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慎知的话把平安给问懵了,倒不是说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这个时候,这个情况下,崔慎知不该问这个吧?
等等,崔慎知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能问出问题来?难不成是在装醉?!
平安踹了崔慎知的小腹一脚,趁着他吃痛的时候推开了他,拢着衣服坐了起来。
“崔慎知,你在装醉是不是?装醉后半夜来我的房间轻薄我,你觉得很有意思是不是?你是觉得你当了皇帝就可以肆意践踏我了是不是?!滚出去!”
崔慎知没有回答也没有离开,而是踉踉跄跄的回到床边,跪在脚踏上,声音里满是祈求与不安的说道:“平安,你喜欢我吗?”
平安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用力踹了崔慎知肩膀一脚,把他给踹到了地上。
崔慎知也不恼,爬起来后跪在床边继续问着同一个问题。
平安这下有些拿不准了。
崔慎知到底是真醉还是在装醉?她还要继续下去吗?崔慎知已经继位了,不出意外必然会纳了她,要是不趁着这次机会,在她被封妃之前还有没有下次机会就不好说了,那她骗崔慎知的事可就蒙不过去了。
平安凑近了崔慎知,居高临下的盯着崔慎知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挑起了崔慎知的下巴。
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崔慎知的面庞,眼睛紧紧的盯着崔慎知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试探道:“慎知,我喜不喜欢你重要吗?只要我是你的不就好了吗?”
崔慎知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执着的问着那个问题,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渴到极致,明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却依旧奋不顾身的扑过去,妄图沉溺在那幸福的幻想中直至死亡的到来。
看到崔慎知这样的反应,平安挑了挑眉。
啧,看来是她想多了,崔慎知确实是醉了。
等等,醉了还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崔慎知该不会…不行吧?!不会吧!
平安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看向崔慎知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探究的颜色。
但是她又不是会医术的陆逢平,哪里看得出来崔慎知到底行不行,只能更加努力的撩拨看看了。
她盯着崔慎知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勾引几分诱惑轻声道:“慎知,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而且在这世上我只喜欢你,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
平安一边说着话,一边拽着崔慎知的衣襟一点一点的把他给拉上了床榻,扒下他的衣服后就把他给推倒在了床上。
她跨坐在崔慎知的腰腹,低下头从崔慎知的额头沿着脸、脖子,一路亲下去,她的青丝散落在崔慎知的身上,随着她的动作在崔慎知的身上划过,引起了崔慎知一阵阵的战栗,就在这个时候,她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冷宫那些废妃再口无遮拦她能听懂的部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再接下来就是什么抵死逢迎辗转承欢之类了,这她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又哪里知道要怎么做。
就在平安有些苦恼的时候,崔慎知一个用力,两人的位置就掉了个个,平安成了被崔慎知压在身下的哪个。
平安只懵了一瞬就笑开了,她伸出手揽着崔慎知的脖子微微用力,迫使崔慎知更加靠近她,然后在崔慎知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娇媚的说道:“慎知,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两情相悦合该圆满的不是吗?”
听到这话,再看看平安这幅任君采撷的样子,崔慎知只觉得下腹一紧,喉咙也干得难受,脑子里疯狂叫嚣着让他继续,只有一丝残存的理智还在苦苦坚守,告诉他这样不行。
平安看着崔慎知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星子了,一副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的模样,却愣是半天都没有动的架势更怀疑崔慎知不行了。
怪不得崔慎知到这个年纪身边还干干净净的,怪不得崔慎知说只要她就够了,她还以为崔慎知是对她有几分心思,合着是崔慎知是不行,被她那出戏骗得以为在她身上行了。
啧,看来以后她还得想办法生个‘崔慎知的儿子’出来才行。
平安有些嫌弃的扯了扯嘴角,皱着眉头伸出手去推了推崔慎知。
——时间已经不早了,既然事不可为,她又何必再耗下去。
可是崔慎知一动不动,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
平安才不会惯着崔慎知这个醉鬼,抬脚就想把崔慎知给踹开,但是她的脚才刚刚有所动作,就被崔慎知给抓到了手里,崔慎知的手还在她的脚踝处摩挲了几下。
这样的动作让平安觉得怪不舒服的,便挣扎着想要把腿抽出来,但是她才动了没几下,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就听到崔慎知呼吸一顿,然后崔慎知就压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
第二天一早,平安从睡梦中醒来后只觉得身上哪哪都不对劲,尤其是抱着她的这双手还有背后肌肤相接的触感…
等等,她被个赤果的男人抱在怀里?!
平安眼神一凛,迅速开始打量手边有什么可以用来攻击人的东西,却不期然看到一件明黄色的衣服静静的躺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这才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平安再怎么有心机,到底只是个小姑娘家,想到昨晚的事脸上难免浮现出了一抹绯红。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心翼翼的拉开了崔慎知覆在她腰上的手,想着废妃们说过初夜必有的‘元红’,仔仔细细的在床上找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从她的背后把她拉进了一个有几分熟悉,且温热的怀抱里。
“平安,”崔慎知满是宠溺的声音在平安的头顶传来:“不用忙活了,你昨天跟先皇后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听到这话,平安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逃跑,却因为被崔慎知紧紧箍在怀里哪都去不了,只能转过头去瞪着崔慎知。
“所以你昨天根本就没有喝醉!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侮辱我!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看着平安慌乱不安的样子,崔慎知带着几分郑重道:“平安,我昨天是唐突了你,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平安愣住了。
“我不介意你欺骗我,也不介意你是有目的的接近我,更不介意你利用我。”崔慎知亲了亲平安的额头柔声道:“平安,我心仪你,想要跟你共度一生。”
平安觉得崔慎知可能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在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后还说出这种话,但是她不敢说,只能有些僵硬的窝在崔慎知的怀里半点不敢动弹。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抱在一起待了约摸一刻钟,崔慎知才让齐康跟思危领着人过来收拾。收拾好了后就牵着平安的手到了乾清宫,把她交到了在这里等了很久的清雅手里,才独自离开。
崔慎知一走,清雅就急急忙忙的开口道:“平安,崔慎知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平安没有回答清雅的问题,而是有些慌乱的说道:“娘,崔慎知他什么都听到了,我利用他的事,我算计他的事,我是傅韵锦女儿的事,他都听到了,所以他才会跑来找我,我以为他喝醉了,我…总之我搞砸了。”
平安急得在金碧辉煌的乾清宫寝殿内来回踱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傅韵锦是个倒霉蛋,谁沾上她都要倒霉的,我干嘛想着昨天是她的生忌就跑去坤宁宫呢?我怎么就这么多事呢?”
“完了完了,崔慎知现在一定在想怎么弄死我,不行,我得出宫!”平安紧紧抓着清雅的手臂问道:“娘,你既然知道坤宁宫里有狗洞可以钻,那要怎么逃出宫你应该也知道吧?!”
清雅摇了摇头。
“平安,我要是知道这个,当时就不会带着你进冷宫了。”
“废物!”
平安用力的推了清雅一把,结果清雅还只是退后了几步,她却因为昨晚的事有些站立不稳,跌坐到了地上,然而她却没有爬起来,而是坐在地上嚷嚷着,却又害怕殿门外的人听到,只能压着嗓子。
“废物!你个废物!你当年帮不上傅韵锦现在帮不上我,你就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我也是废物!明明就快得到想要的一切了,就差那么一点了,就差一点!傅韵锦也是废物!如果她的生忌不是这个时候,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被崔慎知发现了!”
“通通都是废物!废物!”
清雅看得出来平安是被吓坏了,连忙走上前去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抱在了怀里。
“没事的平安,有娘在,娘不会让你出事的,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三天,你再忍三天,三天后又是有早朝的日子,我可以去太和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以头撞柱,用我的血证明你的公主身份,到时候崔慎知自然不能对你做什么了。”
“娘,你说是真的吗?”平安紧紧抓着清雅的手,颤抖着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崔慎知才继位不久,还是以崔肃恭儿子的身份继位,一但群臣知道你跟他的身份,他是不可能对你做什么的。”
“那就靠你了,娘,我全靠你了,我只有你了,我发誓,我以后会乖乖的,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会像你说的那样老老实实的过完我这一生,我不折腾了,再也不折腾了,我什么都不想了。”
*****
事实上崔慎知远没有平安看上去的那么镇定,早在醒来的时候他就陷入了无尽的懊悔。
是,平安是设计了他没错,可这有什么不对吗?平安是傅韵锦的亲女儿,他却顶着傅韵锦儿子的名头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跟呵护,还当上了太子,平安对他有所防范不是正常的吗?
再说了,平安她有得选吗?傅韵锦是被沈眉妩跟崔肃恭给害了的,凌仙又是崔肃恭跟沈眉妩的女儿,除了她们,宫里就只有他了,平安一无所有,不借他的手还能借谁的手?
而且他昨天明明是想要去找平安问个清楚的,也没有喝多少酒,整个人都是清醒的,怎么听到平安的话,看到平安主动靠过来之后就什么都不顾,一时头脑发热夺了平安的清白呢?
想到这里,崔慎知猛的给了自己几巴掌,齐康连忙上前阻拦。
“圣上,您这是做什么?!”
“齐康,我昨天晚上没喝醉,我是清醒的,我只是想去跟平安说说话的,我…”崔慎知顿了顿:“不,我是蓄谋已久,我根本不是想去找平安说话,我就是觊觎平安,所以才会大晚上的佯装醉酒跑去找她。”
“我怎么能这么卑劣,我才刚坐上皇位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齐康看着崔慎知慌张到手足无措的样子连忙安慰道:“圣上,平安她早就是您的人了,您忘了?再说了,您现在是皇帝,您觊觎平安、宠幸平安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坏事。”
“不是的,平安她…她…”
崔慎知想说平安在昨晚之前跟他并没有关系,也想说他碰了平安并不是件好事,毕竟平安是真公主,他只是个风雨飘摇的假皇帝。
但这些话不能跟齐康说。
他思来想去,派人叫来了崔凌仙。
崔凌仙一来,崔慎知就把所有人赶了出去,抓着崔凌仙的手着急忙慌的说道:“凌仙,怎么办,我昨天…昨天无意中得知平安是先皇后的亲生女儿,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了龌龊心思,假装酒醉玷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