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极殿的鎏金烛台映着太后铁青的脸,云锦瑶跪在蒲团上,听着殿外传来二皇子萧逸轩的呵斥声。

    她指尖掐进掌心,腕间合璧玉佩的余热尚未褪去,蟠龙柱基座上的狼首星轨纹路却在“显影笺”上渐渐模糊——密道入口的机关,只有在三星连珠时才会显现。

    “萧卿家,”太后忽然开口,目光落在萧裴渊肩侧的血痕上,“哀家听闻,桄榔树皮能解疯藤毒?”

    “回太后,正是。”萧裴渊俯身行礼,袖口拂过案头的“验毒笺”,纸面上的青斑在烛火下泛着微光,“沈氏商队已押运树皮进京,三日内可解诸位大人之症。”

    云锦瑶趁机呈上狼毫笔写下的密信,纸纹里暗藏尚纸局暗格坐标:“此毒混入御用纸浆,唯有尚纸局掌事能做到。”她抬头时,正撞见云栀雨怨毒的目光——对方指尖绞着鹅黄衣袖,绣着狼首纹的袖口在阴影里格外刺眼。

    酉时三刻,萧府墨韵轩的纸浆池里,合璧玉佩的投影再次显现蟠龙柱纹路。

    云锦瑶握着狼首星轨笔,在“水墨活笺”上临摹殿柱细节,墨色竟自动勾勒出暗河走向:“三星连珠只有七日,若不趁此时机打开密道,下次便要等十年。”

    萧裴渊盯着活笺上流动的水系图,忽然取出五皇子给的残页:“明煜说,密道里有母族留下的‘星图阵’,需用三枚信物同时催动。”他指尖划过她发间的星轨簪,簪头在纸浆池的倒影里与狼首玉佩重合,“今夜子时,随我进宫。”

    “不带护卫?”云锦瑶挑眉,将“爆火笺”折成十二只纸鹤,塞进他腰间锦囊,“二皇子的暗卫昨夜在西市杀了三个桄榔商队的伙计。”

    “就我们二人。”萧裴渊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合璧玉佩按在她掌心,“星图阵认主,外人靠近便会触发机关。”他的掌心带着练剑的薄茧,却比纸浆池的雪水还要凉,“当年母族被灭,唯有我和明煜逃出,这密道……或许藏着母亲的下落。”

    子时的太极殿笼罩在薄雾里,云锦瑶跟着萧裴渊贴着蟠龙柱绕行七圈,星轨簪突然发出清越鸣响。

    狼首玉佩与星轨簪的光影在柱基交织,砖缝间缓缓浮现出暗河图案,中央狼首的眼睛正是机关枢纽。

    “把簪子插进去。”萧裴渊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音。

    云锦瑶将星轨簪刺入狼首眼孔,砖面忽然裂开,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潮湿的泥土味混着陈年纸香扑面而来。

    她摸出“夜光笺”扔下去,纸页在半空显形出八卦方位图,每阶石阶都刻着不同的纸纹——是墨隐阁失传的“二十四节气笺”。

    “踩‘谷雨’纹,避‘霜降’。”她指着发光的纸页,忽然想起残卷里的记载,“墨隐阁以纸为阵,每道机关都对应一种笺纸技艺。”

    萧裴渊忽然拉住她的手,跃下石阶:“跟着我,别踩错。”他的指尖在她掌心画着圈,似是在标记安全路线,而她腕间的玉佩与他的狼首玉佩相触,竟在石壁上投出完整的星图,每颗星子都对应着石阶上的纸纹。

    密道深处的青铜门扉上刻满狼首与星轨,云锦瑶举着“显影笺”贴近门环,纸面突然显出血字:“三星连珠者,方得入内。”她将合璧玉佩按在门中央的凹槽,狼首与星轨瞬间嵌合,门扉发出沉重的轰鸣。

    “小心!”萧裴渊突然将她拽进怀里,头顶的石砖忽然坠落,露出暗藏的弩箭阵。

    他反手甩出“黏力笺”缠住箭矢,却在转身时看见她发间簪子歪了,星轨簪的流苏划过他下巴,像极了母亲当年给他别玉佩时的温度。

    密道内的石室中央,石台上摆着半幅残破的绢画,画中女子抱着幼童,腰间佩着与他相同的狼首玉佩。

    云锦瑶的“水墨活笺”突然显形,画中女子的面容竟与她有七分相似:“这是……你的母妃?”

    萧裴渊点头,指尖抚过绢画边缘的狼首纹:“明煜说,母族是墨隐阁的守护者,当年为护先太子遗诏,才将信物拆分。”他忽然望向石室角落的纸浆池,池中浸泡着半卷竹简,“那是……先太子的血诏。”

    云锦瑶取出狼毫笔,在“千面笺”上写下“血诏”二字,纸面竟自动吸附向竹简。

    她小心翼翼捞起竹简,却见简身刻满密密麻麻的星图,中央狼首吞星的图案正是合璧玉佩的形状:“残卷里说,血诏需用墨隐阁的‘冰绡笺’显形,而冰绡笺的秘方……”

    “在尚纸局的暗格。”萧裴渊接口,目光落在她腕间,“云栀雨今晚去了尚纸局,沈云舟传来消息,她在烧账本。”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茧子,“二皇兄知道阴谋败露,要毁了毒粉的证据。”

    石室顶部突然传来石砖挪动的声响,云锦瑶的“预警笺”泛出血色:“是二皇子的暗卫,从上方追来了!”她迅速将竹简藏入纸浆夹层,取出“爆火笺”按北斗方位摆阵,“你守着血诏,我去引开他们!”

    萧裴渊却反手将她护在身后,软剑出鞘的寒光映着石壁星图:“墨隐阁的继承人,哪有躲在男人身后的道理?”他忽然轻笑,狼首玉佩在暗处泛着微光,“用你的‘四时笺’,让冬梅在暑月开花——那是母族的暗号。”

    暗卫的刀光劈来时,云锦瑶甩出“四时笺”,纸面上的冬梅在密道热气中骤然绽放,红瓣飘落处竟燃起蓝焰,在石壁上拼出“退”字。

    为首暗卫看见狼首星图,惊惶撤退,却触发了头顶的落石机关。

    “小心!”萧裴渊扑过来,将她压在石壁上,碎石砸在他肩甲上发出闷响。

    云锦瑶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狼首玉佩的银链擦过她锁骨,忽然发现他耳后有枚极小的狼首胎记,与玉佩纹路分毫不差。

    “没事吧?”萧裴渊撑起身子,指尖掠过她泛红的耳尖,自己却咳了两声,“小时候被暗卫追杀,受过点旧伤。”

    云锦瑶别过脸去,摸出“愈伤笺”贴在他肩甲下:“下次再逞能,我就用‘黏力笺’把你粘在墨韵轩。”话虽如此,却看见他唇角扬起的弧度——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在生死关头笑,像极了“水墨活笺”里那个运筹帷幄的少年。

    回到萧府时,天边已泛鱼肚白。

    沈云舟守在墨韵轩门口,腰间玉佩沾着夜露:“云姑娘,尚纸局的暗格找到了!”他展开半幅焦黑的冰绡笺,残角绘着狼首星轨,“不过……云栀群在暗格留了这个。”

    他递出个染血的锦囊,里面装着半片狼首纹银饰——正是云府火场里母亲梳妆匣的残件。

    云锦瑶的指尖颤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簪子给小笺,银饰给大瑶……”原来云栀雨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外祖家的血脉。

    “二皇兄今晚要宴请群臣,”萧裴渊接过冰绡笺,目光落在残角的星图上,“他要在席上献‘太平笺’,实则是掺了疯藤毒的桄榔纸。”他忽然望向云锦瑶,“你能在笺纸上做手脚吗?让毒粉遇热显形。”

    云锦瑶点头,取出“验毒笺”浸入槿皮汁:“需要沈公子帮忙,把真的桄榔树皮混进二皇子的纸浆里。

    疯藤毒与桄榔成分相克,届时笺纸会显出血色狼首——”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合璧玉佩,“就像墨隐阁的复仇。”

    巳时的尚纸局飘着浓重的硫黄味,云锦瑶看着沈云舟带着商队伙计搬入桄榔树皮,袖口暗纹正是墨隐阁的星轨。

    云栀雨站在廊下,盯着她腕间的合璧玉佩,忽然冷笑:“妹妹以为拿到信物就能赢?别忘了,二殿下手里还有——”

    话未说完,尚纸局的纸槽突然炸开,蓝色火焰中腾起狼首虚影。

    云锦瑶知道,是萧裴渊在暗处用了“爆火笺”,故意暴露墨隐阁的存在,引二皇子狗急跳墙。

    她趁机将“密语笺”塞进纸浆池,纸纹里“毒粉来源西南疯藤”的线索,即将出现在大理寺卿的案头。

    回到萧府,萧裴渊正在研读从密道带回的竹简,狼首胎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云锦瑶忽然发现,竹简上的星图与他玉佩、她簪子、五皇子的残页完全吻合,中央狼首吞星的位置,正是太极殿密道的入口。

    “母族的预言说,三星连珠之日,狼首星轨合璧,墨隐重光。”萧裴渊忽然抬头,目光灼灼,“而你,就是让星轨归位的那个人。”

    云锦瑶耳尖发烫,转身去调纸浆,却听见他在身后轻笑:“脸红了?我只是在说笺纸秘术。”

    她背过身,指尖在“水墨活笺”上画出他的侧脸——这次,墨色没有流动,而是稳稳地凝在纸面,像极了他此刻眼中倒映的自己。

    原来有些话,不必说破,却早已在纸纹里,在星图中,在每一次生死与共的并肩里,写下了答案。

    戌初,二皇子的宴席在明华殿开席。

    云锦瑶穿着萧氏纸坊的月白裙,袖中藏着改良的“验毒笺”,看着沈云舟将掺了真树皮的纸笺分发给各位大臣。

    萧裴渊坐在末席,腰间玉佩被朝服掩住,却在她踏入殿门时,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身影。

    “诸位爱卿,这是本殿新制的‘太平笺’!”二皇子萧逸轩举起金箔笺,纸面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落笔生香,永保太平——”

    话音未落,云锦瑶指尖的“预警笺”突然爆燃。

    她甩出“验毒笺”浸入酒盏,纸面上竟浮出无数青斑,而大臣们手中的太平笺同时显形,血色狼首在纸面游走,宛如泣血。

    “妖术!”有人惊呼,持笺的手突然抽搐——正是疯藤毒发作的征兆。

    萧逸轩的脸色骤变,却见萧裴渊呈上沈云舟连夜拓印的账本,每一页都盖着尚纸局的狼首印。

    云锦瑶趁机取出冰绡笺残页,在火上烘烤,渐渐显露出“二皇子私通西南蛮族”的密文。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大理寺卿带着侍卫闯入,手中“显影笺”上,正是尚纸局暗格中搜出的毒粉清单。

    明华殿的烛火映着二皇子惨白的脸,云栀雨忽然扑向云锦瑶,鬓间假簪划出寒光:“你竟敢毁了我的前程!”

    云锦瑶侧身避开,袖中“黏力笺”缠住对方手腕,却在接触的瞬间,“预警笺”泛起诡异的紫光——云栀雨的掌心,竟纹着墨隐阁“天狼星”的印记。

    “原来你早就投靠了墨隐阁。”萧裴渊的声音冷下来,软剑出鞘抵住对方咽喉,“母族的叛徒,都该葬在星图阵里。”

    云栀雨疯狂大笑,指甲划过云锦瑶腕间的合璧玉佩:“你以为拿到信物就能赢?墨隐阁的真正主人,是连太后都要忌惮的——”话未说完,她突然瞪大双眼,唇角溢出黑血,掌心的天狼星印记渐渐模糊。

    云锦瑶看着她倒地的身影,忽然想起密道里的绢画——母妃怀中的幼童,分明只有一人。

    她望向萧裴渊,却见他盯着云栀雨的尸体,眼中闪过痛楚:“当年母族被灭,天狼星是第一个投靠二皇兄的。”

    殿外,三星连珠的光辉穿过窗棂,照在合璧玉佩上。

    云锦瑶忽然明白,这场围绕笺纸的权谋,从来不是简单的皇位之争。

    墨隐阁的星图里,藏着先太子的遗诏、母族的血仇,还有,她与萧裴渊早已交织在一起的命运。

    而此刻,他转身望向她,眼中的狠戾渐渐化作温柔,伸手替她拂去鬓角的碎发:“别怕,以后我护着你。”

    她忽然轻笑,举起“水墨活笺”,上面正是他方才护她时的模样——狼首玉佩在胸前,星轨簪在发间,而他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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