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忙吗？”

    换了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牛岛若利脸上冒着一层薄汗，显然是在夜跑中途。他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小心地控制着力度，尽量不给她带来额外的负担。

    “不、不用。”

    只想着尽快逃离窘况的小早川元夏谢绝他的好意：“我自己能搞定。”

    她把散发着难闻异味的塑料袋打了死结：“只要让我回家就好。”

    “还是到医院比较好吧？”

    他皱眉，拿过她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我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

    “真的不用。”

    一心只想抢回手机的她想抓压住他的手腕，却发现对方灵巧地侧身，避过她迎面而来的攻势，还把手机举过头顶。

    “牛岛君。”她气结。

    被点名的牛岛若利点了下头：“嗯。”

    “请把手机还给我。”

    过了一会儿，看到对方没有下一步动作的她才明白那只是表示“我有在听你讲话”的回应。

    “还我。”

    她又重复了一遍，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晦暗情绪，像狂风暴雨即将到来的前兆。

    “哦。”

    牛岛若利乖乖地把手机递回来，还细心地用手帕替她擦了擦屏幕。

    “那你先休息一下。”

    身材高大的少年走上台阶，径自拧开门把：“我去给你买瓶水。”

    “等等……”小早川元夏一口气梗在喉咙。

    这家正是她刚刚来过，发现自己钱不够，在老板娘和蔼的目光下倒退着走出去的餐厅。

    *

    暖黄的灯光洒在原木餐桌，汉堡排的肉香不断地勾//引着肚子里的馋虫。

    小早川元夏局促地坐在牛岛若利对面，看着他熟练地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点了一份林氏盖饭。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垫，心里的疑惑不断攀升。

    “你要吃什么？”牛岛把菜单放在她面前。

    “那……我也要一份林氏盖饭。”她咽下嘴里泛酸的热茶，犹豫着开口。

    清空了食物的肠胃产生了新的饥饿感，催着她赶快进食补充能量。

    “两份林氏盖饭对吗？”

    气质温和的老板娘走过来：“还需要别的么？”

    “没有了。”

    她斩钉截铁，按住自己想去翻菜单的手。

    牛岛若利也跟着摇头。

    “那就两份盖饭。”

    老板娘看了牛岛一眼，又转头对她笑了笑，收起手绘菜单：“请稍等。”

    “你是这里的常客？”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嗯。”他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服务生上菜的声音打断。

    热气腾腾的林氏盖饭摆在面前，切成丝的洋葱和大块的牛肉裹着酱汁，香气扑鼻。

    小早川元夏拿起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夹起最大的一块肉，放进跟老板娘要来的空碗里，推到牛岛面前。

    “我吃不完。”她说。

    “？”牛岛若利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比划了一下盘子的大小，把碗推回去。

    “之前你吃得比这个更多。”

    他指的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她不仅一个人解决了整份套餐，还试图帮他吃掉他不喜欢的生冷食物的事情。

    “……”怎么他还记得。

    脸红了一大半的小早川元夏有些烦躁地扯了扯发尾：“我正在减肥。”

    “刻意节食并不好。”

    牛岛若利不容置疑，把触感细腻的瓷碗放在餐桌中间：“你可以选择对身体负担更小的办法。比如有氧运动。”

    “好吧。”

    她败下阵来，再次伸出筷子，夹起炖得酥烂的牛肉，把它放回自己的餐盘中间，大口咀嚼，声音闷闷的：“我会认真考虑。”

    牛岛若利看着她，沉默片刻，终于低头吃了起来。

    两个人开始用餐，只有餐具碰撞的声响。

    小早川元夏偷偷打量了对面的牛岛一眼，发现他吃饭的样子也和他本人在球场上的作风一样，干脆利落，却不失优雅。

    等她扒完最后一口米饭，摸着被食物重新填满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嗝时，牛岛若利突然开口。

    “你和家里人，为什么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