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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不利

    在乌蛇的策划下,二人确实顺利出了城,但泽久长溪不敢抬着一口棺材进城,便在城外林子里随意找了块地方守了一晚,一直到第二日中午乌蛇醒来,两人才进城上路。

    百转堂坐落在仪州城,若要到那里,须得自洛城进入神界,至合谊港乘船南下,顺着运河,不出半日,便能到仪州城了。

    乌蛇腿脚不便,一直推着轮椅也不是个事,商量下来,还是决定进洛城看看,租辆马车,再雇个车夫。

    过了城门盘查,一路逛着,总算在不起眼的城角发现了租赁马车的铺子。店主一听说有个大单,立刻精神抖擞地带着泽久长溪逛了一遍马厩,一一介绍了马匹,而后又拿出一本带有画像的大册子,介绍了一遍马夫,最后结合二人行程,上上下下分析了一遍何时走何时停在哪停,才是最安全,最稳妥的方案。

    一阵听下来,考虑到赶时间,泽久长溪还是选择多花些钱,选下上好的马匹,和经验老道的王车夫。

    “行!”店主爽快地唤来王车夫,吩咐他先去装配,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而后从柜台掏出一个本子,“来,姑娘,需要看一下您的官凭路引,我们要填一个官府记录。”

    “哦,好。”泽久长溪从挎着的布包中拿出官凭路引交到店主手上。

    店主笑吟吟地翻开一看,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妖族啊?”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租不了。”店主把官凭路引丢回给泽久长溪,“行了行了,老王你休息吧,真晦气。”

    “诶等等,”泽久长溪拦住店主,“为什么租不了?”

    店主不予理会,用手把泽久长溪挡开在一旁,眼看着就要坐会摇摇椅上休息。

    “我加钱还不行吗?”泽久长溪出声挽留。

    “不行。”店主躺回摇椅上,用蒲扇盖住了脸。

    “加三倍!”泽久长溪咬牙再一次挽留。

    “行了,别在这吵了,加十倍也不行。”

    “为什么?”泽久长溪急得直跺脚。

    “你们没有主家签字的出行许可证,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偷了主家的钱财,畏罪潜逃啊?出一百倍也不是干净的钱,我赚来干嘛去?”

    “什么主家?什么出行许可?”

    “夫妖人,”店老板取下蒲扇,摇头晃脑,跟背古诗词似的,“或入内室,或为奴仆,非主家许可,终身不得离家。”

    “可这天底下并非也有自由的妖族人!你这样一概而论,未免太片面了。”泽久长溪强调道。

    “那你去官府问,你看官府是以私逃罪把你抓进去,还是给你出个自由证明。”

    “你!”

    泽久长溪还想再说几句,乌蛇开口拦下:“算了,我们再找别的办法吧。”

    “乌蛇!”泽久长溪不甘心。

    但是乌蛇摇摇头,示意再争执下去也不会再有任何结果,泽久长溪虽是不甘,但也不愿忤逆乌蛇,最终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店家出气,推着乌蛇离开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他理论几句?我们不租车马,光靠脚走,到仪州得明年了吧?”

    “他的态度强硬,你也看见了,你若再纠缠下去,小心惹恼了,你打也打不过。”

    “......气死我了。”泽久长溪气不过,但乌蛇说得又实在在理,只得小声嘟囔着泄愤。

    “算了,先找家客栈吧。”乌蛇说道,“正规的车马租赁店铺不行,我们可以找找商队,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住下,总能找到愿意出发的。”

    “好吧。”泽久长溪点点头,也算是接受了。

    但是客栈的情况也并不比租赁车马好,找了一下午,泽久长溪说得都口干舌燥了,还是都被一样的理由回绝。

    最后累得泽久长溪在街边胡乱坐下:“哎呀我说乌蛇啊,你这妙计,不怎么样嘛,左右神族人是指望不上了,要不传书回去,让他们运辆马车出来,我来赶车便好。”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但是今晚住哪?晚上要宵禁,看来我们还是得出城,住林子里了……”

    “……”乌蛇没有接话,心里也跟着犯愁。

    “诶!”此时一个穿着粗麻制成的衣裳的女子走上前来,“你们是需要住的地方吗?”

    泽久长溪回头看去,女子面容十分消瘦,一双大眼睛镶在脸上,更显得憔悴了,经历一下午的碰壁,泽久长溪其实已经不想再和这些神族人白费口舌了,于是决定直白地说明自己情况,让这个女子看清情况,不要再和她搭话了:“是,只是我们是妖族,没有客栈愿意接受我们。”

    “无妨。”女子笑得温柔,“我叫阿眠,也是妖族人。你呢?”

    泽久长溪在外素来不报上完整名号,不过抵不住这女子不仅是妖族人,还好声好气地同她说话,她理应也要有所回应:“我叫长溪,这位是我家大人。”

    女子朝乌蛇略微行了个礼,接着说道:“你们要是不介意,今日可以先在我家凑合一晚,我们家是卖豆腐的,家中就我和母亲,我和母亲挤一挤,刚好空出一间房间。”

    泽久长溪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见乌蛇点点头,又看向阿眠:“真的?!多谢姑娘,你放心,我们会照付房钱的!”

    “不必客气。”阿眠笑道,“我明白你们的不易,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提供一间屋子,已经是小事了。”说完看了看乌蛇,“这里是梯子,怕是不好推上来,我来帮你们一起。”

    “多谢多谢。”泽久长溪同阿眠一同将乌蛇推上去。

    阿眠收好前台的装豆腐的器具,拿下写着售价的牌匾,领着泽久长溪一行进了后院。

    院中飘着淡淡的饭香,一个老婆子佝偻着坐在椅子上,面前摆了一个小桌子,桌上放着一盘炒菜,一盘咸菜。

    阿眠边走边朝屋内喊道:“娘,快宵禁了,她们没地方去,便在我们这借宿一晚。”

    泽久长溪和乌蛇也连忙拱手:“婆婆好,不好意思打搅您清净了。”

    老婆子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好了,别站着了。”阿眠走上前笑着说道,“我娘性子比较冷,没什么恶意。我给你们盛饭,快坐下来吧。”

    “好。”泽久长溪乖乖坐下。可心中却也觉得奇怪,母女二人靠做豆腐营生,虽说不是什么大生意,但却不至于过节衣缩食的日子,桌上连一盘荤腥都没有,这么省,难不成本性就抠门?可看阿眠言谈举止,却又不像啊……

    阿眠盛好饭回来坐下,几人不熟,便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各吃各的,本来也没什么可吃的花样,这顿饭便很快吃完了。吃完饭,阿眠主动收拾好碗筷去洗碗,乌蛇给泽久长溪使了个眼色,泽久长溪立马跃起跟上:“阿眠姐,我来帮你吧!”

    “不用,就几双碗筷,用不了多少时间。”

    “哎呀,你要是不让我做些什么,我无法报答你,我会不自在的。”泽久长溪不由分说地黏着阿眠跟上。

    最终泽久长溪在池边洗碗,阿眠应邀留下来在一旁陪着她。

    泽久长溪在池边洗得磨磨蹭蹭,阿眠耐心地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看着几个碗都到了清洗的阶段,泽久长溪小心翼翼地开口:“阿眠姐……我有话,不知当不当问……”

    “你硬要跟着我过来,就是有事要问吧?”阿眠看着泽久长溪温和地笑着,倒整的泽久长溪不好意思了,乌蛇这搞得也太明显了。阿眠见她羞红了脸,又补上一句,“不用不好意思,你尽管说。”

    泽久长溪嘿嘿一笑,说道:“不瞒你说,我和我家大人,自离山来,想去探望一位在神界的亲戚,谁知出来第一天,就被告知,没有主家的什么出行许可,是什么也做不了,我刚刚将衙门前挂的那个《妖人守德》仔细翻看了一遍,上面似乎有一条‘妖人不许在外开门立户,自做营生。’你和婆婆都是妖族,为什么还可以在这开豆腐坊啊?”

    阿眠的神情闪过一丝落寞:“我……我们并非自做营生,我丈夫是神族,但他……他被抓了。”

    “啊!”泽久长溪吓得碗都掉了,不过眼疾手快,又托住了,“那个,我,对不起啊,怎,怎么会?”

    “这里原本是打铁的铺子,是我丈夫开的,我们靠给官府打铁器过活,那日他同往常一样将打好的货送到官府后回来,谁知半夜衙役冲进屋子里,以兵器货质量劣质,一折就断为由,将他逮捕入狱了。可是他每次锻造好都是试过的,绝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虽有这样的疑问,可我和母亲,只是区区小妖,又是内室,哪里就能走到官府门前置问?所以只能开了家豆腐铺子,平日里赚来的钱,留一点给自己,余下的,一半托人送到牢里给他,那里是个要花钱的地方,另一半,要交保护税,不然那些恶霸便要以妖族自立门户营生为由,将我们告发。”

    难怪母女俩生活如此紧巴……泽久长溪叹息一口:“既然如此,你们是妖族,为何还要待在神界?何不去妖界?虽然妖界的日子整体也不怎么好过,但是也比在这受气强!”

    “不了。”阿眠摇摇头,“我在神界出生长大,这里是我的家,虽然生活不易,但也并非置于死地,我不想离开故土也还得照料丈夫。再说,你刚刚也说了,妖界也并不容易,咱们妖人,在哪都是一样的不容易,各有各的苦,各自受着吧。”

    “你……”泽久长溪被阿眠说得心中烦闷,是啊,她何尝不知道妖界如今的艰难呢?神界一直在扩张,妖族能自由自在的土地越来越少,就拿离山讲吧,神界一直想派天兵进驻离山,美其名曰“保护妖族”,可是谁不知道这是控制,离山有自己的士兵,着实不需要什么天兵保护,但天兵就是要强硬地插进来,折了鹿族的羽翼,让鹿族成为专为神族培育药草的小妖。乌蛇一直费尽心力周旋,她都看在眼里,“唉,我……”

    泽久长溪哭丧着脸,辗转间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生硬挤出:“阿眠姐,你辛苦了……”

    “你们何尝不也是?”阿眠拍拍泽久长溪的后背,将她洗好的碗一一收好,“时候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此时门忽然被人推开了,迎面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子,他的灵力应当是极强,步伐似是带风,震得泽久长溪和阿眠连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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