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声在包厢里回荡着。
刘擎紧紧抓住常以念的肩膀,俯身就要亲上来,常以念忍住心中的恐惧,极力挣扎和躲避:“放开我!”
忽然,包间门被人踹开了,苏言澈冲进来,一把拽起刘擎,将人用力一推,刘擎整个人撞在了餐桌上。
常以念起身,她躲在苏言澈身后,浑身发抖。
“刘擎,你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吗?!”
苏言澈抓住常以念的手安抚她,此刻他浑然不见平日里的温和,怒目瞪向刘擎。
刘擎重重撞了一下桌子,后腰酸疼,他堪堪站起来。
“行,老子可以再等等,我这就回去准备提亲,你们苏家就等着乖乖把她给我送过来!”
“少白费心思,念念不会嫁给你。”
“那你们苏家就等着破产吧!”刘擎竖起手指,恶狠狠地指向苏言澈:“苏言澈,你真以为你能护得住她?你们苏家都苟延残喘了!”
苏言澈面色阴沉,身侧两只手攥得咯吱咯吱响,终于,他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刘擎脑门上。
他拽起刘擎衣领:“听好了,苏家就算破产,也不会卖她。”
在刘擎骂骂咧咧加威胁声中,常以念被苏言澈拉着往外走。
出了餐厅,她拉了拉苏言澈的手,示意他停下:“哥哥,公司现在的情况很严峻吗?”
“这两年是有些不景气,但也没有刘擎说得那么夸张。”
女孩长睫垂落,掩住眼里的担忧:“他不会放过我。”
“放心,京城不是他刘家一手遮天的。”苏言澈嗓音柔和起来,叮嘱:“你以后不要单独跟他出来,他这个人玩得很花,不是什么好人。”
若不是他正好有事回趟家,娟姨跟他说了她被刘擎接走这事,他找人查了地址一路找了过来,若是晚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常以念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苏言澈:“那谁能治得了刘家?”
她回想起温婉生日那晚,她在别墅后院被刘擎调戏,江序礼踹了刘擎一脚,刘擎怂成那样。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治得了刘擎。
果不其然,她听到苏言澈回:“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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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常以念上得心不在焉的,几次走神,她强行将状态拉回,直到课堂结束,她感到精疲力竭。
她坐在教室里发会儿呆,刘擎的事情,她不能坐以待毙。
虽然苏言澈的态度很让她有安全感,宁可苏家破产也不会把她卖了,可苏家是苏兆辉说了算,苏言澈的话又有几分力度呢?她这个哥哥,从小就对商业上的事不感兴趣,一直也没插手苏家企业上的事,哪怕二十八了依然心安理得地当着医生,苏兆辉为此着急上火过,有种后继无人的感觉。
没有人愿意看到苏家一跌不振,而刘擎盯上苏家确实也是冲着她来的,常以念无法做到独善其身。
常以念烦恼地吐了口气,手机叮得一声,收到一条信息,她随手点开看了眼,下一秒整个人一个激灵。
江序礼:[肉肉生病了。]
常以念眉毛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迅速敲字:[它现在在哪?]
江序礼:[在家躺着。]
常以念快速收拾东西,和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匆匆离开,她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
坐车往玺园赶时她还在想,现在流感已经卷到宠物界了?
一路上常以念心情不宁,每一秒像被拉长了,等待到达的过程变得无比煎熬。
下了车后,她步伐似箭。
从入户电梯出来,她顾不上换鞋,从玄关直接冲进去。
江序礼坐在沙发上,一身休闲家居服,肉肉趴在他的腿上睡觉。
看见她焦头烂额地冲进来,压了压眼睑。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时间,距离通知她到现在过了不到二十分钟。
他闷闷地说,语气里带着一股醋味:“肉肉生病你这么着急,我生病都不知道来看我一眼?”
常以念直接走过去,懒得与他较劲。
这人,现在连狗的醋都要吃了吗?
原本趴在江序礼腿上睡觉的肉肉,灵敏的鼻子嗅到熟悉的气味,当即抬起狗脸,看见常以念,两眼发光,吐着舌头,汪汪叫了两声。
常以念过去摸摸它,见它这精神头看着并不大碍,疑惑地问:“肉肉它得的什么病?”
江序礼唇角勾起,露出的上排牙齿整齐洁白:“相思病。”
听到这个答案,常以念大脑待机一秒,随后双颊浮现出一层红晕,气恼地瞪着他:“你骗我!你这个骗子!”
她跺了跺脚,“我走了。”
“别。”江序礼着急地拉住人,把人按在沙发上坐下,连哄带骗的语气:“自从你走了之后,肉肉整天茶饭不香,连出去玩都没兴致了,每天就是在家里躺着郁郁寡欢,这不是相思病是什么?”
常以念拧着眉,噘着嘴,半信半疑。
“我找来照顾它的人它都不喜欢,不是被它赶跑就是被它咬伤的,不信你看监控。”他拿出手机打开客厅的监控递给她看。
监控里,一个男人蹲下试图给肉肉戴狗绳,肉肉猛得朝人脸上扑过去,那人吓得后退几步,自我防范地用手挡住脸,肉肉呲牙咧嘴的,时不时发出狠戾的叫声,直到将人逼退。
常以念先前只是听江序礼口头描述肉肉不喜欢亲近人,如今亲眼看到监控才知晓是这般情形。
她抓住肉肉两边腋下抱进自己怀里,心疼地抚摸它:“你要乖啊,不乖不好好吃饭,是真的会生病的。”
肉肉在她的大腿上蹭了蹭,心安理得地躺在她怀里。
江序礼看着眼前这副和谐安乐的画面,心里头没来由发酸,嘴角抽了抽。
死狗,比他都会装可怜。
常以念看向他,始终担心:“要不带它去检查一下吧?万一真的哪里不舒服呢?”
常以念想到肉肉曾经的遭遇,流浪街头被人殴打,如今待人偏激生人勿近,说不定早就落下病根随时复发也不无可能。
“我去换身衣服。”
江序礼换了身牌子的大衣,内搭一件高领毛衣,依旧是简单的首饰装饰,帅气逼人的。
常以念抱着肉肉出门,抱着肉肉坐车,一路都是抱着。
江序礼这一路后槽牙也磨碎了。
到了宠物医院,繁冗的一套检查流程,起初肉肉不肯配合,需要江序礼和常以念在旁边安抚,很快检查出结果,肉肉也患了流感,医生说可能是忧郁成疾导致的,安排了病床,也挂上了吊瓶。
挂着吊瓶的肉肉不知不觉睡着了。
常以念和江序礼坐在床边等,常以念悄然打了个哈欠,她这人一紧张,不是低血糖或者贫血就是犯困。
不知不觉,她也睡着了过去,醒来时,她发现自己靠在江序礼的肩头,就那么自然而然的。
熟悉的诱人气息侵入她的毛孔,充满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明明已经睁开了眼睛,可她就是觉得这个肩头很有安全感,不想起来。
耳边传来滚烫的气息:“占便宜不够是吧。”
他抵在她耳边,用极其暧昧的语气调侃。
常以念耳边肌肤一阵酥麻。
脸蛋瞬间红得似猴屁股似的,从他肩头起来,没说话。
他问:“饿不饿?”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常以念摸摸肚子,真感觉饿了,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混沌。”
他起身出去。
江序礼走没多久,肉肉也醒了,怕它压到挂吊瓶的手常以念轻轻按住。
它圆圆的两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别难过了,我以后会经常去看你的好不好?”
听到她说的话,肉肉眼里适才有了点亮光。
不一会,江序礼提着混沌和几瓶饮料回来。
怕她饿极了,他不敢走远,就在附近买了点。
他打开一次性餐盒盖子,刚出锅的混沌,上面冒着腾腾热气。
“有点烫,我帮你弄凉点。”
他在旁边桌子上顺了本书,对着混沌扇着凉风,神情专注。
常以念看着他这般细心体贴的举止心中动容。
他冷贵帅气,是出生即巅峰的上帝宠儿,此时此刻,却因为怕她烫着而在给混沌扇风。
常以念依稀记得第一次见江序礼的情形,在苏家,听到门铃声的她前去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江序礼,她先是被这人的惊艳皮囊给看直眼了片刻,他站在她面前,足足高出她一个脑袋,少年垂眸低低睨着她,眼里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傲和疏离。
从那以后,她就对这个人产生了距离感,每次和苏言澈出去参加他们的兄弟聚餐,她就躲在苏言澈身后,不敢和江序礼搭话。
而如今竟是另一番情形,她能心安理得地靠着他的肩休息,能随意差使他去帮自己买东西,包括现在,他细心地帮自己弄凉混沌。
“好了。”江序礼将弄凉了些的混沌端给她,只见她看着自己失神,不由调侃:“又趁爷不注意偷偷盯着爷看?”
常以念被戳破后一脸窘迫。
微微撅着嘴接过混沌。
她吃东西的样子温吞吞的,一个混沌要嚼不知多少次才咽进去,喝口汤也是细细缓缓的。
江序礼看着女孩蠕动的红唇,扭开瓶盖,喝了口汽水。
常以念瞥向他:“你不吃吗?”
“刚刚还不觉得饿,就没买。”
“那……”她看了眼自己的混沌,声音略低:“我们一起吃?”
她饭量不大,这么一大份混沌必然是吃不完的。
江序礼眯了眯眼:“你先吃,吃剩下的我吃。”
常以念心头咯噔一下。
总觉得这个行为怪怪的。
她“嗯”了声。
一份有二十个混沌,常以念吃了七八个就吃不下了,汤倒是喝了不少。
她将剩下半碗混沌递给他。
江序礼接了过来,拖着一次性餐盒的手修长漂亮,他拿着一次性勺子,舀了口汤喝。
常以念终于意识到哪儿不对了,那勺子是她用过的,共用一个勺子,吃同一碗混沌,好暧昧的感觉。
不知不觉,她耳尖染红,脸蛋绯红绯红的。
忽觉口干舌燥,她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打开喝了口。
他吃东西不像她那样细嚼慢咽,一口一个,没几分钟就吃完了。
餐盒连同袋子扔进垃圾桶里。
他视线回到她身上,她别扭地仰头喝水。
刚刚如果没吃饱,水也让她喝饱了。
她盖上瓶盖,看着江序礼,开口:“序礼哥哥,如果有人欺负我,你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突然,却是她酝酿很久的。
江序礼一本正经,眼神透出一股狠劲:“我会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