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宗无松开手的时候,邬知子皙白的脚腕上已经浮起一圈红。
特别显眼特别鲜艳,像污了一笔的白雪丛,看一眼就足以激发凌虐欲。
想咬上去。
想弄脏。
想干。
想让她除了叫再也说不出别的话,那张嘴里讲出的每一个字都有关于他,视线也不可以再往别处望。
想将领带系在她的脖子上,另一端缠在他的尾指上,就这样牵着爬,这样就永远不会再让别人开口之后只能对她“汪”,因为知子本身就已经是一条小狗了。
如此一来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可以抑制住把她喉咙掐断才会呜咽着在高*时喊爱他、干脆挖空那双媚意的眼、折掉腿才能有效制止逃离等诸如此类的想法。
他正在试着把单线的逻辑变复杂。
人类太脆弱了,不好好研读使用说明就很轻易死掉。
这已经是他第一千零一次想咬开她皮肤下透青的血管,可是万一弄坏又非常非常麻烦,不可以黏好也根本缝不起来……
无数种相悖的想法在宗无脑海里乱撞。
他是真的想吃掉她,并不再像从前只是停在壁边用舌面浅尝就能止渴,而是真正想把她肢解、拆分,吞吃入腹。
按在脚踝的指尖越发重了,邬知子隐隐感到疼,蓦地抽腿踹在他肩侧。
可是浴室太滑了,水池里的水溢满地面,她这一脚打了滑,反而像调情似的踩在他肩膀,转瞬就被他笑嘻嘻地握住,吻在腿腕上,“知子已经等不及了?真抱歉,但是吃东西之前应该要先洗干净吧?”
那股灼烫的视线里不止有迷恋,还有一种难以压抑的食欲。
邬知子感知到了危机,可根本来不及想清,淋浴的水珠细细密密喷洒下来,打开的瞬间挟一丝凉,从她头顶暴烈地浇下。
衣边的血迹像墨一样晕染开来,浴室里充斥起雾气。
她已经看不太清宗无的模样,但水柱下移着打来的感觉太强烈了,刺刺密密,激得她仰颈软塌,视线虚迷涣散,难以聚焦。
“嘶,你有病是不是,疯狗......”
虽然邬知子不想承认身体正被一种诡奇的、并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里的感觉侵占,但她的确正在丧失着掌控权。
与之相反的,造成一切的始作俑者仍恶劣至极,不仅倾身离她更近,还带笑调侃她声调里的颤音:“知子是在跟我撒娇?”
“很快就洗好了,别急。”
宗无用小指勾下衣物,将角度调整得完全对准她。
减去一层,水柱的触感更鲜明了,冲打得邬知子发麻,刺痒顺着椎骨上爬。
“唔……滚,拿开……”
她脑袋彻底乱掉了,混沌一片。
尽管有刻意咬紧嘴唇,可陌生的音调依然不住地溢,渗进一丝娇腔,完全丧失了应有的怒气。
她的声在抖,手在抖,架在宗无肩上的脚腕也在抖,试图拢合却又被他强行别开,“宝宝好厉害,这里也在抖。”
邬知子听见他嗓里粘带的笑意就恼,尤其是在被这样敞开的观察以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夺过他手中的淋浴狠力一甩,“我他妈让你滚!”
金属摔砸,一次是撞击头骨的响声,一次是摔落地面的响声,除此之外是邬知子还未缓和下来的急喘。
“啧。”
她在等第三声坠落,等来的却是很不耐烦的一声,随即穿过雾气的手腕死死捏住她下巴,“我真该先用什么塞满你这张只会让我恼火的嘴。”
他的力气太大了,只是轻轻捏在颊边邬知子就难以张合,更别说躲开他突然探进的手指压覆上舌面,勾着她的舌尖搅来缠去。
双唇就被这么强行撬开,收不住的唾液沿唇角溢,而宗无还在向里,探着探着忽然使力按在软腻的喉咙。
“现在应该差不多能吃下了?”
邬知子这才意识到他在干什么,更猛烈地挣,“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听见他的反问,邬知子有一刻的怔,而后就见他低垂的脸渐渐明晰出来,缓蹲到她面前,距离近得可以亲吻。
鼻尖轻蹭,他将手慢慢移指向心口:“我敢让你把剪刀捅到这。”
又用指尖在脖颈侧一刮,“还敢用笔划开这。”
最后望着她眯起眼,“不如你猜一猜,我接下来还敢干、你、哪?”
啪——
清脆的响声携带起水花,周遭朦胧的雾都被打得散了一点。
这耳光纯粹是邬知子的本能反应,因为潜意识仍旧停留在宗无从未忤逆过她的阶段。
等意识到形式不再像从前那样时,他已经换了一种方式占据她的口腔。
与记忆里那种绵柔的推换完全不同,几乎抢占走邬知子胸腔内的所有气息。
先是用别在唇角的手指迫使她张口接纳,后又将舌尖强势地侵袭进来,搅弄得滋滋作响,只是亲吻就把她磨得窒息。
由浅至深,却丧失一分试探,强行席卷进来咬叼走她的舌。
邬知子被吻得昏涨晕眩,体内攀升起一种灼人的异样,像雨点一样洒进她四肢百骸。
“唔,滚开……”
她下意识抗拒这种感官,可不成音的字眼还没讲完就变了调,在宗无忽然用指腹抿按时剧烈抵达高处,猛地激窜成一汨细流。
“嗯——”
邬知子顿时又羞又愤,不停拍打他,抓挠他,更多音节在冒出的瞬间被堵吞回嗓。
他反而吻得越重,将反抗作情调,舌尖扫掠似的挤压来,牙齿嵌进她唇里用力一咬。
钝痛蓦地绽开,邬知子仰颈呜出声,后脑紧抵上浴缸,总算拉开距离得以喘息。
嘴唇木得失了知觉,她费力调整呼吸,以至于延后才察觉那丝伴着咂响浮起的微妙和仍在持续的酥麻。
原来宗无已经没再强占她的口腔,而是吮吸在她被咬破的伤,双唇紧压着那一处揉躏。
流失的血液全被他“咕咚”咽下,就好像在把她当成摆上餐桌的食物品尝。
唇齿间交互的腥味不仅刺激着鼻腔,还刺激着邬知子的理智。
她貌似终于弄懂了为什么会在他先前的那个眼神里感知到危机。
——来自于动物被天敌捕食前的预知性。
数种情绪倏地翻涌,邬知子猛然抬腿踹到他胸膛,宗无退得猝不及防。
分不清谁的红渍染在他下颚,给病恹的面色添一层釉里的绯艳。
不过他这次没生气,笑眯地盯着她拢住指尖,张口哼出几个低微的音调,类似于“嘶”、“唔”、“嗯”。
很轻很轻,几乎一出口就散尽,却把邬知子听得耳赤。
他在模仿她。
模仿她刚刚泄在唇齿里的呜叫。
弥散的尾音炸开成火花,催索某种陌生的耻欲在胸口发芽。
她的心在烧,脸在烧,就连呼吸也在烧,一路点燃肺腑,烫灼难耐,吐不出咽不下。
“害羞了?”
宗无笑意加深,满意极这种在她脸上并不常见的表情,捏合的两指抿了抿,张开时拉一条水线,“为什么知子就是不肯承认呢?承认你根本离不开我,身体忘不掉我,让你最爽的只有我。”
“明明很诚实地出了水不是么?”
“闭嘴!”
随着邬知子尖锐的一声,象征着罪证的线忽然崩断。
可宗无却没有因此收敛,指尖抬起,顺势携走唇边的血滴,连带遗留的水珠一起含。
那模样似是在认真品尝,像品一盅茶,渍了许久。
而后空灵的眼弯猝然灿绽,“甜的。”
“还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