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魁地奇球场笼罩在薄雾中,晨露还未从草坪上蒸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湿润气息。洛瑞斯揉着太阳穴从城堡侧门走出来,黑色长袍随意地披在肩上,发梢还带着未干的水汽——显然刚洗过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塞德里克站在石阶下,黄黑相间的魁地奇队服衬得他肩线格外挺拔,护腕上的金属扣在晨光中微微发亮。他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薄荷茶,看到洛瑞斯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将茶杯塞进她手里,"加了双份蜂蜜,你上次说提神剂太苦。"
洛瑞斯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护腕——皮革上还带着训练留下的磨损痕迹。她抿了一口,甜度刚好,薄荷的清凉冲淡了早起的眩晕感。
"我没睡过头。"她干巴巴地声明,仿佛在为自己辩解。
塞德里克笑着没拆穿她眼下的淡青色,只是轻轻拂去她肩上一缕翘起的黑发:"今天要练新的游走球战术,我想让你第一个看。"
球场中央,赫奇帕奇队员们已经骑着扫帚在空中盘旋。看到两人走近,击球手埃德蒙·威尔金斯吹了声口哨:"梅林啊!我们的找球手居然带了私人观众?"
守门员玛莎·霍普金斯大笑着补充:"难怪最近假动作越来越花哨!"
塞德里克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但他没否认,只是把洛瑞斯带到裁判席的遮阳棚下——那里已经摆好了一把施了防水咒的扶手椅,旁边小桌上甚至放着几本最新期的《魔药创新》杂志。
"两小时。"他系紧护膝绑带,低声对她说,"结束后带你去厨房吃柠檬派。"
训练开始时阳光正好。塞德里克的金色飞贼吊坠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耀眼的轨迹,他的俯冲比上学期更加利落,转弯时扫帚尾翼几乎擦着地面,溅起的草屑在光线中形成细碎的金色星尘。洛瑞斯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黄黑相间的身影。
直到第三套战术演练到一半,天空突然阴沉下来。
第一滴雨砸在洛瑞斯手背上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暴雨如同被打翻的水银,倾盆而下。赫奇帕奇队员们慌忙降落的尖叫声中,塞德里克一个急转冲到裁判席,抓起防水斗篷就往洛瑞斯身上裹。
"走!"他的声音淹没在雷声中,温热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他们跌跌撞撞跑向城堡,雨水在袍角溅起冰冷的水花。塞德里克的扫帚在身后拖出一道水痕,洛瑞斯的头发已经完全湿透,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像蜿蜒的墨迹。
在穿过温室走廊时,塞德里克突然停下。雨幕将两人与外界隔绝成独立的空间,他伸手拨开黏在她睫毛上的水珠,突然笑出声:"你看起来像被施了洪水咒的曼德拉草。"
洛瑞斯眯起眼睛,突然将冰凉的掌心贴在他后颈上。塞德里克被冻得一个激灵,却顺势把她拉得更近。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滑过两人相贴的指尖。
"厨房。"她提醒道,声音比雨声还轻,"你答应过的柠檬派。"
塞德里克低头看着她湿漉漉的睫毛,突然希望这场雨永远不要停。
雨水仍顺着两人的发梢滴落,在礼堂的石阶上洇开深色的水痕。火焰杯被安置在高台上,蓝白色的火舌舔舐着镀金杯沿,将周围每一张仰起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塞德里克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洛瑞斯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上——那里还挂着细小的水珠,在火光中折射出碎金般的光芒。他喉结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洛瑞斯从龙皮小包里抽出羊皮纸,羽毛笔尖在纸面上悬停了一瞬。墨迹晕开成小小的圆点,像某种无声的犹豫。最终她写下名字时的笔锋比平时凌厉,字母"D"的收尾几乎划破纸面。
"给。"她将羊皮纸递过去,指尖沾了点未干的墨水。
塞德里克接过时,指腹擦过她掌心的纹路。羊皮纸带着她袖口苦橙香的气息,被雨水浸透后愈发清冽。
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屏息看着他们的级长走向年龄线。塞德里克的魁地奇队服还在滴水,在地板上拖出一道蜿蜒的水痕,像黑湖的涟漪。当"Cedric Diggory"的字条被火焰吞没的刹那,蓝白色的火苗陡然蹿高,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锋利的银边。
回身时,塞德里克直接抱住了洛瑞斯。他潮湿的胸膛贴着她微微发凉的前额,蜂蜜酒的甜香和扫帚柄的木质气息将她笼罩。赫奇帕奇们爆发的欢呼声震得天花板上的蜡烛簌簌抖动,有人吹起了獾形口哨。
"如果我被选中——"塞德里克的声音在她发顶响起,震动的胸腔传递着某种隐忍的炽热。
洛瑞斯突然抬手捂住他的嘴。她的手掌还带着墨水的苦香,指节抵着他的唇线,力道不重却不容置疑。
"活着回来。"她仰头看他,被雨水洗过的蓝眼睛比火焰杯更亮,"否则我会让凯撒的婚约书烧给你当陪葬。"
塞德里克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礼堂窗外的猫头鹰。他捉住她的手腕,落下一个吻——比火焰滚烫,比誓言郑重。
火焰杯在他们身后静静燃烧,将两个交叠的影子投在古老的石墙上,像某种神秘的古代魔文,写着只有梅林能解读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