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被月岛要求着充分地补了一觉。
再醒来就已经是下午,光着脚踩下楼梯时,月岛一边用“你这个笨蛋不知道拖鞋被自己踢到床底下了吗”的无语表情注视着你,一边身体力行地去玄关处翻出一次性客用拖鞋给你踩着。
“清早淋了那么大一场雨,现在还敢赤脚,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怕自己感冒。”
“噗嗤。”你笑他怎么突然成了一只炸了毛的猫。
“可能是因为,你总会在身边照顾我吧。”你朝月岛做个鬼脸蒙混,却暗暗这样想到。内心不禁翻上棉花糖一样柔和的甜蜜。
循着饭菜的香味摇摇晃晃地走到厨房里,你才发现,月岛好像在做中餐,而且大多是你爱吃的家乡菜。
鼻头突然就酸酸的,都快闻不到饭菜香了。
但是月岛很冷静地用筷子夹着菜试了一口,然后说嗯第一次做,果然好吃不到哪里去,不行还是下馆子吧——立马让你的眼泪急刹。
当然最后还是两个人在家里吃的。
月岛吃饭的时候一向很安静,不玩手机,也不说话,和你一起进餐的时候甚至都不听歌,只是专心地吃,细嚼慢咽。虽然总是吃的很少。
但是你今天好像特别想要多感受一些外部能量,于是提议说干脆去客厅茶几旁边看电影边吃,月岛居然也就顺着你来。
这回你们是挨着坐的,第一次像一对真正的夫妇一样。
月岛还在找看什么的时候,你就率先打开了荧幕,眼前很快就出现了菅田将晖和有村架纯的脸。
《花束般的恋爱》。你说今天你想看爱情电影,给伟大的编剧坂元裕二一个机会,好好治愈自一下己。
月岛皱着眉头勉强应允但是心下总觉得很不妙,不动声色地撇着嘴说: “呃但印象中好像并不是好结局。”
你说啊咧怎么会呢?他们看着就很般配啊!
最后哭晕在结尾。
于是月岛又一次承担了补充纸巾的责任。一边给你递,一边叹气:“有时候真担心你流泪含量超标”。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让你存着点用的他显然低估了你泪腺的发达程度。
虽然始终不情愿地用脸吐槽着,但手倒是很诚实地每一次都没有停下,月岛是比餐厅的服务员更真诚敬业的侍应。
他蹙着眉不服气地想,他有这么差吗,遇见你之后,总觉得害你越来越爱哭了。真是失败。
但你一边抽抽嗒嗒得没完,一边居然还在试图跟他聊心得感想。
“你说他们这么相爱为什么要分开啊?”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是月岛还是歪着头细想了一下:“可能因为,他们并不是真的相似吧。”
“那我们相似吗?”
“嗯……严格来说应该不算。”
“不相似的人就要分开吗?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分开?呜啊……”
今天被反复打击过的你好像特别幼稚,一直哭到月岛手足无措,不得不像哄小孩一样哄你。
“啊……这个……他们是因为相似才相爱,所以落差才会很强吧。”
“可是我们甚至都没有相爱啊……”
糟糕,不小心讲出了真心话,甚至还哭的忘乎所以,连带着打了个闷闷的哭嗝。
就在空气凝滞千钧一发面面相觑比谁先脸红的几秒钟里,你的哭嗝犹如一记华丽丽的铃声敲醒了你们二位,顺便解救了这差一点就冰冻住的气氛。
好像是月岛先笑起来,笑着笑着正色,看着你的眼睛里第一次闪烁着莫名的挑衅和试探:“嗯,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也可以相爱的。”
一不做二不休,虽然知道脸肯定已经熟成了红柿子,但你豁出去了,硬着头皮虚张声势地往下接:“那……那如果我说我没有不想呢?那应该要怎么做呢?”
“或许……可以从成为真正的夫妇开始?”这回他直接伸出手捏了捏你的脸,注视着你的眼睛亮得好像星星。
“真正的……夫妇……要怎么做?”
虽然有受月岛大胆动作的惊吓成分,但你此刻确实不是在装傻充楞。
你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妻子啊。
但很快你就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你忘记了人是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的。
因为月岛萤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你这么近,近到呼吸都要喷进你的毛孔里去。
“嗯……月岛老师有两步可以供你参考。”
他轻轻扶了一下黑框眼镜。
“第一,不要叫我月岛,也不要叫我阿月。叫我萤。来叫一遍试试看好了。”
“……”
“萤…萤…”
不知道是不是挨得太近的缘故,你觉得空气好稀薄,呼吸就突然困难和急促起来,但在萤的要求之下,你居然没有任何迟疑地照做了。虽然叫的磕磕绊绊的。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因为淋雨而发烧,但总感觉这一刻大脑感到格外得天旋地转,昏昏沉沉到连声音也发软。
月岛似乎很满意你的反应,低低地笑了两声,有种作弄成功的调皮和窃喜。而你因为离得近,前所未有地清晰地感受到,他说话、发笑,究竟有多么好听。
“青酱好乖,那第一步我们就完成了。”
“比较难的其实是第二步——”
好像有点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于是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看,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副眼镜,和眼镜背后那双好像一直在诱惑你的金黄色眼睛。
“从今天起不再睡客房。”
“……”
这回你索性没有声音了。你的勇气最多只能支6撑着你闭眼睛点头来回答。
月岛抱着你上二楼的时候,你还是赤脚。不过这回长记性了,大喊到“我没有穿拖鞋,拖鞋还在茶几底下。”
但此时比较潇洒的是月岛,“没事反正你下去的时候也没穿,一次性客用拖鞋,就丢在那里吧。”
你眯着眼睛看他。男人的嘴果然不可信,好双标。
但他看上去分明却有种“哪里哪里”的骄傲。 ^_^
更后悔的是,你不知道那一夜究竟踩到了他身上哪个开关,第二天从前那个温柔可亲、沉默稳重的月岛就好像再也一去不复返。
听见你饿得在床上左翻右滚,肚子咕咕叫的时候,还没轮到你指责他害你累得够呛,他就恶人先告状地冷嘲热讽道,“啊啦啦,昨天到底是谁说要在客厅边吃边看,结果入迷得几乎没动筷子,还白白浪费了我一桌好菜。”
……好像也是事实。
你气鼓鼓地语塞。
不过——张开双臂,你向后往松软地床垫倒去,静静看着天花板。你想,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妇了啊。好奇妙。
眼皮似乎又重了起来……
怀抱着幸福,你弯起嘴角再一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