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作为彼得三世的配偶,叶卡捷琳娜已经成为了俄国的皇后。

    但这个头衔对她来讲毫无意义,自丈夫登基以来,她一直饱受鼓励和羞辱,彼得从不与她共商国事,她的处境变得非常微妙。

    她越是不断地审视自己,越发现自己面临着极大的危险,所以她选择无所作为,放下抱负,暗中静观丈夫的诡异动向。

    这时,彼得有了个新的情人——伊丽莎白·沃伦佐娃。

    叶卡捷琳娜还未见过她,只是听到旁人在传,伊丽莎白沃伦佐娃举止行为粗犷,面部宽阔肿胀,因为得过天花留下一脸的麻子,身材矮壮,丑陋愚蠢。

    彼得三世大概是疯掉了,将这样一个毫无魅力的女人留在身边宠幸,无时无刻不期盼她能取代叶卡捷琳娜成为新的皇后。

    彼得带给她的羞辱似乎是故意为之,她无法抽离也无法干预,无人同情一个无权又失宠的皇后。

    现在看来,无论少年时期有多爱,最终都会化为荒唐的泡影,结局都那样。

    她必须想办法赢得民心,唤起民众对她的同情,这样才能实施下一步计划。

    在一个深夜,叶卡捷琳娜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伪装成仆人模样,头戴纱巾,前往丈夫住处一探究竟。

    伊丽莎白·沃伦佐娃像往常一样来到彼得三世的寝室中,她的样子就像是小酒馆里的女招待,咋咋呼呼毫无气质可言。

    彼得三世半卧在大床上,等待她的到来。

    叶卡捷琳娜隐藏在一旁,听着沃伦佐娃叽叽歪歪的对着彼得抱怨起午餐有多么难吃,以及她已经策划出了下一场士兵游戏的玩法。

    “好了,亲爱的。”彼得诡秘的看着她,低沉的笑了:“所以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伊丽莎白·沃伦佐娃开心极了,坐到他的身边,扭捏着身体说:“我会用尽一切方法,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追随你。快说你忘不了我。”

    叶卡捷琳娜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彼得漫不经心,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他有些厌恶和勉强:“我不喜欢说忘不了这种话,好像你下一秒就要消失了,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是不会相守一辈子的。”

    “那我们入寝吧!”沃伦佐娃想立即将灯盏熄灭,却没想到他反应更加迅速,翻身下了床。

    “来吧,宝贝!”沃伦佐娃张开双臂。

    “等等。”彼得矗立在一边凝视着沃伦佐娃,月光下他的影子好似阴魂。

    那一刻,叶卡捷琳娜窥探到他心中隐匿着无尽的残忍,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他漂亮的外形,能和最凶残的野兽,结合在一起相提并论。

    彼得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条金光闪闪的红宝石项链。

    “我要送你一份昂贵的礼物。”他喊沃伦佐娃来到他的面前,要亲自为她戴上。

    沃伦佐娃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他将那条项链紧扣在她的脖颈上。

    还未等到沃伦佐娃开口说话,项链便割开了她的喉,血液喷射到了四周。

    彼得低头看着她,双手抱着她的脑袋,嘴角勾出温柔的笑容:“亲爱的,这条割喉的伤口,价值连城。”

    沃伦佐娃随即倒下,她流淌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裘皮地毯。

    叶卡捷琳娜大吃一惊,她的手开始不自觉地抖动,但无处遁形。

    彼得眼神冷淡地瞥向她:“皇后今天也在场。”

    他早已心知肚明。

    话音未落,她战战兢兢,不敢直视彼得的眼睛。

    “皇后不必怕,她只是睡着了,明天还会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你我面前。”

    彼得朝着她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叶卡捷琳娜发软的双腿,若无其事地用一只手掐住她的的脸,他手上的鲜血沾染了她的脸。

    “她有什么魅力,竟然想和我有交集!”

    叶卡捷琳娜说:“你变了,你根本不知道如何爱人。”

    “爱就像是酷刑。”

    她说:“我们小时候,你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令爱人伤心。”

    “自我牺牲,刻骨铭心,无私的爱?”他突然冷笑地问:“人类都是薄情寡义的,比兽类高尚不到哪里去。”

    他将手从她的脸上移开,用随身手帕擦干净了沾血的双手。

    “不过皇后来得正好,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脚步声在黑暗的走廊里回荡,彼得没有携带任何侍从,行色匆匆,叶卡捷琳娜紧随其后,直到他打开一间暗房的门。

    他点燃了所有的蜡烛,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口琉璃棺材,里面躺着叶卡捷琳娜的一个情人——格里高利。

    “你...”她震惊不已。

    “月初你替他生下了一个孩子吧,是你的第三个孩子。”

    她的丈夫彼得三世其实什么都知道...

    彼得嘲讽的笑了,继续说道:“你的男仆可谓是忠心耿耿,为了掩人耳目,特地放了一把火,烧了他自己的家,确保你悄悄分娩,再偷送出宫。”

    “你了如指掌,却不制止。”

    彼得毫无感情地看向棺材说:“既然皇后喜欢格里高利,我就把他杀了,施以防腐处理送给你,这样你就可以随时看着他,他再也没有办法离开你了。”

    叶卡捷琳娜骤然僵住了,青梅竹马的丈夫变成了恶鬼,向一切索命。

    这并不是病态的爱,他根本就不爱。他早已编织好了牢笼,令她栖息其中,身在漩涡之中,也无法脱身。

    他更加不可能给她一个痛快,因为她不低头,她不乖,他似乎愈发地喜欢捉弄她。

    到了四月,圣彼得堡的气氛日益紧张。

    彼得三世开始为攻打丹麦做着准备,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官兵们已经饱受折磨,皇帝对他们的意见视而不见。

    为了同普鲁士联盟,彼得三世举办了一场浩大的国宴,宾客多达四百多人。

    叶卡捷琳娜不愿坐在丈夫的身边,而是选择坐在了角落里,毕竟没有人在意她。

    当天,彼得三世竟身穿蓝色普鲁士军装,佩戴起普鲁士的最高荣誉勋章,割裂感十足。

    当他举起了杯子,所有人都必须站起身子,把身后的椅子向后推去,恭维的喝下酒。

    叶卡捷琳娜没有起身,她反复告诉副官不必在乎她,这不存在是否得体的问题。

    谁知彼得三世恼羞成怒,站起来冲着她大喊:“蠢货!”

    他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这公开的羞辱令叶卡捷琳娜捂住口鼻痛哭起来,所有人都看到了皇帝对皇后的鄙视。

    彼得三世不顾宾客们的目光与看法,依旧下了命令:“将皇后逮捕,送到什利谢利堡的监牢去!”

    叶卡捷琳娜失望透顶,没等宴会结束,她就独自回到寝室里,等待着被关到监狱的消息。

    她打定主意结束婚姻。

    如果成为囚徒就可以结束这恐怖的一切,她愿意接受,她无法与一个阴晴不定的鬼怪皇帝相处了。

    但三四天过去了,并没有人从宫中带走她。

    叶卡捷琳娜意识到,这只不过是彼得三世在人前的表现而已,他并没有认可这项命令,或许当场就撤销了。

    他怎么会忍心自己就这样逃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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