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西门校门口的地下有一条商业街，里面的衣服价格平价，但质量一般。
宁狸逛了好大会，最后买了三条裙子。
其实还有些意犹未尽，小狐狸没见过这种阵仗，要不是肚子饿得有点犯痛了，宁狸还想再逛。
已经很晚了，又不是双休日，能正经坐下来吃饭的店大多数不是关门了就是正在关门。
路边摊倒还是热火朝天的，只是人不多。
宁狸在系统的建议下走向了一家烧烤摊，点了几串顺眼的就站在一旁等待。
烧烤摊的生意不错，就算不是周末，边上的小桌子小板凳上也坐了不少人。
都是些年轻的本校大学生，男男女女，大多数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往宁狸身上扫。
宁狸没管。
她正盯着老板翻飞烤肉的手艺盯得起劲，她觉得新鲜。
“好嘞姑娘。”老板热情地将手上的串串打包好递给宁狸，点了点挂着的绿色牌子。
“二十四块五，抹个零二十四就成，扫这里。”
宁狸总算恋恋不舍地将视线收回，不大熟练地点开绿泡泡，重复刚刚买裙子时点右上角收付款的操作。
然而。
[支付失败，您的银行卡可用余额不足]
宁狸：“？”
她懵懵地点开了余额，显示：23.5
宁狸：“......”
宁狸不可置信，系统也有点尴尬：
【不好意思，忘记提醒你，原主的情况不算太好，应该是你刚刚买衣服的时候没刹住车......】
宁狸气笑了。
【你最好想清楚这到底该怪谁。】
刚穿过来就面对祁述刻薄的刁难时都没露出窘迫的宁狸，现在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进退两难。
她拎着打包好的串，头痛地僵在了原地。
一条胳膊在这时候突兀地伸了过来。
“绿信到账，二、十、四、元。”
宁狸这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直站着一个人。
男生，个子很高，眉眼锋利，短寸，黑衣黑裤，对方也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宁狸迟疑了一下：“谢、谢？”
对方淡定地颔了颔首，宁狸没注意到他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黑衣男生还是没走，他站在原地，也不吭声，视线倒是没再看她，只是不自觉地飘远，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
“徐竞飞，你站那干嘛呢，东西打包好了，走了。”
眼前这个叫徐竞飞的男生慢吞吞地看了眼不远处催促他的人，终于舍得抬脚离开，只是走路的步伐懒洋洋的样子。
宁狸看了眼好心人离开的背影，在心中善意地点评了一番：“他的走路姿势不错，挺帅的。”
系统：......
*
一直等宁狸吃完饭，寝室里另外两人还是没有回来。
宁狸乐得自在，她给祁述发去消息。
阿狸：【在吗？】
对面没有马上回复，宁狸也不着急，等她细致地将垃圾收拾好，祁述的消息刚好发过来。
q：【？】
宁狸发了语音条过去：“我第一次给人做模特，有点不太懂，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可以给我看看你以往的作品吗？”
对面的祁述没有过多废话，过了会，消息框一次性弹了不少照片过来。
男女都有，大部分都长得很好看，宁狸注意到他很擅长在人物的形体和表情神态方面做很细腻的刻画。
宁狸有些微妙，她再一次想起祁述那天的要求。
把脸挡起来。
哦，是这张脸实在没有让他有想要创作的欲望吗。
宁狸懒懒地想。
她又发了一条语音过去：“穿着方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祁述点开那条语音。
又是那样的声音。
祁述这次听到了第三遍，才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她所说的话的内容上。
他感到了无可避免的烦躁，还有点渴。
快点结束这场无意义的对话吧，他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回复得敷衍。
q：【随便。】
阿狸：【语音条】
“那你看看我穿这套衣服可以吗？”
对面这次回复得倒是快了。
宁狸看到聊天界面上那个孤零零的“？”。
她点开相册，将傍晚出去前拍的那张照片发了过去。
她是天色擦黑的时候拍的，所幸拍的时候那个角度还有点昏暗的光，她的脸则刚好被手机挡了起来。
照片上的少女就端着端端正正的模样，没有凹造型，甚至连滤镜也没有，但就是、就是......
祁述不得不承认，她的身材确实是那种极致的好。
衣着简单，配色只有最极致的粉和白。
……和她的肤色一样。
无意识地盯了不知道多久，祁述感觉自己眼下的血管好像抽了一下。
他猛然回神，面色不太好的回复了一句“随便”。
对面好像压根没在意他缓慢的回复，在这句随便发出去的同一秒，又一条语音弹了过来。
“那个，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兼职推荐一下呀？”
这才是她的目的？
祁述气笑了，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咬肌紧了紧，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回复。
q：【适合你的兼职多了，比如去给别人做不露脸的模特。】
【报复祁述，进度百分之五。】
系统的提醒迅速抹平了宁狸还没来得及升腾起的不快，宁狸懒得和他计较了。
他不值得她浪费情绪。
祁述没能等到宁狸的回复。
他有些烦躁地将聊天界面退出、再进入，不小心戳到了上一条语音。
与此同时，寝室有人开门进来。
“……你看看我穿这套衣服可以吗？”
没有前因后果，这话暧昧至极。
徐竞飞几乎是瞬间就被吸引了过来。
脑子里蹦出了那句“谢谢”。
……声音好像。
“谈了？”
“没，模特。”祁述否认。
正常情况下，徐竞飞也只是随口一问，可他鬼使神差，又试探了一句：
“啊，那一定很好看吧？”
“不，丑。”
徐竞飞：“......?”
祁述将手机熄屏，盯着他，不知道在跟谁强调：“她的脸，很丑。”
“啊，那是不行。”徐竞飞失去了兴趣，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就此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又想起了烧烤摊前的那个女生。
身材很好，声音也好听，就是没露脸。
如果是她，脸丑的话……徐竞飞走神地思索着这种可能。
……他应该主动点的。
【报复祁述，进度百分之十。】
宁狸正打算睡觉，听到这愣了一下。
这个进度它自己也会涨吗？根据什么定的？宁狸疑惑。
【会的，这个是在你不爱上任务对象的情况下，综合考量任务对象对你的情感程度来计算的。】
【比如祁述，如果你让他爱上你，但你又用他对你的刻薄方式去对待他，做到让他痛苦，你对他的报复程度在系统这就能判定百分之百。】
【比如热衷于戏弄你的舍友，想看你出丑，你却偏偏违了她们的愿，让她们感到极致的后悔与不甘，你对他们的报复程度，也能判定为百分之百。】
【但前提是，你不对报复对象产生过多的正面情绪——简单来说就是好感、喜欢，甚至是爱。】
宁狸已经很困了，听到最后一句话，她嗤笑一声。
“拜托，谁会喜欢上这种轻视自己、戏弄自己的人啊。”
“……我只想看他们哭。”
宁狸在睡梦中呓语。
......
宁狸这一觉睡得特别好。
她在镜子前擦脸的时候，意外地注意到自己的鼻子好像变挺了点。
系统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根据承诺，您会变得越来越美，逐至恢复您全然的美貌。】
宁狸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踏上公交。
她卡里的余额不足了，暂时也没想好兼职，系统说原身的出租屋里还有些现金，可以先用来过渡一下。
原主的出租屋离学校有五站，语音播报到第二站的时候，车厢涌上来了一群穿着球服的男生。
宁狸坐在后排，正托着下巴思考兼职的事，听到嘈杂的动静，她轻飘飘地转了转眼珠，视线挪到了那群挤上车的男大身上，他们球服上的校徽让宁狸的目光多停留了会。
那是原身前男友所在的学校，就在S大隔壁。
宁狸收回视线的半途，和站在最中间也是最帅的那个对上了视线，对方染着一头张扬的红发，站姿也吊儿郎当的，神情倦怠。
车厢似乎在一瞬间安静了两秒。
宁狸没有停顿，一直将视线收回为止，重新挪到了窗外。
那群人好像也注意到了宁狸，开始刻意地相互推搡，弄出了点动静，视线若有似无地往这边瞄。
他们注意到宁狸再正常不过。
依旧是昨天的装扮，她手肘抵靠在窗边，身子懒散且自然地倾扭着，却并不显颓气，反而有一种风流的韵味。
没有露脸，但露出来的皮肤和乃至指关节不是粉就是白。
宁狸余光看到有个男生在其他人跃跃欲试的推搡之下，故作淡定地跨步靠了过来。
“你好，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宁狸慢吞吞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男生，没有马上回答。
男生有点面上无光，他故作轻松：“我很有钱。”
“认识一下吧。”
“你吭个声啊，哑巴吗？”他将手举在宁狸眼前晃了晃，面上嬉笑，仿佛不得到满意的回答，他就会将宁狸架在那，死皮赖脸。
“看得见吗——”
正常情况下，遭到这种流氓般的架势，女生就算不表现出惶恐，也少不得羞窘。
可宁狸都没有。
在对方的手来回晃第二个来回的时候，宁狸突然开口打断了他，声音轻飘飘的。
“我看得见。”
男生的手僵在了原地。
“你好凶啊。”宁狸细声细气。
“我被你吓到了，不想给你联系方式，我不喜欢你。”
啊？
很……的反应。
她，她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啊。
男生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呆呆的，一副愚蠢的昏了头的样子，被拒绝了还傻愣愣地继续追问道：
“对……对不起，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看到眼前女生的眼睛弯了弯，认真拿手指点了点不远处人群正中央的红发男生。
“我喜欢那样的。”
红发帅哥的神色猝不及防地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