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第一场
等到向腾辉等人开到满天星酒吧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被人涂抹上浓郁的黑。
“辉哥！等你好久了，就为等你嗨起来。”
听到满天星老板李总的声音后，向腾辉熟练的挂起笑容来，打开车门下了车，和李总握手。
“你放心，马上就嗨起！”
说笑间，向腾辉打开了车厢，突如其来的光线和声响吵醒了睡得一塌糊涂的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催促着下车，一个个的排好队准备进到满天星里。
李总见一行人当中还有一个小女孩，拍拍身旁的向腾辉，好奇发问，“怎么还有女娃娃？”
“哦，云姝，过来和你李叔叔打个招呼。”
迷迷糊糊间姜云姝好像听见有人喊自己，好奇的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舅舅，她又拍拍身旁的苏木，示意自己去找舅舅。
“叔叔好。”
姜云姝揉着眼睛，快步走到两个人身边，仰起脸来乖巧的朝着两个人笑。
“这个娃儿好乖嘛，你的？”
“是我外甥女，来我这住些日子，过段时间她妈就给她接回去了。”
“让女娃娃住在你那个砂石场真是委屈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娃儿乖的很，可比那群小子省心多了。”
边这样说着，两个人边往屋里走，向腾辉悄悄给王凤打手势，示意他牵走脑袋还不太清醒的姜云姝。
王凤得到指示后，从门口快步走过来去牵女孩，又快步牵着她往后台的化妆室走。
等两个人到化妆室里后，男孩们已经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换好衣服了，手上还套着拳击手套，正兴奋的在空气当中打起拳来。
“苏木，马虎，你们两个看起来好帅哦。”
听到女孩的夸奖，本提不起兴趣来的马虎，一下子就来劲了，像只孔雀开屏一样，展示起了自己来，惹得女孩好一阵笑。
苏木在一旁冷脸看他的好兄弟花枝招展着，眼神当中颇有幽怨。
不过好在女孩的眼神总落在他身上，并且因为他们来晚了，换好衣服后并没有多少空闲时间去嬉笑打闹。
随着王凤的身影，和一声指令，两个人走了出去，即将踏上第一次格斗。
苏木率先走在马虎前面，跃跃欲试着挥拳，还没挥两下，就被后面的马虎一把推开。
“你认真干什么，又不是真打。”
苏木没说话，只是无奈的笑了。
“加油！”
女孩软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她没看到的地方，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两个人跟着王凤绕过一条长通道，通道是用红绒布铺成的，让苏木有一种要真的去打格斗的感觉，他感到自己有些兴奋起来，他马上就要踏入格斗场了，尽管是去假打，但依旧让他热血沸腾。
随着掀开帘子的那一刻，他们见到了今晚的观众，人并不是特别多，但还是让两人产生了一股不大的心理压力。
“辉哥，这次多亏你来救场啊。”
向腾辉等人的交谈声渐渐传来。他们到地方了。
“李总。”
向腾辉谄媚的拿起酒杯，要和身旁的李总碰杯。
“谢谢，谢谢。”
“不用客气。”
随着三个人逐渐走到两人身前，王凤喊了声，才注意到演员已经就位。
“辉哥，怎么是个笼子啊？”
王凤疑惑的指向在舞台中央的铁笼子，笼子方方正正的，围住了一切的出口，下方是军绿色的软垫，确保不会出什么意外来。
向腾辉笑着解释道：“这是李总在外国网站发现的，没事，一样打。”
说罢，两个人又笑着碰杯。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指了指面前的笼子，示意两人进去。
游戏，开始了。
两个人进到笼子里，很快周围围了一圈人过来，近距离观察两个人比赛。
苏木背对着马虎，紧张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呼吸都变得慢下来，逐渐感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在逐渐变得稀薄起来。
他不知道马虎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但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变快。那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踏上格斗场，并且他希望自己以后能够踏上更多的格斗场，他并不想要离开。
“辉哥？”
李总手上夹着那只雪茄，指着不动的两个人，发问。
“沉住气。”
向腾辉神情自若，随着一个穿着短裙，高跟鞋的女人高举着‘1’字样的牌子绕过铁笼子，比赛开始了。
“第一回合。”
两个人转过身来愣愣的看着对方，听到向腾辉的那声打吧，才朝着对方挥起拳来，按照碟片里的动作，两个人有来有回，一方出拳，一方捂头或闪避。
但两个人假打的很明显，拳头几乎都不会碰到对方，这让观众很快不满了起来，喧哗的叫嚷声渐渐布满了舞厅当中。
“这打得什么？”
“假模假样的！”
“假的没有意思！”
坐在向腾辉旁边的李总听到后，脸色一变，眼神逐渐变得不满起来。
随着两个人的动作，围在笼子周围的人群逐渐减少，质疑的声音也变大。
“假打！”
“假打！”
“假打！”
李总把手里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语气不善，“辉哥，怎么没嗨起来呢？”
向腾辉抱着臂，吐出嘴中最后一口烟雾来，怒目欲裂，指着笼子里的两个人喊起来：
“气势！给老子把气势打出来！”
坐着说还不能够，愤怒使他站起来，大步走到笼子前，指着两个人继续。
“教你们都忘了吗？！”
“是不是想滚回去搬石头！”，他拽住笼子大力使它摇晃起来，语气加重。
苏木回过头看着他，眼底当中有什么即将破笼而出。
“给老子把气势打出来！”
一瞬间，苏木整个人像是被激怒的野兽般，挥舞着拳头往马虎身上狠狠砸去，打得马虎连连接退，一时间招架不住，只顾的护着头。
另一边，后台化妆室。
自从苏木，马虎两个人出去之后，姜云姝就一直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她想要去看两个人打第一场格斗，她想知道站在格斗场上的两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并不想要错过，但舅舅说不让她出去。
“云姝姐，你咋个了？”
一旁兴致勃勃的苏小步注意到了心事重重的姜云姝，上前询问。
“嗯？”
盯着苏小步，一个想法缓缓在姜云姝的脑袋里诞生：只要她不被那两个人看见，并且在结束前就回来的话，就没问题吧...
“小步，姐姐去前面看看你哥哥，你不要乱跑，并且看好剩下的人也不要乱跑，我相信小步能做到的对吧？”
姜云姝蹲在苏小步身前，拉住他的手，柔声细语的对他说。
“好！你放心好咯，我肯定看好他们，也不出去乱跑。”
她拍拍苏小步的头，朝他微微一笑，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满天星并不是很大，结构也比较简单，出了化妆室紧接着就是换装室，换装室外的通道走过去就是舞厅了。
姜云姝一路跌跌撞撞的掀开了眼前的帘子，映入眼帘的一幕就是向腾辉用力摇晃笼子的那一幕，她感到有人远远的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苏木发了狠一样的打向马虎。
她感到不可置信，不是假打吗？怎么还真的打起来了？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快步走上前去，走到了王凤的身边，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台上的苏木。
那样的苏木是她从未见过的，每挥一拳仿佛都带着不知名的怒气，一拳比一拳挥舞的更加用力起来，打得马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招架不住他的一招一式。
他重重的把马虎摔倒在地，又在马虎站起来的时候飞踹他，使马虎撞在铁笼子上，周围人的欢呼声使他更兴奋。
“雄起！”
“气势！”
很快，笼子的周围再次围满了人，但台上的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心理了。
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李总看着场子热了起来，露出了笑容，姿态放松下来，靠在沙发的软垫上，冷眼看着两个人混战。
马虎趁机搂住苏木的脖子，震惊的在他耳边说：“你来真的啊？！”
不过此刻已经上头的苏木根本没工夫回答他，只是一个劲的用拳头往他身上挥，如雨点般。
马虎见他这个反应，不再防守，反击起来。
这个时候两个人脑子里完全没有当初说假打这回事了，都发了疯般往对方身上打去，这无疑又点燃了场子，周围人的欢呼声更大了。
“辉哥！太嗨了！”
那一天，两个人不知道在场上打了多长时间，只是任由汗水打湿自己，只是觉得爽快。
在这一刻，向腾辉才发觉两个人的不对劲起来，站在笼子前喊：
“老子说的是气势！不是真打！”
但为时已晚，失去理智的两个人早已听不见耳边的声音了，满脑子里都是怎么去打败对方。
被王凤拉离人群的姜云姝在不远处看着两个人，不可否认，她感到自己被那样的苏木所吸引，但又抑制不住的心疼他。
不过，她权当这是对朋友的心疼而已。
站在笼子前的向腾辉看着缠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说不出话，久久缓不过神来。
......
打完，向腾辉带着两个人去休息，外加一个姜云姝。
向腾辉拎着一大盒小龙虾和一盒田螺推开门，却看到小姑娘坐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小板凳，坐在苏木旁边，手里拿着棉棒，正给苏木脸上上药。
他一挑眉，脸色不善的将东西扔在桌子上，也拉来一个板凳，坐在两个人中间，打开田螺的盖子，开口说道：
“我喊你们假打，结果打成这个鬼样。”
“你怎么不说他呢？是他先动的手。”
马虎委屈
“我在下面嗓子都喊哑了，你就是没听到。”
“就是就是呀，打得那么凶，我都快要吓死了！”
姜云姝在一旁搭腔，语气当中还带着微弱的哭腔。
“打着打着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苏木语气无辜。
“抱歉，害你哭了。”
苏木看着女孩泪眼汪汪的样子，觉得可爱又可怜，情不自禁的就将手放到了她的脑袋上，揉了两下；姜云姝也不反抗，反而还凑上去，她觉得朋友受伤了，摸两下就摸两下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旁的向腾辉和马虎一块拉着个脸，马虎只觉得嫉妒，而向腾辉觉得自己外甥女要被拐跑了。
“咳咳。”
向腾辉咳嗽两下，眼睛死死的盯住苏木的手。
苏木像是被提醒了下，不自然的收回手，拿起旁边的瓜子遮掩般磕了起来，不敢直视向腾辉。
“还是没有经验，多打两场就知道轻重了。”向腾辉吸了口烟，回归话题。
“你们俩个再这样搞，老子医药费就要遭不住了。”
被姜云姝近距离处理脸上的伤口的苏木，眼神躲闪，不敢和她对视，脸颊上飘起红晕来；没人管的马虎问起向腾辉来。
“他分你多少钱？你又分我们多少？”
听到这话，向腾辉脸色一变，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那你抢我的害我的吃我的住我的，我还教你们呢，你给我多少钱嘛？”
被处理好伤口的苏木，边给眼睛湿润的姜云姝剥小龙虾，边对上向腾辉的眼神，叹了口气，开口：
“我不要钱。”
听到这话的马虎瞬间不干了，问出口，“你为什么不要？！”
“你看看人家这思想觉悟。”
这句话很大程度上成功的取悦了向腾辉。
“就是就是，你还要什么钱嘛马虎。”
嘴里被小龙虾塞的满满的姜云姝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你快吃你的吧！”
“哼。”
嚼完咽下后，姜云姝舔舔嘴唇，眼睛亮晶晶的，朝着苏木伸手，“还要。”
苏木愣了一下，随后垂眸笑了一下，继续给她剥虾。
嘎吱，门被推开了，是来给三个人洗脚按摩的技师，姜云姝拒绝别人来给她洗脚，因为她有给别人看脚恐惧症。简称不想洗。
向腾辉见技师来了，把身下的凳子放回原位，躺到苏木旁边的沙发上去，等待技师。
姜云姝见向腾辉去一旁了，搬着凳子去到两个人中间，哈哈，小龙虾我来啦！
“下次，不对没有下次，你们两个可不许打得这么凶了啊，不然谁给你们包扎啊？”
姜云姝嘴里还有小龙虾，装作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教育起两个人来。
“你啊，我看你擦药挺熟练的。”
马虎笑着看着她。
“才不要呢。”
“那你今天为啥帮我们擦药？”
“因为今天是例外。”
“你小妮子还来这套啊。”
马虎笑骂，伸出手去狠狠揉乱她的头发，手底下的人发出强烈的不满声。
“舅舅！他欺负我！”
姜云姝秒变脸，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指着马虎告状。
“哈？那他摸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告状？”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那么，粗鲁！”
见马虎装作还要过来揉自己头的样子，吓得姜云姝直往苏木那里躲。
“你别欺负她了。”
“就是就是呢。”
马虎见女孩躲在苏木怀里狐假虎威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他也不想这样，可惜女孩逗起来真的可爱。
还没等姜云姝多得意会，就听见身后传来吃痛般的倒吸声。是苏木，技师脱下他的鞋子给他洗脚，但脱下的时候，他脚上的伤口粘在鞋上了，吃痛时下意识想要收回脚，又被技师拽住，小心翼翼的把鞋子脱下来，握着他的脚踝，往他的脚上泼药浴的水。
等苏木注意到姜云姝盯着他吃痛的脸时，女孩再一次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一瞬间，他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怎，怎么又哭了？”
“以后我要对你好一点...”
“你对我已经够好了。”
“那就再好一点...”
“要不然你哭吧...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依靠一会，不过只能一小会，因为我的肩膀会酸的...”
苏木失笑，轻轻的抹去她眨眼时流下来的泪珠，哄妹妹般，“不用了。”
“我要哭了，借我依靠一下肩膀。”
马虎坏笑着看着她，女孩转过头朝着他傲娇的哼一声，不说话搭理他。
“你平等对待一下行嘛。”
“不行，因为苏木是我的好~朋友，而你嘛，顶多算的上是好朋友。”
“有什么区别？”
马虎疑惑。
“他比你高一级。”
“凭什么？”
“因为他比你温柔。”
...
向腾辉就这样笑着看着三个人拌嘴，打闹，他开始觉得把他们留下也许是个好事情了。
“我们这个样子打下去能不能和你一样拿金牌？”
苏木从拌嘴的两个人身上移开目光，转过头去询问向腾辉。
向腾辉渐渐收回笑容，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眼神有些不大自在，不敢去和他对视。
他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拿金牌，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下去，格斗这条路很苦，一般人坚持不下去，很容易半途而废。所以他不敢保证。
“我姐一辈子就想出那个村，但她那个样子是出不去了，我就想能拿冠军，能去很远的地方，告诉她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姜云姝注意到苏木说的话，不再和马虎斗嘴，转过头看向苏木，窗外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神当中似乎有碎细的泪光在闪烁着。
“你姐，是怎么伤的？”
向腾辉在嘴里斟酌用词，缓缓问出原因。上次去他家时，他注意到他姐姐的腿，应该是瘫痪了。
“生孩子生不出来，流了好多血。”
苏木本人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那个狗日的，等我长大了，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马虎在一旁愤气填膺般喊。
向腾辉听着两人的话，默默抽了口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姜云姝乐观的打破了沉默。
“我相信你们，我相信你们肯定都能拿到金牌的，到时候我会给姐姐绘声绘色的讲你们在台上的身姿！”
三个人看着女孩，她眼中闪烁着隐隐光芒，希望之花将在她的眼中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