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政霖作为创业者学生代表，
被学校邀请去做演讲，
上身衬衫下身西裤，这么一穿和往日里校园里样子大相径庭，身形挺拔，气质内敛深沉，柏君禾难免多看了几眼，
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她抬脸看过去的时候总是感觉能和他视线相撞，
害得她频频闪躲，还真是帅啊，柏君禾忍不住嘟囔几句。
假装玩手机偷拍几张。
“杜政霖，真不错。”许学姐碰碰她，小声说道。
“什么？”柏君禾吓一跳，立马收起手机。
许攸笑得狡黠，“帅啊。”
“杜政霖多帅啊。”
“不愧是我们组的门面担当。”
“院草都能排上号了。”
“你有把柄在他手里，这么夸他。”
“我发自内心的，帅气多金，家世好，个人能力又强，男女关系还干净。”
“柏君禾，你可得好好把握。”
“出了社会以后就难遇到这么好的了。”
柏君禾眼神闪躲，撇开脸，
“什么把握不把握的……”
“装，又给我装。”
“台上说话呢，说话呢，认真听。”
许学姐有事提前退场，还有献花任务，以及代表廖老师拍照环节，柏君禾只得百无聊赖，等到最后。
散会时，她等得都要趴在礼堂桌子上睡着了。
柏君禾抱着花过去，面带标准微笑递给杜政霖，“恭喜，杜总。”
“谢谢柏同学。”
“谢谢大家厚爱。”
柏君禾见着他装得一本正经感谢，心底一片发毛，连忙迈着步子往台边走去，往胸前挂好牌子，准备好一会拍照。
不知什么时候杜政霖靠了过来，
柏君禾问道：“你怎么站过来了？”
“站哪都一样，不影响。”
柏君禾抬眼看他，今日帅得有些过分扎眼，忍不住调侃，
“收拾收拾，挺人模狗样的，杜政霖。”
杜政霖笑起来，微微侧腰，靠近柏君禾脑耳侧，
“柏君禾，心动了就直说，哥给你走后门。”
“最低价？”
“滚！”
见他气急，柏君禾闷着笑。
摄影老师见人差不多了，开始招呼摆动作拍照。
“一二三，我们大家一起微笑。”
“一二三。”
“好，微笑。”
柏君禾挂着得逞的坏笑还没来的及转换，旁边的杜政霖不知何时抬手揽在柏君禾肩头，
照片定格，画面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
转眼初冬，许学姐刚忙完，就轮到柏君禾。
一周七天，六天半呆在工位写论文，看文献，改作品。
许学姐以为她疯了，调侃她打算，
周衡自上次也像消失一样，没再打扰。
大家走上各自人生轨道，如果不是刻意联系，似乎不会再有交集。
柏君禾出差调研几天，调研假还未结束，被小廖拉回来做项目。
来不急休息，暗无天日的又忙了小半个月，月底总算交了差，柏君禾连轴转瘦了好几斤，眼窝都瘦出来。
许学姐调侃她，像被吸走精血的孤魂野鬼游荡在校园里。
周一晚上，柏君禾跟着小廖做学术汇报。
她稍微收拾了下，画个淡妆，穿上正装后，看着倒还算板正，学术交流会议在酒店六楼会议厅。
场内人潮涌动，这次学术交流硕博同场，不仅有很多杰出教授，也来了很多商业大佬，
他们试图寻找新兴的科研项目来投资，以及给出工作邀请，考量标准很是严苛，项目的发展前景，带队能力，科研成果……
人工智能、节能减排、有待发展的AI技术、还有工科的一些前沿设计项目大有搞头，自然是备受瞩目。
柏君禾这次是单人项目，医疗器械人工智能化方向研究，她作为汇报人，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廖昌明少见她这么焦虑慌张，走过去，轻拍她肩膀宽慰道：
“别紧张，”
“虽然今天比较正式，拿出你往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劲。”
柏君禾咽了咽口水，看着他，有口难说。
“老师……”
“怎么了，”
想说得话到了嘴边，怕他受不住，柏君禾又咽了回去，
改口道：“没事，老师，我就是紧张。”她深吸口气。
过会，柏君禾又喊道：“老师。”
一想到她一会要做什么，还是有些心慌。
“我要是给您丢人了，您……。”
“……不会，把我逐出师门吧。”
廖老师懒得搭理她胡话，
柏君禾又问道：“您心脏这会还好吧，”
廖昌明被逗笑，打趣道：
“没关系，今早出门，你师娘给我塞了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
“你，尽情发挥就好。不用顾我死活。”
“老师，您这是哪的话。”柏君禾握着稿子，手掌轻颤着。
廖昌明说着，伸手再次拍拍她，“别紧张。”
杜政霖过来喊她，准备侯场了。
柏君禾随他走着，又转身看向廖老师，“廖老师，”
廖昌明摆摆手，让她大胆往前走，柏君禾眼神复杂回身，走向候场室，
手里的稿子反复捏到发皱，汗水浸泡后，已有字迹模糊晕开。
杜政霖伸手扯过，给她撑开，
“大大小小的会议都开过，怎么今日还发怵上了。”
“嗯，有点。”
柏君禾没抬脸，随口应下，心里乱成一团麻。
内心的两种思想在打架，坐在侯场席，手脚冰凉。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主持人念到她名字。
她接过旁侧助理递过来的话筒，缓缓上台，
聚光灯打到她周身，她有些恍惚，
她想，这十分钟内，她是主角，是她熬了无数夜，翻了无数篇文章得到的机会。
柏君禾捏着话筒，手心微微汗液往外渗。
吸口气，微微颔首，看着台下端坐的大佬们，
小廖眼睛眯着，似乎心情很好，正慈爱看着她。
突地，柏君禾没那么紧张了。
只能心里暗暗忏悔着，对不起了，廖老师。
柏君禾由中间走向旁边的发言台，把话筒别在上面，聚光灯再次晃动，聚焦着她。
她顿步咽了下口水，开口说道：
“各位老师晚上好，我是柏君禾，来自…………”
介绍完，往旁边侧一步，深深鞠了一躬，再抬身，眸中充斥着坚毅，
定定说道：
“…………
“在当今的社会生活中，由于传统社会规训下对于女性身份的束缚，
许多女性没有机会参与到有决策地位权的工作中，导致更多的参与到技术创造和产品开发机会，女性丧失了发言权。
为此，延续下来的许多制度和规则是在男性视角下创制的。
许多产品的研发设计，产品生产本身局限性的根据男性生活需求所产生。
男性视角下的偏见和需求的差异化，这也就导致了现如今许多产品的设计中，并未考虑到女性的需求。
比如，女性经期一个月平均是一周左右，
一年十二个月中就是将近整整两个月，体质不同时间不同，甚至会更长，
那么，将近两个月的需求，是很小的需求么，是不够值得重视么。
经期的女性已是十分不适，更何况是瘫痪或是短暂需要轮椅的女性，
经期的体验感受尤为重要，这不是“女性优待”也不是“特殊化”，而是，站在她们的立场，
如果疾病无法避免，那么就从她们的生活中来进行改善。
女性轮椅以及相关使用器械产品改善，哪怕只是一小步，都能为她们带来较高显化的舒适度……
所以，我这次项目汇报，主要是围绕如何通过改变现有设计的某些问题来改善病人的生活条件
…………”
台上的柏君禾娓娓道来，这些话像是在她的脑中过了千遍，
终于有机会让它们得见天日，她为此赌上了半个前程……
她不知道值不值得，
但是她想这样做。
或者总是要有人这样做的，
学术研究的意义不就是研发创新，推动发展么。
廖昌明坐在台下席间脸色变了又变，终究是妥协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早该意识到的。
席间，廖昌明旁边是位女士，在柏君禾演讲期间，频频点头，眼神中偶带赞赏，看起貌似颇为兴趣。
韩雯拍了拍旁侧的廖昌明：
“老廖啊，你这群孩子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廖昌明还在气头上，眼睛一闭，“哎呀，可别说了。”
“一个二个，真是够折腾的。”
韩雯笑了笑，“开的什么玩笑。”
廖昌明又沉沉叹口气：
“跟你们华霖的设计师比起来还要学习很多，让你们见笑了。”
“有机会多交流。”
见韩雯感兴趣，拉着她又认真介绍了柏君禾的研究项目。
会议散场后，集体移至楼上用餐，柏君禾见廖昌明走过来，立马低着头。
廖昌明逮着机会，上去就是一顿批评：
“真是胡闹。”
“柏君禾。”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么，简直无法无天。”
“工作不要了？”
“投资不要了？”
因为柏君禾的先斩后奏换项目，气的吹胡子瞪眼老半天。
柏君禾理亏，一直低着头任他骂着。
反正这个场合，他多少会收敛点，早晚挨骂。
旁侧韩雯看了眼柏君禾，走过去打圆场，
“廖老师，先让大家休息会。”
廖昌明：“这是华霖集团的老总，韩雯女士，喊人。”
他一声令下杜政霖和柏君禾同时躬身喊道：
“韩总好。”
“华霖？”柏君禾诧异，是她实习过的那个华霖么？
她当时在分公司，并没有什么机会场合能见道韩雯，没想到华霖老总也会过来。
还有，小廖看着跟她也是熟识。
韩雯笑了笑：“你们好。”
她看着柏君禾，语气很是和蔼：“柏君禾是吧。”
柏君禾被点名，立马收起思绪，掩饰着诧异点点头，“对。”
“你讲的很好。”
被这么大一老板夸奖，笑着轻声回复：“谢韩总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