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正,他年纪不小,但是人间的冷暖他还是尝了个遍。柳正,姓柳名正,原名李柳夏,是一个读起来就充满夏天橘子味汽水的名字,爸爸姓LEE,妈妈姓柳,他们于夏日相遇,步入婚姻点头,因为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两年后,李柳夏在那年夏天出生了。
和别的孩子一样,爸爸妈妈会因为李柳夏学会了走路而高兴,会偷偷在小学门口拍下李柳夏当礼仪小天使的瞬间,会为了李柳夏的奶粉水量而气呼呼地争吵,然后被小夏的哭声吓到,放下奶瓶和热水壶跑到小夏面前,拿起床头柜的玩具,逗小夏……
我们的小夏在爱中长大,但是还来不及学着去爱别人,就被剥夺了被爱的权利。柳正自己也说不清了,这种抽离感,当你真正意识到,它就已经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了,你也离不开他了。
记忆模糊又清晰,那天下了场雨,幸好妈妈塞了把雨伞到小夏书包。小正在校门口等爸爸,但是爸爸一直没来,妈妈也不接老师的电话,小正趁老师不注意,跑出了校门,还调皮地和老师说:“老师你放心吧!回家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李柳夏一早就期待能自己回家了,看着平日里爸爸不给进去的小吃店,小夏很幸运地买到了一串鱼蛋,五颗,两块钱,小夏加了海鲜酱,这是他的最爱。
然后他回到家楼下,在书包里翻了好久,才找到大门的钥匙,“早知道听妈妈说把钥匙放到前格了。”上到四楼,没有饭香,家门紧闭,往日妈妈会看着时间给他和爸爸把门开好……“太好啦,这样就应该发现不了我去偷吃鱼蛋了。”
电视机的动画片不知疲倦地播放着,雨似乎越下越起劲,拉着闪电和雷一同捣鼓着黑漆漆的天幕。妈妈还没回来,爸爸也是,鱼蛋不顶饱,小夏肚子咕咕叫。
“出去再买串鱼蛋吧!”小夏想着想着就去做了,出门前他还在毛毡板留好了一张便利贴,以防爸爸妈妈回来担心他,
出了小区,小夏为了省时间就赶了一条近道,随后他就看到一个女人在马路抽泣,大雨肆无忌惮地落地,小夏眼前像隔了一层水幕,他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个人,也可能是出自孩童时期的善良。总之,他小心翼翼地过着马路,来到了女人所处位置前,那是他熟悉的大衣,他熟悉的黄色包包……那是他的妈妈。
李柳夏不知所措,他的妈妈,他的妈妈在哭?!他想找爸爸,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他不能让妈妈淋雨!爸爸说过,如果手上有伞,就不应该让亲人淋雨……
于是柳正向前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妈妈,因为这一项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在柳正的记忆里,妈妈永远是笑着的,爸爸永远是笑着看向妈妈的……
远处,一部银色轿车开着远光灯,如同猎豹般冲破黑夜,小正被强光刺得闭上了眼,轿车开过时连带的水刀了他一身。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正缓过来神,向前冲去,他狠狠抓住那个拖着他妈妈的男人。“你们,你们放开我妈妈!妈妈!”女人一愣,“小夏!妈妈……妈妈没事,小夏乖乖地待在家,等……等妈妈回来……”
女人勉强地笑了笑,雨水打湿了她的秀发,凌乱地糊在脸上,李柳夏在那个夜晚,始终没有看清妈妈的脸。可能是看不清,也可能是记忆模糊了。
那个本该喝完热牛奶上床听着爸爸睡前故事的夜晚,身边只有雨的陪伴,等到一睁开眼,就是在派出所的休息室中,身上盖着毛毡毯但是没有家的味道……
“从今天起,你叫柳正,姓柳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