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护士进来时看到的是少宗主充满爱地抚摸自己的小腹,而院长在旁边担忧又关爱地看着少宗主。
这句话,再配上这个动作,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
“少宗主怀孕啦!”
夙音:“???”
谢凌序:“……?”
小护士的语气惊喜,嗓门贼大,两个当事人还没反应过来,来不及澄清,就被突然造访的两个人听见了。
“少宗主怀孕啦??!”小张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
合理,太合理了。
就少宗主和院长之间那小氛围,迟早的事儿。
他是很平静,但和他一起来的季清清就不平静了。
“呔,孽障!”
季清清一声爆呵,抄起地上的大白直接朝谢凌序冲了过去,连大白都被她的气势吓到了,嘴巴闭着,眼睛里满是惊恐。
距离不到一米时,季清清猛地把狗砸向了他。
“竖子尔敢!”
七八十斤的狗一下子砸过来,谢凌序两只手稳稳接住了,但惯性之下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这退出的一步给了季清清可乘之机。
她迅速抢占位置,半跪蹲下,一把握住夙音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放心,我会为你和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的。”
夙音:“……谁特么的有孩子了!”
小护士:“?”
小张脱口而出:“院长这么不行的吗?”
谢凌序:“?”
万籁俱静之中,他把使劲往自己胸口钻的大狗放下,平静地问小张:“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这么不尊重她?”
小张想给自己不把门的嘴一巴掌,双手合十止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向我道歉,该向她道歉。”谢凌序侧开半步,目光扫过仍旧半跪在地上的季清清,并未放在眼里。
小张迅速调整站位,九十度向夙音鞠躬道歉:“对不起少宗主,我说错话了!”
意识到自己才是始作俑者的小护士也马上道歉:“对不起少宗主,我说错话了!”
夙音想摆手,然后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被季清清握着,根本抽不出来。
她气急败坏:“听见没,我没怀,快放手。”
谁曾想季清清当即翻转她的手腕,两指搭在手腕中心,有模有样地按了会儿,然后信誓旦旦地说:“是喜脉!真的怀了!”
还不忘补充一句:“是我的孩子!”
夙音:“……”
“先不说两个女人之间怎么生这个问题,我跟你有过任何独处时间吗就算真有也不可能是你的。”
“怎么没有!”
季清清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记得那一晚,月明星稀,房间里亮着暖色的光,床很大很软,你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美得不可方物……”
夙音:“?”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关键是还有个傻的真信。
“少宗主您什么时候找的清清小姐呀,我太粗心了竟然不知道。”小张挠着头问。
夙音:“……”
这她还能说什么,她真没招了。
“你不会也信吧?”她仰头问谢凌序。
谢凌序视线一直落在夙音被季清清握住的双手上,她问话时才挪开,“没那么笨。”
夙音深以为然,果然是他们一号院的有问题。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季清清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就在夙音以为她的病情有所好转时,季清清忽然靠近她的小腹,细声细语道:“所以我们的宝宝要离那个笨蛋远一点,不要被他带笨啦。”
“……”夙音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
自暴自弃了一会儿,她觉得,今天都开导两个了,不如把这个也一起搞了。
“你们这儿是不是只管收人不管治的?”个个都要她出手,夙音真的很怀疑谢凌序手底下那些医护的专业性。
“这是疗养院,不是医院。”谢凌序语气平淡,并不觉得疗养院治不好他们的脑子这件事有任何问题。
夙音一想,也对,毕竟这儿大部分病人的医护都是自带的,除了被以前那个主治医生坑了的她,别的病人甚至都不吃药的。
又想到这儿的价格,不禁感慨,谢凌序这钱,赚的真容易。
既然这地方迟早要改名变成逍遥宗的领地,她就大发善心帮帮他吧!
夙音看了眼沉迷在胎教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季清清,直接问小张:“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小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看看季清清,又转回夙音身上,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清清小姐是清白的。”
夙音:“……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判断她是不是清白?”
小张又不说话了。
“都是公开信息,没有必要隐瞒。”谢凌序平静地说着,却夙音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将旁边的狗推到了季清清脚边。
大白极通人性,明明谢凌序一句话未说,却理解了他的命令,被推过去后迅速举起两只爪子扑向了季清清。
季清清下意识去接狗,松开了紧握夙音的手。
这就给了谢凌序可乘之机。
他俯身,一手环插,轻松地将坐着的夙音整个端了起来,抱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自己则紧贴着站在扶手旁,像个忠实的守卫。
哇哦,夙音腿都没动莫名其妙就完成了一个换位,不禁感慨,“你还挺有劲儿的。”
谢凌序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你来我往地对视了一阵,小张还是没有说出季清清生病的原因。
谢凌序敏锐感知到了夙音的情绪,代替小张开口,“根据网络信息,季清清被指认耍大牌、职场霸凌、压榨员工、人品低劣,故而经历了大规模网暴,最后心态失常导致精神病发。”
他说是说了,但是,他说的……夙音一句也没听懂。
“耍大牌是啥?”夙音茫然。
谢凌序充当她的翻译:“可以理解为仗着身份表现高人一等的姿态,自以为是,看不起别人。”
看不起别人啊……夙音忽地沉默了,眼神有瞬间的飘忽。
她以前仗着邪道少宗主的身份,不搞偷袭的日子出门永远乘最拉风的法器,永远觉得自己带领的邪道天下第一牛,永远看不起正道和魔道的所有人。
到现在,她还是这么认为。
“咳”
安静片刻后,夙音假咳了一声,跳过这个词继续问:“职场霸凌咧?”
为了方便她理解,谢凌序解释时直接把职场换成宗门:“对宗门内的同僚、下属进行言语、身体、心理上的打压、虐待和羞辱。”
“……”
夙音又一次沉默。
邪道内部的人学的杂,总有各种各样的比试,那时候只要她上台,下手必然狠,而且赢下比赛后一定会说一句话——‘这么菜收拾收拾改邪归正得了’。
当时有不少人还没下擂台就被她弄破防了。
以至于后来逍遥宗内无人再敢与她比试。
……
“压榨员工呢?”
谢凌序:“通过各种手段剥削属下,布置高难度高强度工作,却给不对等的报酬。”
夙音:“……”
要不是谢凌序连名带姓点出了季清清,她几乎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了。
想当年,她给逍遥宗里的每个人都下过一个任务——弄死谢凌序。
而且是每天命令一遍。
当然,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奖励。
完全符合谢凌序说的情况,高难度高强度,且没有任何报酬。
夙音咂吧了一下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继续问下去,“网暴又是什么?”
“在网络平台——可以理解为非当面的造谣传谣、侮辱谩骂、煽动仇恨、指责嘲讽、贬低歧视……”
谢凌序顿了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也不需要再说下去。
他垂下眼睫,瞳孔中倒映出了夙音的发顶,在场,或许连亲历者季清清都没有她懂这种暴力。
小张原本在等院长的下一句,骤然看见他没声儿了,有些急,想补充两句,让少宗主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还未开口,就见夙音恍然大悟地说:“所以她就是这个世界的我!”
一下给小张干懵了。
云端掉入泥潭的明星怎么和比豪门千金……不对,什么叫这个世界?
夙音没有解释的意思,又问:“季清清是干啥的来着?”招恨能力都能赶上她了。
小张愣愣地开口:“清清小姐是演员,是明星。”
夙音又听不懂了,明星是什么星?
谢凌序适时开口:“职能上与戏子相似,但身份待遇可以比肩王公贵族。”
“哦?那这个时代还挺开明。”
现在夙音大概理解了,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说她是冤枉的?”
“因为视频里那个人根本不是清清小姐!”小张突然变得很激动,“我照顾清清小姐那么久,能很清楚地认出来,那个人根本不是清清小姐!”
“…啊?”
夙音话还没问出口,旁边忽然伸来了一只手机,屏幕上正放着季清清被全网黑的铁证——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稍微有些模糊,加上光线暗,里面出现的人脸并没有那么清晰,但大致可以看得出是季清清的模样。
视频中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杯水,然后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将手里的水泼向了旁边助理一样的人,泼的还是脸,被泼的人拿手臂挡了一下,结果又被那人扔的瓶子砸了手。
视频没有声音,画面时间也不长,但还是被季清清看到了。
一直安静的季清清忽然尖叫,声嘶力竭,又猛地冲过来抢走手机,一把扔出窗外,然后蹲下,捂着自己的耳朵钻到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