆盖在他脸上的手，……挣不开。

    因为布鲁斯的手紧紧地扣住了它。

    这个小孩果然还是害怕的。

    扎塔拉犹豫道：“有是有，但是……”

    “那你练得怎么样，这次会更加小心谨慎吗？

    “如果都是肯定的话，那就上吧，我相信你。”

    二十年后蝙蝠侠不会承认，此刻支撑他说出“再试一次”的并非理性计算，而是处于直觉的信任。

    但现在作为一位年仅三岁，还未经历人生重大挫败，仅通过父母的教诲和图书来认识世界的孩子。

    他这个时候想的确实是：只要能从失误中得到教训，变得更加谨慎。

    每个人都应该有改正错误的机会。

    特雷西没有说话，让查尔斯准备好托底，就点点头松开了扎塔娜以便她施展魔法。

    其实爸爸早就告诉过他们韦恩庄园底下有一个很大的蝙蝠洞，但是里面都是果蝠*，只要不掉进来就不用担心。

    以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大片蝙蝠群近在咫尺，弄伤他们已经成未来的既定事实了。

    那为什么不让小扎再试一次呢？

    事情总不会更糟了。

    扎塔娜看向两个小伙伴，对于自己失误后还能信任自己的态度十分感动。

    扎塔娜确实可以感动一下，毕竟未来布鲁斯从直球变成锯嘴葫芦，“我相信你”这句话就绝版了。

    她抹了把脸，迅速跑去拿起不远处倒扣的高顶帽，从里面摸出一只黄铜打火机。

    “咔嗒”一声轻响，火苗窜起。

    "em etaerc ,erif eht morf！！"

    （我造创，中焰火从。）*

    随着扎塔娜的反语魔法，纯净的蓝色火焰扩散开，如凤凰展翅掠过钟乳石林——

    蝙蝠群被驱散了。

    ’查尔斯没有插手，他最多给被驱赶的蝙蝠们引导了一下洞口的路。

    ’这就是未来会超越自己的父亲，成为DC宇宙中最顶尖的魔法使用者之一的实力。’

    特雷西放下挡住布鲁斯眼睛的手。

    火焰消散，只剩下闪着光的星星点点，还挺亮的，甚至能看清布鲁斯睫毛上沾着的泥渍。

    年轻的小魔法师转过头，将自己烧焦的头发藏在身后。

    才重新将高顶帽戴好，故作镇定地扶正帽檐，向自己的朋友们伸出手。

    “谢谢你们，我很抱歉。”

    未来很久很久以后，当蝙蝠侠在滴水兽上俯瞰哥谭时，或许会想起这个被蝙蝠环绕的下午——

    不会再只是恐惧的阴霾和坠落的失重感。

    还有捂住眼睛的温热掌心，和危机时选择相信伙伴后，伸来的带着泥腥味的手。

    作为一段童年记忆，它一定不能算糟糕，甚至可以是温馨。

    当然，前提要选择性忘记危机本就源于同伴的魔法失误，和捂着眼睛的掌心貌似不怎么干净。

    ———

    扎塔拉先生一甩斗篷，他和阿福就瞬间到了特雷西的房间。

    里面空无一人，除了一只在阳台蹦迪的炸毛兔子。

    它的嘴里还不停迸发着拉斯维加斯赌场特有的声浪轰炸：“All in！见鬼的老千！FUCK骰子灌了铅吧！”

    阿福回想起离开前扎塔娜说的话，亲爱的管家眼前一黑。

    是这么个告诉法吗？

    他感觉自己还听到了轮盘转动和老虎机爆奖的“铛铛”声。

    赶在管家先生说出任何质问之前，扎塔拉迅速朝兔子抬手。

    “吱嘎！你们这些——”赌场荷官的咒骂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世界安静了。

    兔子安静了下来，但它长长的耳朵还是坚定地向下指着。

    “非常抱歉，阿福先生。

    “这只兔子一旦离开扎塔娜超过设定的距离，就会触发警报。

    “我在米拉奇赌场酒店*的巡演期间制作了它，它好像在无意中学会了许多不该听的话。”

    中年魔法师抱着兔子的手微微颤抖，将它翻来覆去转了一圈，但兔子耳朵始终指向地板。

    阿福直入主题，他现在更担心孩子们的下落。

    “扎塔拉先生，请问您能找到孩子们吗？”

    今天真是太过精彩了，他这个老人家要受不了了。

    扎塔拉先生点点头。

    “我们现在去找他们，兔子会指向正确的方向。”

    扎塔娜的传送魔法显然是出了岔子——

    她光顾着记平面坐标，完全忘了考虑高度差。

    就像打游戏时地图只记得显示平面位置，结果把地上地下两个传送点叠在一起。

    那咒语把他们传到房间的某处，还是塞进了几十米深的地下洞穴，就是完全随机的事了。

    扎塔拉先生又一甩斗篷，转眼间他们就到了蝙蝠洞里。

    兔子甩甩绒毛，发出了光。

    他们按照它耳朵所指的方向继续前进着。

    最后找到了三个依偎在一起，把魔法余烬当灯使的小泥人。

    ———

    托马斯和玛莎刚进入庄园，就发现今天老宅空中多出了大片环绕的蝙蝠。

    还真有那么点吸血鬼古堡的感觉。

    玛莎忍不住看了眼手表，下午5点27分。

    就是时间不大对，如果深夜的话就更有电影的感觉了。

    不过就算时间对了，正常来说韦恩庄园上空，短时间也不应该出现那么多蝙蝠。

    “怎么回事，扎塔拉是炸了蝙蝠洞吗？”

    托马斯开了个玩笑。

    其实他是知道魔法的不确定性的，所以对于天空中的小麻烦，他保持宽容态度。

    “先去看看特蕾和布鲁西吧。”

    玛莎皱着眉，快步上楼。

    她回来的中途看到了街上混乱过后的场面。

    所以哪怕事情大概率已经解决，她总归是要看见自己的孩子们才能放心。

    虽然阿福已经在电话里说过，他会去和魔法师排除其他可能的魔法隐患。

    所有的孩子们都会在特雷西的房间里。

    但现在寂静的宅子，还是让人平白多了些不安。

    到特雷西的房间前，玛莎敲了敲门。

    “特蕾，布鲁西，你们在里面吗？”

    无人回应，心中的忧虑加深。

    正当她准备破门而入时。

    慢几步的托马斯看到了什么，他制止了她。

    “等等，玛莎……”

    “托马斯，你让我等等？”

    你不知道按照正常情况，以两个孩子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会打开门的吗？

    “不，我的意思是他们刚刚出现在了楼下。”

    托马斯迅速补充，他将玛莎带到楼梯口。

    他指着下面的五人。

    扎塔拉先生抱着自己的女儿，他心虚地笑着，对有着强烈表达欲的女儿不断说到。

    “小扎，我们回去聊，回去聊。”

    这位中年魔法师觉得今天以后，自己在表层世界的名声就轰然崩塌了。

    他在魔法教育界的声誉也可能岌岌可危。

    扎塔拉先生尚不知晓自己的小扎仅凭一己之力就驱散了蝙蝠群，心中充满了悲观。

    阿福松开了两个孩子的手，主要是老人家发现，他左手边的布鲁西由于度过了异常丰富多彩的下午，已经昏昏欲睡。

    而布鲁西用最后的毅力，蹦出了一句“Hi，Daddy，Mommy.”，然后就步履蹒跚地走到旁边的沙发旁，躺了下来。

    阿福右手边的特雷西，盯着自己的弟弟坚定地走向了沙发，一头都没有回。

    怎么回事，布鲁西，你抛弃我浑身都是泥地就睡过去了？

    你难道没有……等等。

    特雷西想起自己弟弟未来当蝙蝠侠天天钻下水道的日子。

    哦，你确实没有洁癖来着。

    好吧，看来只能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了。

    特雷西回过头来，也非常心虚地垫垫脚，朝爸爸和妈妈打了个招呼。

    她甚至还没怎么想好，自己瞒的事要怎么说呢。

    玛莎向自己的丈夫使了个眼色，两人快速地下楼一人抱起一个孩子。

    没管他们身上有多脏，开始上上下下地检查起来。

    布鲁西被这慌张的动静弄醒，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最后确实什么事都没有，最多有点磕到地面的擦伤。

    玛莎看着女儿膝盖上的伤痕，深深地叹了口气。

    “亲爱的，你们真是吓到我了。”

    她也揽过托马斯怀里的儿子，将他们轻轻抱在怀里。

    “好了，现在你们先擦一擦，换套衣服休息一会儿，才能去洗澡。”

    玛莎终于又露出了以往的微笑。

    正当特雷西松了一大口气，觉得大家都忘记了要盘问自己的事时，查尔斯默默补充：

    ’玛莎其实想的是，明天让你放假一天不去学校，再好好问你来着。’

    往好处想，起码，自己编的瞎话又有完善的时间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