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国一环山边境,在一个最不起眼的山脚下,有一大院。乍一看古朴雅致,但当细细看去时却是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透出一丝丝诡异。
此处便是蚀厄教的大本营。
萧妄雨在院里打着伞乱走着,时不时变换出一些薄薄的防御魔法,给花坛里的花草挡雨。
她并未在这些法术注入什么魔力,而是集中注意力,在脑中想出魔法,再转为现实。
没一会,那些如泡泡般的魔法就被雨滴打破掉了。
这便是她每日的练习,若是每次需要防御时都要有一段冗长的前摇的话,太鸡肋了。
敌人不会傻傻等她念完咒语,偷袭的人更不会。
所以她就要更灵活,要能更快的防御,待到她能用意念就能使出完美的防御魔法的那一天。
她就能成为苟王了。
没办法,她好像是天生不适合进攻,反而在防御方面的魔法上无师自通。
虽说如此,她也不会放弃进攻,更不会浪费在防御方面上的天赋。
要练,便是要练个双开花出来才好看。
她有想保护的人,所以防守反击都不可缺。
萧妄雨直起身来,弯着腰看花太久,腰有点酸。
她转头向大门方向望去。
大院的门口现在是大开的状态,信徒陆陆续续地进来,向大堂走去。
每日入夜他们便会开始诵经拜神,一直持续到凌晨才结束。
她倒不用参与这费口舌的祈祷。
这蚀厄教是碧愫泯建立的,而她则一路看着这教一点一点壮大起来。
碧愫泯并没有强制要求她入教,只是请她在拜神仪式结束的时候上场配合。
而在那之前,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供她消遣。
雨丝轻轻柔柔,已经快要停了,萧妄雨索性收了伞,背上袋子走出大门,在门口便被叫住步子。
“妄雨姐,你要去哪?”
是守门人的领队,她手无寸铁,眼中的冷厉却容不得人撒谎。
萧妄雨着转身跟她对视:“去镇上闲逛一下。”
自己在这里住着哪都好,只是不知为何碧愫泯很防着她离开大院。
领队这才对她微微颔首:“请务必在十点前回来。”
接着她向身后的其他守卫示意,便有一人出列。
“这是什么意思?”萧妄雨皱眉。
莫名其妙,连出个门都要派人盯着她。
“天色不早,你一个人在深林里也不太安全,让她和你随行吧。”
袖中的手不禁攥成拳,但很快又松了下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
保护她是个幌子,大院里谁不知道她的防御魔法和剑术都极佳。
难道还害怕她不履行约定吗?
不被自己好朋友所信任的感觉很不舒服。
像是未熟透的果实汁水在嘴里炸开,令人难以下咽。
不再细想,她埋头往外走去。
她边走,边在脑中凝出一层能隔绝她与雨滴的魔法护身。
被监视着闲逛,也没办法悠闲下来了。
“……那个,抱歉了,妄雨姐。”
跟在她身后的守卫是她当成妹妹看待的陈芙。
这孩子是以前兵荒马乱年代时她与碧愫泯一起捡回来的。
碧愫泯不太会和小孩相处,老是绷着脸,把人都吓哭了。
那时她哭笑不得,先哄好了陈芙,再一点一点教碧愫泯怎么和小孩相处。
明明她们当时也是个孩子。
那年的边境冲突,挨着边境的城镇里的人们四处逃窜。
萧妄雨便是在那时与家人走散,认识碧愫泯的,然后又养上个陈芙。
她们来到这深林里被荒废多年的大院里翻新了一轮,这便成了她们温暖的家。每天过着隐居般的生活,碧愫泯教会她们打猎种菜。
但平平淡淡的生活没过多久,碧愫泯在这里建立了蚀厄教,许多信徒也住进了大院。
这里已经不独属于她们了。
岁月流逝,碧愫泯也变了。
每天她参加仪式时,就能看到底下乌泱泱一片的信徒虔诚地跪拜着,而她被碧愫泯牵着手,一步步向神坛走去。
她身着紫棠色长袍,看向碧愫泯。
碧愫泯不像平常般的冷淡,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每一步都像是飞蛾扑火般痴狂。
也只有在仪式时,她才会见到碧愫泯这般模样。
“……是教主命令我们这么做的。虽然我也觉得盯着你出门不太好,但、但是,我相信愫泯姐是为你好!”
陈芙可能是想安慰她,但可怜的孩子,明明她自己说话都时候都带着点不确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她亲近的原因,明明陈芙也入了教,对蚀厄教的认识却没比萧妄雨多多少。
萧妄雨背着手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她:“是呀,她肯定是为了我好。”
没反驳她,这是碧愫泯的命令,陈芙也只是照做而已,她不至于撒气到别人身上。
岔开这个令人不适的话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日常。
彼时雨已停歇,只有枝叶上还逗留着些许水珠。空气也带着淡淡的泥土芳香,吸入心脾,让人心旷神怡。
她们沿着小溪前行不久,却瞧见一颗树下躺着一个人。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摆出防御的姿态,小心翼翼地凑近来看。
那人的衣袍已是残破不堪,像是被什么爆炸波及了。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再是散落的白发。
萧妄雨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某个人。
记忆中的少女,白色长发披散在身后,犹如冬日初晨的霜花。红瞳深邃,宛如燃烧的火焰,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她。
再是回到现实,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少女有一刻竟重叠在了一起。
“这人没死,晕过去了。”陈芙检查了一下。
萧妄雨回过神来道:“嗯,荒郊野岭的,天也快黑了,她在这里晕着也不太好。”
“啊?你的意思是,要带她回去吗?”陈芙问她。
就这么轻易把人带回去,要是这人图谋不轨怎么办?
“她身上没有武器,在这里被野兽吃了怎么办,不能见死不救。”
话音未落,萧妄雨已经利索的把自己的袋子取下递给陈芙,将人背了起来。
“走吧。”
“说起来,我也是这么被姐姐们带回去的啊。”陈芙拿着她的袋子,与她并肩同行。
“是啊,那时你还小小一个,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萧妄雨回她。
夕阳的余晖打在她们的身上,笑声和谈话声随风飘散,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永不褪色的往事。
但是,背上昏迷的少女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