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梨花巷最近很热闹,婆娘们拿着针线活聚集在巷口那株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梨树下,谈论姜家最近的事。

    “姜莺那丫头,心是够狠的呀,害死了养父母,又想将姜家唯一的血脉送到腌臜之地卖了,就每见过那样恶毒的。”

    “谁说不是,小时候就看出来了啊,崔家老太太给两姐妹一人一块糖,姜莺将自己的那份藏起来,又装可怜向她妹妹要。从小就是心眼多的。”

    “现在她进了大牢,也算是报应了。”

    “是啊,听说姜黄玉原来的未婚夫也进了大牢?”

    “啊?这!虽说那姓薛的是不对,但是姜家小娘子将两人都送进大牢,是不是太过狠辣了些?”

    “唉,这姜家小娘子的亲事怕不好说了。”说这话的是新嫁过来三日不到的新媳妇。

    有知情人刚要解释时,便听见外面响起了唢呐声,新娘子的轿子抬着经过巷口,婆娘们收起自己的物什让路。

    崔砚川,一身新郎官装扮,皂青长靿靴,腰间一把佩剑斜着,金羁白马,眉间全然不见往日严肃。风流俊逸,惹得无数小姐们垂青,又使得无数妇人们扼腕,自己怎么不再年轻二三十岁。

    “咦,怎么不进巷子?”

    “你还不知道吧?崔家为了娶姜家阿玉,让阿玉住得舒服,搬去了霜华街,住大院子了。”

    “那边的院子可不便宜。”

    “是呐,可谁让崔家疼媳妇呢。”

    “这是好人有好报。”

    “是呐,姜家养大了姜莺,那报答没在她身上,原来是在崔家身上呐。”

    喜婆将姜黄玉送进贴满“囍”字的婚房,便出去吃席去了,只留春茶一人在这里守着。姜黄玉坐在床上,听着外面宾客的喧闹声,有贺喜有劝酒,她打发春茶出去:“好好看着姑爷,别喝多了。”

    说完,又觉得他听到这句话,会不会以为自己在迫不及待地期盼什么,姜黄玉有些脸红。幸好春茶出去了,幸好自己盖着喜帕,幸好这里无人。

    她就端坐着不动,想着过往,能和崔砚川结亲,这事在一年前,她想都不敢想。

    姜黄玉陷入回忆中。

    薛允和姜莺被送入大牢,薛家和赵家仍三不五时的过来骚扰,开始还算客气,后来竟带些不三不四的人过来,她知道他们觉着自己是孤女,便认为自己没有依靠他们可以肆意妄为了。

    那时,崔砚川总会带着人在巷子了巡逻,渐渐的,那些泼皮不敢过来了。

    再不久,媒婆上门来,说是要给崔家说媳妇。

    姜黄玉只觉匪夷所思,她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不但退过亲,还亲手将未婚夫和姐姐送进大牢,想也知道自己的名声是恶毒、可怕的。崔家公子长得俊朗,还是得县太爷青眼,会破大案的捕头,他…他家怎么会看得上自己?

    媒婆说:“小娘子你只管说愿意不愿意就行。”

    姜黄玉自然是愿意的,可她还是有些不安。

    忐忑中,崔家老太太亲自上门,亲昵地拉着她,红着眼眶说:“孩子,你受苦了,遇上那样的白眼狼,还是两只。”

    崔老太太眼明心亮的话照亮了姜黄玉死气沉沉的心情,瞬间就觉得她的未来又有希望了,后来的相处证明果真如此。

    当然,若不是崔砚川让她喜欢,做的事情让她欢喜,她也绝不会轻易同意这门亲事的,纵然他长得令她心动。

    她受过伤,宁愿把自己封闭起来也不愿轻易敞开心扉。

    她对崔砚川说:“凌小姐对我情深义重,我还需在秋府做够一年的丫鬟。”

    崔砚川默默点头同意,可他的行动却是直白而炽烈的。

    那一年,每个休沐之期,每值金乌西坠,秋氏府邸石狮畔必见青骢驻蹄,他执伞候于重檐下,手上提着她爱吃的杏脯荷包。

    东市胡姬酒肆的叵罗盏,西巷老妪担头的梅花汤饼,南桥货郎叫卖的鹌鹑馉饳儿,北门禅院供的蜜渍雕菰饭。三百六十坊铺他皆带她尝过。

    最是惊世那夜,簪珥尽卸,束发易袍,易装而行。烟雨重楼的鎏金匾下,她执牙牌高喝“要顶层的雪霞羹”,惊得鸨母帕子坠地。满堂宾客只见个俊俏小郎君,倚栏与他共分一壶松醪酒,任楼外细雨将襕衫染成深碧。

    至若灞陵柳色初萌时,玉勒银鞍始从游。第一回纵马,蹄铁踏碎琼霜,缰绳绕腕三匝犹嫌不足。而今忆及西山残雪间策马长嘶,胸臆间犹有万壑松涛。

    那一年,她收到他很多的礼物,有珍珠头面,有累金发钗,原来被姜莺拿走的赤金手镯被他又拿回来了,他着人打了一只相同模样的,配成一对送给她。

    “若有夺者,吾当化螭啮其腕”

    这样的日子真是甜美,是姜黄玉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原来心悦一个人的感觉是这么美好。以至于后来她对着他俊逸的面孔,觉得这一年分明是对自己的考验。

    院子里,酒席上,觥筹交错。

    穿着喜袍的崔砚川,丰神俊朗,眉目间带着喜悦,更加衬得他郎艳绝绝。

    姜黄玉父母不在,作为女方的娘家人代表,凌秋眠一脸严肃第看着崔砚川,沉声道:“今日阿玉就交给你了,若是敢让她受委屈,后果你自己想。”

    凌秋眠出身富贵之家,昔日也是权贵之间,在正式场合,她是雍容端庄且威严的。

    她的警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他们没想到姜黄玉一个小丫鬟竟使得秋府的主人如此重视,有些小心思的,从此收起了对姜黄玉的轻视。

    崔砚川无惧地迎上凌秋眠凌厉的眼神,认真道:“谢谢凌小姐对阿玉的维护,此生此世我定不负姜黄玉。”

    “好!好!好!”凌秋眠很高兴,便放松下来,她抚掌微笑:“既然如此,还不改口么?”

    崔砚川恭敬行礼:“岳母大人!”

    此话一出,女眷这边一片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

    片刻后,有人小心议论。

    “这……秋府的主人怎么就成了崔捕头的岳母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凌小姐半年前就收了姜家小娘子做义女,咱们云县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去贺喜过了,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身份不够……”

    凌秋眠凤眼锐利地扫了四周,她很满意周围人的反应——很好,都知道姜黄玉是自己的义女了,没人敢因她的经历,手段而菲薄她。

    知县也来了,崔砚川是他最看好最喜欢的下属,今日来贺喜,他掩下心内独居的酸楚,面上温和稳重。听到另一侧女眷的话,略微有些吃惊,只可惜隔着屏风,他不能看清。

    “秋府凌小姐。”知县嘴里喃喃:“是个有趣的人。”

    知县招手示意从女眷那边过来的崔砚川上前:“砚川,你有无兴趣做我的义子?”

    崔砚川知晓朱知县原是大省知府,才干优长,只因遭小人妒忌陷害,落到云县做知县。但,龙困浅滩,朱知县不会久居此地,不久必定会鸿鹄高飞。

    既然此人看重我,我也可借他之势,谋得一个好前程,也不算委屈了阿玉跟着自己。

    想到这里,崔砚川定了神色,行礼道:“但凭义父做主。”

    这话一出,院内顿时安静了许多,朱知县的提议,崔砚川的附和,比起先前凌秋眠引起的轰动,这更加震撼人心。

    捕快门看向崔砚川的眼神,不能说是嫉妒,只能说是非常嫉妒,嫉妒得令人发狂。

    这臭小子,先是娶了个如花美眷让他们心痒痒;

    接着是认云县第一富户为岳母大人,以后财富是用不尽的;

    最后又被朱知县认做义子,前途一片光明。

    美色、财富、权势都被他收入囊中,还让他们怎么活啊!

    ——呜呜呜。

    七尺大汉抱着另一个七尺大汉哭得嘤嘤嘤。

    众人只当他们是为崔家好事高兴的。

    天渐渐暗了,酒喝足了,菜也吃够了,宾客们纷纷起身告辞。

    崔砚川是长孙,他带着弟弟送客,直到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崔老太太命人关上大门。随后,就被老太太推进里屋:“这里有春茶和你弟弟收拾,你,赶紧进屋吧。”

    崔砚川怕熏着阿玉,打了盆水,洗干净了方才进屋。

    外面的院子安静了下来,阿玉坐在床上,紧张地握住手。

    新婚之夜的事情,邻居嫂子们已经悄悄对她讲过,崔老太太还让春茶悄摸摸地送了画册过来,而凌小姐…不,现在该交义母了,更是带她到书阁中,指了十册书,不看完不准她离开。

    义母收集的书册活色生香,更兼淫词浪语,她真的是硬着头皮看完。

    阿玉绞着手,紧张地盯向门口,没有等多久,那门被推开了,她只见一双黑靴移向她。

    喜帕下的阿玉,此刻心跳如鼓。

    崔砚川推开门,先看到一身红衣的意中人坐在床上,嫩白的手指轻轻绞在一起。

    他走过去,扶着她的双肩,让她面对着自己。

    喜秤掀开红色喜帕,饶是这一年见了阿玉无数次的崔砚川,此刻也呆住了。

    黛青如云的发髻衬得水灵皮肤若凝脂,红色的樱唇像是院里墙头绽放的蔷薇,娇嫩可人。

    崔砚川喉结滚动,想要一闻花香。

    “可是吃过了?”他俯身问。

    声音低沉暗哑。

    “嗯,春茶送了茶水和糕点。”姜黄玉不敢抬头直视。

    “可够?”

    “嗯,够的。”

    崔砚川轻笑,坐了下来,四目含情相对:“春宵苦短,请娘子歇息。”

    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温润而引诱,低眉敛目间,叫人情动。

    姜黄玉来不及回应,就被推倒,纱帐在两人身后散落。

    阿玉惊呼一声,但她并没有歪倒下,她的后腰被一双大手扶住,随即,她被轻轻的平放在床上。

    烛泪坠在金色的铜烛台上,崔砚川终于能一亲芳泽。

    身下的玉人却是扭动着推开她,娇喘道:“夫君,合…合卺酒还未喝。”

    崔砚川恋恋不舍地起身,取了酒杯过来,两人一饮而尽。

    他看了她头上的珠钗,她也意识到这些步摇还没取下,一会儿可能会扎着夫君,刚抬手准备拔下时,崔砚川阻止了她。

    “夫人不比担心,有一种姿势不必卸下头面。”崔砚川手指掠过她耳后那颗朱砂痣,轻语。

    阿玉双目盈盈,她自是知道书中那样的姿势,只是,夫君……夫君也知道?

    崔砚川当然知晓,他那靠谱的岳母将一整套十多本阿玉看过的书都送给了他,叮嘱他好好侍候阿玉。

    他当然不能违背岳母大人的旨意。

    “书中的姿势咱们都会一一尝试。”

    那书中的姿势,少说也有百把种,要一一尝试?

    阿玉全身一颤。

    合卺酒的桂花香缠在舌尖,她方欲开口,忽觉唇间一阵湿润:“阿玉的口脂是人间最美味。”

    阿玉只觉的热,非常的热夫君的那张嘴,像是火把,点燃她全身每一处。

    “女子第一次总是会疼痛,这样的姿势会好受一些。”

    男人的声音在耳后低语。

    阿玉身子发软,浑身无力,只抬头轻语感激夫君的体贴。

    男人看到那双杏眼里盈满水雾,再也忍不住血脉喷张的身体,再次吸上令他无比欢喜的樱唇,呼吸滚烫。

    阿玉只觉身子又酥又麻,不知道怎么办,只得用双手如藤蔓攀住男人脖颈寻求支撑。

    被娇软身躯贴住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耳畔传来娇滴滴的嘤咛:“夫……君……”

    崔砚川心头的火更旺了,他除去两人碍事的衣物,低吼一声,开始驰骋沙场。

    烛火印在步摇上,金黄的,叮叮当当,几欲坠落,彰显着战况的激烈。

    "慢些..."阿玉喘着去勾散落的纱衣,却被他用褪下的青丝结结实实缚住手腕。妆奁上那面錾刻着麒麟送子的铜镜,此刻映出满榻翻涌的动荡。

    玉镯磕在床沿的声响再次响起,崔砚川气息粗重,汗珠沿着他俊朗的脸庞跌落,那双黑潭似的双眸,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灼灼烧人。

    红烛燃了一整夜未灭,喜房里的人也是一整夜不曾歇。

    【此处省略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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