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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中金(二)

    那个人却并没有走,他道:“貌似宫门前我就对你说过,有我在。”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

    孟嘉蜿蜒着泪痕的双手被强行扯开,华纾一手握着她下巴抬起头来,药汁顺着两人的唇舌渡过,偶有挣扎间从唇角滴下的红褐色液体,顺着肌肤和脖颈浸染在雪白的衣袍上。

    一碗药汁就这样喂完,两人的衣衫都干净不到哪儿去。华纾索性抱她去浴房沐浴干净,两人躺在柔软的锦缎上,他才搂着没了力气的孟嘉,低声道:“你不是喜欢孩子吗?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孟嘉翻了个身,漠然道:“我不喜欢,不好。”

    “你是在家里闷得太久了。”华纾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想不想出去走走?”

    “不想。”

    “那……”

    “我什么都不要!”孟嘉现在动怒总是很容易,在发完脾气后却又会很快地意识到,然后生出一种无力感和空洞感,“……你走吧,我心里很乱,算我求你,让我一个人待着。”

    因为动了怒,她又觉得额上似乎有了汗意。今天好热,连冰气都不大凉了。

    要是在这样的天气里断了气,只要一个下午,恐怕身子就要开始腐坏了。

    华纾从来不说虚话,他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就代表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不便出门也无妨,他带她去了后园的小阁,推开窗子,丝丝缕缕的凉风携着荷花的香味儿萦绕满室。鸟儿啁啾,蝉鸣悠长,偶尔风更大些,可以听见树叶的沙沙声和檐角的风铃叮呤当啷的脆响。除了看不见,这里简直和她两月前的想象没什么两样。

    她躺在美人榻上,做了一个短短的梦。

    梦里定王宫变,京城上下遍是血红。她在皇宫里漫无目的地奔跑,陡然看见一人白衣金绣华贵高傲,被刺死在大明殿前。

    她踉跄着扑过去,摸了满手的鲜血。

    “啊!”她惊叫出声,下一刻立刻被抱了个满怀。

    华纾扶着她的肩,安抚道:“做噩梦了?”

    她立刻抬手去摸索他的脸,等到终于摸到了那温热光滑的肌肤,她抱住他的脖子,顷刻失声痛哭起来。

    她已经是个废人了。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朝廷里的倾轧她心知肚明,淮南的军政华纾也从来没瞒过她……她心里有数,华纾要是再留在京城,他一定会被拖死的。

    她就像一道锁链,捆在他的手脚上,让他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有了顾忌,就是败亡的开始。

    华纾不明所以,摩挲着她的后颈,安慰道:“没事,没事,都是梦。”

    她稍稍平复了心绪,犹自带着鼻音,涩声道:“淮南怎么样了。”

    “很好。”华纾的声音并没什么异常,“景符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几个主要将领也没有大动作,应该还可以安稳一阵子。”

    孟嘉道:“你就那么相信景符?”

    华纾却笑了,他道:“我与他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信任存在,只是我敢用他替我办事,就有把握让他必须老老实实地做自己该做的。用人只要用他可用的部分达到目的,其余的,不可以计较太多,明白吗?”

    孟嘉点点头,又迟疑道:“你知道……宁王吗?”

    “重缪的一颗棋子。”华纾低下头去看她,“怎么想起此人?”

    “我见过他,在点君观。”孟嘉犹豫一下,又补了一句,“我怀疑,京城的瘟疫和他有关。”

    她把此前的调查和自己的猜测向华纾说了,他沉吟片刻,道:“此事牵扯甚广,多思费神,你如今要好好养着,顾惜自己,别想太多。等治好了眼睛,我们到淮南去,远离这些纷争祸源。”

    温热的眼泪滴了下来,被孟嘉抬指抹去,她哭着道:“你别骗我,我知道,我自己知道,我好不了了。”

    华纾顿了顿,道:“你不好一日,我就做你的眼睛一日,不骗你。”

    “我不要!”孟嘉伏在他肩上,“你还有很多想做而没做的事,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已经没有意义的人身上。”

    华纾在她耳边轻轻道:“你还是不明白……没了你,什么于我而言都没有意义。”

    晚间,华纾又给她端来了一碗药。

    孟嘉喝了两口,觉得味道跟从前喝过的似乎都不大一样,皱眉道:“这是什么药?”

    “补身的。”华纾把勺子凑在她唇边,“喝了。”

    孟嘉犹豫了一下,想起午时的事情,还是喝了。

    将寝时,华纾却一反常态,五指用了力,自她手背指隙挤了进去,同时拨开她颈侧的乌发,细细密密地从她耳后落下一个个甜腻无声的吻。

    他感觉到了枕边人的微微僵硬,却并没有停止动作,而是道:“卿卿,我们生个孩子吧。”

    孟嘉淡淡道:“华梁之,我答过你,不好。”

    他勾住她的腰,将人扳过来正对着自己,此时他还目色清明,注视着那双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眼睛,脸上说不清是笑是痛:“所以,这次我并没有问你。”

    “你!”孟嘉饶是看不见,也闭上了眼睛,“你说过,你用不着子嗣的。”

    华纾抚着她的脸:“没办法,现在用得着了。”

    “我——”孟嘉一时赌气,胡言乱语,“同意你纳妾。”

    剑眉沉沉压着凤眼,锋芒锐利,却一寸也割不着眼前之人。

    华纾冷冷道:“我不同意。”

    两指轻而易举地挑开了雪白的衣带,绣着葡萄纹样的雪青色轻罗映入眼帘。细腻温软之感和身边人往日如烟似雾的婉转细吟率先浮上心头,华纾再开口时,声音难免发哑:“抓紧我。”

    孟嘉不仅掐紧他,还想咬死他。

    她失了一感,其他方面的感知就愈加敏锐起来。无边无际的酥麻和快感很快将她淹没,意乱情迷间,她气急败坏地咬在对方肩上。微微的痛楚并没有使他知难而退,反而似是一种无声的鼓励,换来的是更高更急的一道浪潮。

    末了,女子像散了架,汗湿的几缕头发贴在颊侧,眼睛半开半合,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不止是累的,还是气的。

    华纾勾着她的手指去摸肩头的牙印,笑道:“解不解气?”

    孟嘉不说话。

    华纾接着道:“你要是天天都能这么咬一口,什么心病都好了。”

    华纾躺了下来,吻了吻她眉心:“卿卿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滚入发间,她哽咽道:“华纾……你逼我……我讨厌你……”

    华纾微笑着,又吻去了她眼角的泪痕,闭目道:“好。”

    沐浴的工夫,屋内已经收拾干净。华纾拉开窗扇,抱着她在窗前赏月。

    他握住她的手腕抬起,柔声道:“感觉到了吗?月光很凉,它洒在你手上,像一匹缎子。”

    孟嘉:“是风,月光是不凉的。”

    “是光。”华纾看着她,“月亮是冷的,它的光当然也是冷的。”

    孟嘉摇摇头:“胡说。”

    “你不相信,我摘下来给你摸一摸,如何?”

    孟嘉沉默了。

    “手心朝上,它要掉下来了!”

    她鬼使神差地一反手,立刻有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掉进她手里,鸡蛋大小,带着凉意。

    “是不是凉的?”

    孟嘉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珠子,喃喃道:“是凉的。”

    “喜欢吗?”

    “喜欢。”

    “喜欢就好。”华纾搂着她的腰,脸颊贴在她颈侧,“只要你说,什么星星月亮我也给你摘得下来。”

    孟嘉摸着手里的珠子,失笑:“今天的月亮是圆的,可是明天的月亮就要差一点了呀!”

    华纾捏了捏她的鼻子:“一个满月还不够?”

    孟嘉故意摇摇头。

    “那把你手里的给我。”

    孟嘉不明所以,任凭华纾把她手里的珠子拿去。片刻,珠子又被塞了回来。再摸时,是圆圆的,带一点点平,似如弦月。

    孟嘉惊异道:“怎么弄的?”

    “想知道?”华纾把脸凑在她唇边,笑道,“好久没主动亲我了,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孟嘉笑道:“你少骗我!不说我也知道,定是寻了两颗差不多的玉石唬我!”

    “真聪明。”华纾亲了亲她的唇,执起她的手往案上探去,“不过,两个配我的卿卿未免太寒酸了。”

    指尖探去,锦缎之间大大小小一块块凸起,不知有几。

    “三十明珠,寻齐差不多大的珠子,琢磨至此,正合月相。”华纾道,“喜不喜欢?”

    孟嘉虽是在富贵乡里长成,也未免惊异:“这……雕琢的工匠恐怕要叹你焚琴煮鹤吧?”

    暴殄天物。别的还有限,一颗珠子,要因一钩弯月被废去多少?

    纵使她看不见,也知道这珠子绝非寻常玉石料。

    华纾挑眉道:“天生万物由人取用赏玩,我花了银子,做成什么样还要别人多嘴?”

    孟嘉哑然。

    “给它们起个名字?”

    孟嘉随口道:“既合月相,就叫月相珠吧。”

    华纾一笑:“好。”

    闻得风声渐盛,吹来又格外凉爽,孟嘉心中一动,道:“起风了,有云吗?”

    华纾抬眼看着天际遮天蔽月的浓云,笑道:“有一点,怎么了?”

    孟嘉喃喃道:“要是今夜下雨就好了。”

    要是今夜下雨,就算苍天还给她留了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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