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厉

    文艺委员把节目报上去之后,顾容不得不将身体锻炼提上日程。

    舞剑并不轻松,一场下来消耗极大,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估计坚持不下来。

    于是他暗暗打算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后去操场夜跑两圈,早上也提前一个小时到校后跑几圈。

    明天就是月考,下午何颖把考场安排给了学委,明星嘉宾们被统一安排到一个考场,其他同学就按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排名。

    景涟的成绩一直稳在年级前三,上学期期末考试是全年级第一,不用看也知道会被分到一楼第一个教室。

    学委把安排表插进公告栏,忽然想到什么,面朝后排扬声说:“顾承容,何老师叫你去一下办公室。”

    教室瞬间安静了,齐刷刷看向顾容,都猜得到大概是因为早上怼林倩的事,不由为他捏把汗。

    处于风暴中心的青年却很淡定,慢悠悠晃出教室往办公室去。

    “报告。”

    “进。”门板后何颖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顾容拧开门把走进去。

    何颖正在改一班的化学作业,见他进门后就停了笔,轻咳一声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过来。”

    顾容点了点头。

    何颖:“早上林老师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挺不可思议的,我觉得你的性子不太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她说了不好听的?”

    顾容做不来告状这种幼稚行为,但听到无缘无故这个形容还是没忍住哂笑一声:“若非寻常训斥我也不会与她计较,您就当我忍了她这些天终于不想忍了吧。”

    何颖多多少少是听到了些学生针对林倩的不好言论,但同为老师,即便她是班主任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林倩也没闹得太出格。

    闻言她叹了口气,委婉道:“林老师心直口快,说话有时候是不太中听,你别往心里去。”

    顾容便笑了笑:“您不找我来我都把这事忘了。”

    何颖无奈,顾容到底不真是她的学生,旁的也不好多说,象征性叮嘱两句明后天考试好好考就放他回去了。

    这一幕都被办公室里的镜头记录了下来,他离开后,何颖继续改作业,心里却暗暗盘算得找个机会和林老师聊聊。这综艺还录着呢,再怎么看不惯也得忍忍,免得之后节目播出影响到她个人。

    这一茬就此揭过,晚上顾容夜跑结束后已经差不多九点半,操场上锻炼的学生也走得七七八八,他出了一身虚汗,汗珠顺着结成一绺一绺的额发往下滴。

    超了他一整圈的景涟从后面追上来,除了气喘得不太匀,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好心捞着他的手臂:“没事吧?”

    喉咙火烧似的发疼,他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一句话说不出。

    在体委高威的软磨硬泡下,身为班长的景涟捏着鼻子报了无人光顾的三千米,听说他要开始跑步锻炼,晚自习下课收拾好东西就跟着他一块来了操场。

    景涟默默当着人形拐杖,没忍住:“其实你不用逞强,体质锻炼得循序渐进。”

    顾容点点头,没力气说自己只是想看看这具身体的极限。

    没想到才四圈就成了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等缓过劲来,他侧头看了眼 景涟,不得不承认还是年轻好啊,这小子比他还多跑一圈,汗都没出多少。

    校门口分别之际,景涟不忘提醒他最好回去热敷一下。

    “不然明天你连楼梯都下不动。”

    顾容笑着摆摆手,说:“知道了。”

    末了又转身煞有介事地加了一句:“明日考试加油啊小学霸。”

    景涟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回:“你也是。”

    顾容心满意足走了。

    ——

    第一场考试对顾容来说没有难度,比起其他学科,语文算是他唯一能完完整整答下来的科目。

    他这半路出家的也没有复习的必要,到了考场就坐在位子上撑着下巴打量教室里的人。

    除了同班的姚娜和一块上过体育课的范文钟祁,其他几人他只在洛晓迪整理的资料上见过。

    而很有缘分的是那位貌似跟他有过纠葛的许嘉厉就坐在他前面。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从门口走到座位的几秒钟里动作姿态都十分僵硬,顾容觉得厌恶没有多少,更多的倒是尴尬。

    有点微妙啊。

    等待考试开始的过程很无聊,顾容一边转笔一边放空着大脑,忽然余光里有个东西一闪而过,他垂眸,那东西已经滚到自己脚边,是块橡皮。

    许嘉厉回头看过来,神色颇不自然,匆匆说了声抱歉就弯身下去捡,但是橡皮掉落的位置有些刁钻,顾容见他都快趴到自己桌子底下了,叹了口气,弯下腰捡起那块倒霉橡皮。

    许嘉厉维持着那个姿势搁桌子底下卡壳了三息,许久才直起身伸手接过橡皮,嘴唇嗫嚅着说了声谢谢。

    “没事。”顾容说完就没打算再搭理他,没想到许嘉厉听了这话后表情变幻莫测,看着他欲言又止。

    顾容:“?”

    许嘉厉忽然说:“你,你变了好多。”

    顾容挑了下眉,刚想问哪里变了,监考老师却在这时拎着试卷袋走进教室,开口就是一句提醒:“都坐好哈,手机什么的都关机放到讲台上来,准备发卷子了。”

    许嘉厉转了回去,对话戛然而止,顾容却仍注视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好奇原身和他的关系过往了。

    两个小时后收卷铃打响,监考收完试卷后有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顾容打了个哈欠,合上笔起身去卫生间。

    这个考场是单独辟出来的,整层楼只有他们八个嘉宾,到处都是镜头,除了卫生间。

    于是从隔间出来时,他不意外能撞上等在外面的许嘉厉。他面色不变,径直走向洗手池洗手。

    见他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许嘉厉咬了咬唇,犹犹豫豫地开口:“你那天晚上,是因为那件事才去酒吧喝酒的吗?”

    顾容:“哪件?”

    “……”

    许嘉厉瞧着他,以为他是故意让自己难堪,脸色涨红,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不就是拒绝你了吗!至于跑去那种地方,还把自己搞进医院!?”

    顾容微讶,原身去买醉和许嘉厉有关?

    但他面上依旧镇定,慢悠悠道:“拒绝什么?”

    许嘉厉彻底怒了:“你还装傻!”

    顾容抽了张纸一边擦手一边漫不经心道:“实不相瞒,我记忆受损,你说的事情我毫无印象。”

    许嘉厉清俊的脸上满是怒意:“你当我傻子吗这种鬼话都编的出来!”

    顾容耸了耸肩:“信不信由你,我从医院清醒之际脑子里就一片空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并且近些天听说他的行为表现与过去大相径庭,许嘉厉也有些不确定了,迟疑道:“你真没骗我?”

    顾容将湿纸巾扔进垃圾桶,一双凌厉凤眸染上一丝散漫笑意:“我骗你做什么?”

    许嘉厉愣了一下,还是不敢相信:“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昂。”

    一锤定音,许嘉厉的脸色却还是很不好看,骤然得到这个消息让他心里乱成了一团,他有些语无伦次:“因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会导致失忆,还有你那天为什么会进医院,你明明没有酒精过敏……”

    “似乎是叫,酒精中毒?”顾容回忆着医生给他下的诊断:“可能是饮太多酒还撞到脑袋的缘故。”

    许嘉厉喃喃道:“所以你才像是变了一个人……”难怪那天在教务处碰见时看他的眼神这么陌生。

    “所以,”顾容似笑非笑地问:“你曾经拒绝了顾……我什么,才让我伤心欲绝到……独自买醉?”

    许嘉厉倏地噤声,惊疑不定地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后不自在地移开眼,慢吞吞道:“你还是别知道了,过去就过去了吧。不记得也好,我们从此互不相扰,就此别过。”

    虽然觉得没八卦到有点遗憾,但他不愿意说顾容也没法子硬撬他的嘴,扔下一句行吧,施施然走了。

    之后一天半的考试时间里,许嘉厉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显然要把“互不相扰,就此别过”进行到底。

    顾容也乐得不用应付,考完最后一场化学,他拎着笔袋回了教室。

    景涟去领化学作业,副班长指挥同学把桌子复归原位,各科课代表开始往下发假期作业,白花花的卷子不要钱似的铺满了桌面。

    晚回来的陈铭看着桌上一打的试卷,瞪圆了眼睛:“这么多卷子认真的吗?!”

    “知足吧,七天假一科每天才一张,区区四十二张……”林依依说着说着就目露凶光,恨声说:“不行四十二张不叫区区,学校你坏事做尽!”

    教室里哀嚎声一片,唯有景小冰块淡定如风,发完化学之后回到座位把卷子叠得整整齐齐,仿佛那不是万恶的作业,而是没用的废纸。

    他随口道:“考得如何?”

    “还行。”景涟瞥他一眼,“你呢。”

    学霸的还行意味着没难度,他微微一笑,也回了句:“还行。”

    个屁。

    除了语文和历史,其他科目就没一门看得明白。

    他已经基本确定了原身是个学渣废柴,除了识字,没留给他半点有用信息。

    他神色郁郁,景涟显然也不信他的还行,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容哥容哥,你假期打算干什么去啊?”还没到放学的时间,收拾完卷子的陈铭无事可做,回头找他俩唠嗑。

    “我么,”顾容摇摇头,“不知道。”

    陈铭诧异道:“你不是S市人吧?七天这么长呢,不打算回家啥的?”

    顾容想到他身份证上的户籍地是S市,便颔首说:“我好像是S市人。”

    陈铭目露迷惑:“好像?”

    “咳,”意识到说漏嘴,顾容欲盖弥彰地抵了抵唇:“在A市待了好多年险些忘了。”

    自己是哪里人都能忘吗……陈铭越发觉得古怪,瞄了眼墙角的摄像头,没把这话问出来。

    他怕再问会不小心把顾容的隐私给抖落出来。

    这时,一旁的景涟语气微妙道:“你是本地人但你一直住酒店?”

    顾容心想他穿来就是这样了,他哪儿知道原因。其实他知道原身是S市人时也挺奇怪对方为什么有家不回。

    据洛晓迪所说节目里有几个S市的嘉宾是直接住自己家里的。

    但又想到岑溪曾说原身一直没有向她们透露过他的家庭情况,连他酒精中毒进了医院也没见一个亲人前来看望,就算平时不联系,这事好歹在网上热度挺高的,总不至于一无所知。

    于是探究来探究去好像就只有那一个可能——原身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十八岁孤身一人去往A市打拼,且整整三年都没回过一次家。

    但这事不好说,因此他敷衍道:“家离得远,酒店更方便。”

    景涟:“那放假了还不打算回去么?”

    顾容就纳闷了这小冰块平时寡言少语的,现在怎么求知欲这么强。

    他面无表情思索着怎么把这事糊弄过去,在外人看来却像极了和家里人闹了矛盾即便空闲也无家可归的落寞。

    景涟眸光轻动,鬼使神差道:“既然不回不如来我家,也好排练节目。”

    话音落下陈铭和顾容都意外地看向他,前者是因为震惊,后者则是为自己刚刚吐槽人家表示忏悔。

    这是什么善解人意面冷心热的小冰块儿啊。

    陈铭欲言又止:“涟哥你……?”

    景涟:“我怎么?”

    啥时候这么热心了。触及他漆黑却清亮的眸子,陈铭的心莫名颤了一下,直觉不宜多问:“没、没怎么。”

    景涟转而看向顾容:“怎么样,来吗?”

    真·无家可归的顾容笑意盈盈地点了下头,说:“好啊。”

新书推荐: 穿成健身女团后我意外爆火了 末日重生:我拿了逆天剧本 满天星 卜*蛊 今天也不想做殿下(星际) 待她成为树神后! Parallel World 醉月令 神仙也嫌命太长 落花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