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傻叉还真在公共场合狗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苏唐笑得发抖，“还被一小朋友噎了，真是笑死大牙！”

    程丞端起饭桌随赠的白桃乌龙茶喝了一口，看了一下周围大家都在聊天，苏唐的爆笑没引起别人注意，忽略了他笑掉大牙和笑死的合并说法，回了句“嗯”

    “小朋友还帮我追回了手机”程丞把莫翊帮他追回手机的事简述了一遍。

    “真是新时代好青年，下了班还继续志愿为人民服务，搁你们科室里是要被送锦旗的程度啊”苏唐说完还手动比了个赞。

    程丞低头笑了，“好主意，下次见面送他锦旗”

    “啧啧啧，为老不尊，这么快就想约人家下一次了，人家还是孩子呢！”

    “去你的”程丞作势要踢他，“我看你才是老不正经！”

    说着程丞脑海里又出现莫翊的脸，想起他笑起来时的一对小梨涡。

    “嘿！”苏唐手在程丞面前晃了晃，“想啥呢这么一脸荡漾，思春？”苏唐贱兮兮地笑道。

    “滚啊，有完没完了你，一天到晚不用下半身不会思考了是吧”

    “生活乏味，不过食色性也”苏唐一边以头画圈一边老神在在道：“及时行乐才是真理啊少年”

    ……

    程丞的工作并不是上五休二的双休制，毕竟医院每天都要有医生，他在的医院每个科室划分很细，每科医生也不止三五个，所以他可以上四休三，多一天的假期让他整体幸福感提升不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上一二三六，三天假期被拆开了两半，不过比起996、007的工作还是幸福了不止八个level，毕竟他的原则是：钱不在多，够花就行。

    及时行乐不容易，日行一苦倒是轻松。

    十点半，一位来做根管治疗的老太太把程丞折腾得够呛。

    老太太生理年龄年近七旬，可心理年龄绝对不到，一头时髦小卷发搭配旗袍细高跟，妆容精致，说话声也嗲嗲的，如果没看到挂号系统上显示的籍贯为山东，还以为是上海的嬢嬢跑这来了。

    老太太的牙齿有三颗前磨牙要做根管治疗，准确说其实是两颗，因为其中右上5缺损严重，牙根几乎到牙龈下，程丞给出的治疗方案是将其拔除后种植，其余两颗做根管后全瓷冠修复。

    可老太太不愿，一个劲地说外来的东西哪有自己的好，死活不采纳。程丞苦口婆心劝说，委婉表示以大娘的牙体条件，即便做完根管也可能撑不住两三年，以后还是要拔掉做种植，对方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劝说无果，患者的意愿毕竟是治疗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程丞就跟大娘说今天先做同侧那另两颗让她看看效果，另一颗回去想想再做决定。

    讲完治疗流程和费用后，程丞给她开单子让她去楼下拍片。实习的小朋友露出一副好无语的表情，程丞瘫了摊手，跟她讲起跟患者沟通时的技巧，在尽量保留牙体的原则下一般是不愿给患者让步的，而性价比不高时候也会劝对方拔掉采取其他方案，可毕竟也要结合患者自己需求，这时可以先让她试下效果，看看能不能坚持来治疗，毕竟有些人光是听着这治疗周期和牙科手机滋滋的电钻声就望而却步了，哪撑得到治完三颗。比起直接的拒绝，让她自己体会到过程的困难比劝说会更容易放弃。

    小姑娘听完受教般点点头，患者此刻也拍完片子上来了，15缺损的程度跟自己想象的差不多严重，并且因为缺损时间很久了，据患者自己讲大概二十多年了，因而影像上看钙化十分严重，让程丞头痛加倍。看了看另外两颗牙，也有不同程度的钙化，程丞心想今天又是一场苦战。

    为了分散苦闷，程丞开完髓后，边疏通根管边提问实习小姑娘根管预备的标准是什么，小姑娘思考了一下，说出三四条，程丞笑着说答得不错，又补充了一些。又借患者的牙向她示教，过了大概四十分钟，终于通完一个根管，另一个刚开完髓就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结果刚跟患者说完要封上暂封膏，患者又半带要求半作可怜跟他说自己住得远来一趟不容易，能不能一次多做点治疗。

    程丞一向心软，何况对方虽然刁蛮，却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就答应了下来，让实习同学先下班。又加了将近一小时班，终于完工。升起牙椅，老太太揉着两颊说好累啊，他说是的呀，我跟您解释了张口时间过久会酸，老太太一点不觉让人加班会不好意思，只是讪讪地闭上嘴，让他预约下一次。

    “小程医生，你都周几在啊”

    “一二三六我都在”

    “那我周三过来吧，你给我约个周三最早的”

    程丞无奈轻笑，跟她解释治疗需要一定时间来缓冲，最好是一周，老太太听完不舍般改口说那周六吧，程丞让她预约到下星期，她仍是固执得不同意，程丞只得又应了下来。

    收拾完下班，其他同事已经在休息室吃完饭坐着聊天了，问他怎么才下班啊，程丞简单描述了一番，众人笑了笑，跟着吐槽了两句，但也确实是没办法的事，做这行的就是这样，一切以治疗为先，不必说住在是同城的远处，甚至有患者专门跨时甚至跨省来求医，这些都是医生们咬咬牙加会班也要给多做一些治疗的，不然不能让人家搭着车程、住宿，又等上那么久，行医者也于心不忍。

    上午干得有些累，天又逐渐热了起来，程丞没什么胃口，所以中午简单去外面面馆扒拉了两口，就回了科室躺在牙椅上睡下了。

    前两天失眠，程丞也不愿依赖药物，就硬撑着失眠，因为没睡几小时，中午的补眠很容易就入睡了，程丞一向把闹钟声音设置得很轻，怕吵到其他人，以致闹钟响的时候没有立刻反应过来，醒神之后猛地坐起来，头磕到了牙椅上方的灯。

    “噗”对面醒来还在玩手机的李医生闻声看了过来，“悠着点程医生”

    “啊，好的。”程丞后知后觉摸了摸撞到的地方，坐到电脑前开始接诊第一位患者。

    下午的治疗还是很轻松的，简单补补牙或洗洗牙。他在治疗过程会把步骤跟实习的小朋友讲解，对方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想实践一下，所以此刻他正辅助实习生补牙，给她吸唾，有时实习生忘记步骤了，他就委婉提醒。

    就在补完树脂进行光固化时，程丞瞟了一眼电脑，在他眼皮子底下刷新出了一个新患者。

    于是程丞脱下手套，将收尾工作交给实习生，查看情况。

    “嗯？”程丞发出一声疑问，实习生看向他，“没事，没大事”程丞回道。

    因为待就诊栏里多了个名字，莫翊。

    程丞点开手机核对了一下，确实和昨天加的小帅哥同名同姓，但是昨天没问他名字，不知道这是网名还是真名，看了眼信息里只写了年龄：22岁，但估计是诊疗卡挂的号，并没写住址，所以不确定是否是自己昨天认识的那位。

    程丞点了下“呼叫”，莫翊进了诊室，的确是他，还因为不太熟悉牙椅位置问了下护士，护士指着程丞的方向。程丞听到他的声音，伸着头招手叫他进来，莫翊莫名觉得这个医生好像有点……热情？

    程丞坐直了一些，笑问道：“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