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切都已收拾妥当。”寺外,翠鸣已经清点好行囊。
言昭离点头,后又同净圆告辞:“多谢师父近日的照顾。”
净圆:“施主不必言谢,都是贫僧应该做的。”
一个僧人走了过来,悄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随后递给了她什么东西。
言昭离正欲转身,净圆叫住她:“施主留步,”她将手中的佛珠交给言昭离,“这是闻人住持要贫僧转交的,说施主甚合她眼缘。”
“她说,这串佛珠施主须得时时带在身上,日后必会用上。”
直至上了马车,言昭离都在琢磨闻人住持话中的意思,她先是仔细观察了手中的佛珠,这佛珠是由菩提子制成,近闻能闻到檀木香,应是受寺中整日香火的熏陶,佛珠有整整十二颗,在佛法中,十二可代表‘十二因缘。’
“在想什么?”祁逾白问,他上车早,因此并不知道净圆师父跟言昭离说了什么。
“刚才上车前,闻人住持托净圆师父交予我一串佛珠,说要我贴身带着,日后有用处。”
祁逾白的视线落到她手中的佛珠,从外表看,就是一串普通的佛珠,只是赠与它的人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他原本也是不信这些的,可经历了穿书的事情,一切都已说不准。
他握住言昭离的左手,将她右手中从刚才就一直盘着的佛珠拿走,轻轻的带在她左手腕上,佛珠的大小正好,且圆润的珠子更衬得她手腕纤细:“既然想不出来,便不要想了,日后总会知道的。”
“嗯。”她拨弄着手腕处的佛珠,说,“祁逾白,青山寺挺好的,我们日后再一起回来住吧。”
祁逾白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串佛珠上,再不敢多看:“好。”
*
“殿下,手下的人已经再三确认,没有任何一处地方出错。”
言笛梵还是有些不放心:“本皇女叮嘱的,都已妥当?那些食物,人……”
“没有任何问题,殿下,保证不会出错。”
言笛梵的眉眼间还是带着几分郁色,但该查的地方都已查了,且她已在四处安排好人手,就算出了岔子,也能迅速的找到可疑之人,宴席就算办的不顺,但她能快速的找到祸端,也是展示能力的一种。
“皇姐回来没?”
“庆武王已在回来的路上,宴席开始前应是能赶到。”
言笛梵的脑海里浮现言昭离的身影,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皇姐这次可真是给我添了巨大的麻烦。”
“皇姐那边可有什么行动?”自从言昭离去青山寺后,言笛梵就派人一直盯着她,生怕她有什么行动。
苏青摇头:“庆武王那边并无任何异处。”
“本皇女倒真希望如此。”
远处,一双眸子注视着这一切,她笑道:“皇姐似乎格外紧张这次宴席,可惜,必不能让她如愿了。”
*
宴席上,言武帝还未来,不少人三三两两的交谈着。
言昭离来的不算晚,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带着祁逾白入座,很快,有不少人来攀谈。
有人明里暗里提出想要与言昭离结盟,被她轻飘飘揭过,那人心急,还想再说些什么。
“陛下到——”殿外的叟叟扯了嗓子喊。
她不再多言,跟随众人行礼。
“陛下万岁万万岁。”
“臣等恭祝陛下圣体康泰,国运昌隆。”
言武帝落座,抬起手:“平身。”
“谢陛下。”众人回到自己的位置,随着言武帝落座。
言武帝说了些场面话,接着,言昭离站了出来,她是长女,要第一个送生辰礼:“母皇,这是儿臣送的生辰礼。”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盒子,那盒子有一臂高,瞧着重量也不轻,她却稳稳当当的抱在怀里。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尊佛像,全身是用青玉打制的,佛像阖目,面上一片宁祥,光是看着,便让人不自觉的心里宁静下来。
“玉山佛?!”底下有人惊呼,“不会是我想的那个玉山佛吧?”
“看着像是,庆武王竟有如此本事,将如此遗落之物找到。”
在场也有不识货的:“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玉佛吗?怎么都如此惊讶。”
“哎,这你可就不懂了吧,这玉山佛,是前朝香山寺的僧人亲手打造的,日日夜夜供奉着,将这佛像供奉的有了灵性,可惜香山寺生了一场大火,吞噬了一切,寺中供奉的玉山佛从那以后也下落不明。”
香山寺是前朝大热的寺庙,闻名程度远胜于当时只是小寺庙的青山寺,后来发生祸端,也就逐渐落寞,青山寺则在闻人住持来之后变得闻名起来。
“母皇,这是玉山佛,且已被闻人住持供奉过。”
玉山佛的名头出来已经够让众人惊讶,一听到闻人住持供奉过,面上的惊讶更甚。
言武帝目光炽热:“闻人住持供奉过?”
“是,儿臣在青山寺上,意外结识了闻人住持。”
言武帝信佛,且在皇女期间意外得到了闻人住持的预言,躲避了一场祸事,不然今日登位的也不会是她,自那以后,她对闻人住持颇为敬崇。
言武帝面上难掩笑容:“甚好,甚好,甚好。”她一连说了三个甚好,足以可见言昭离送的礼物多合她的心意。
言昭离才落座,旁边就凑过来一张脸:“皇姐送的这般好,可把皇妹们都比了下去。”
“礼物不在贵重,只在心意,皇妹,皇姐觉得你的礼物也甚好。”
言落依撇嘴:“皇姐都没看过,怎么知道我的礼物甚好。”
“你摸摸你的嘴,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言落依讪笑,她这次的礼物,甚是新奇,是一座石雕,雕的是龙,可与普通石雕不一样的是,这龙的眼珠子会动,只要抚摸龙爪,龙的眼珠子便会转溜。
这是她特地从民间艺术里面得来的灵感,然后命人制作,长达三个月,最终成功制成,完成的那天,她过于激动,嚷嚷的全京城都知道了。
言落依送完后,便是言时,言笛梵……
言笛梵将亲手写上的经文呈上,这经文耗费了她几月的心血,但凡错一处,哪怕是已经快完成了,她也全部撕掉重写,十几次的重写,写出来这完美的经文。她的字在众皇女中是最好的,飘逸大气,洋洋洒洒的写在帛书上,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母皇,这是儿臣为您抄写的《如佛经》,愿母皇万寿无疆,福寿齐天。”
言武帝颔首:“不错,笛梵有心了。”
言笛梵回了位置,面上带笑,实际手心的肉都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印,再用力些,恐会流血。
她愤愤的想,凭什么,她与言昭离同样送了母皇喜爱之物,为什么言昭离能得到母皇的三句甚好,她却只能得到一句不错,母皇,竟如此偏颇。
言柳坐落在言笛梵的侧边,她送完礼后,落座时,瞥了她一眼,低头掩笑:“真是有趣。”
苏青在身后不解:“殿下,怎么了?”
“你不觉得那些表面不一的人甚是有趣吗?明明心里都快要嫉妒的疯了,可面上依然维持那副微笑的模样。”
苏青福至心灵,她记得刚才言柳朝旁边的一瞥,且表面不一的人,指向性甚是明显,宫中除了四皇女,谁能有她善于伪装。
“大皇姐和四皇姐送的礼物都是有关于佛的,这相似的礼物,自然而然就有了比较,四皇姐抄写《如佛经》是孤本,价值程度不比玉山佛低,但大皇姐送的,有闻人住持的供奉,那自是谁人送的礼都比不上的。”
“四皇姐想要讨母皇的欢心,是远远不够的。”
各位皇子皇女送完礼后,便是大臣送礼,但只有从二品以上的官员才可在大殿上献礼,其余以下的官员,直接登记簿册,送入库房。
送完礼后,大殿内歌舞升平,气氛一派融合,言柳端着酒杯,行至言昭离的身后:“皇姐,我敬您。”
言昭离起身,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待言昭离喝后,言柳开口:“皇姐,我有件事求您。”
“什么事?皇姐要是能帮上忙,一定会帮。”
“我想向皇姐讨要一个人。”
“是我府上的人?”
“是。”
言昭离瞧了眼身后的柱子,她面露难色:“皇妹已经有了婚约,这……”
“皇姐这是想到了哪去?”言柳诚恳道,“我想要的这人,并不是收来做妾的,只是上次宴席,我觉得他很合我眼缘,想要他做我的侍从。”
“那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本王要是真在皇妹未成亲前往皇妹房中送人,那本王在世人眼中成什么人了,本王才不做那恶人,也不做棒打鸳鸯的事。”
“皇妹要何人?”
“无名。”
听到这个名字,柱子身后的身影几乎快站不住,心脏像被针扎了一样的疼痛,六皇女是真想让那无名做侍从还是看上了他?上次无名带路,一路上,六皇女都在与那无名交谈,他感受到了冷落,可又不好开口,只能内心戚戚。这次……这次……竟直接想把那无名带回府内。
言昭离:“皇妹要的这人,本王得回去问问,如果他愿意,本王自是成全,可……”
“皇妹明白。”言柳再次敬酒,“多谢皇姐。”
等她走后,言昭离特意往柱子那看了一眼,已经没人,恐怕在听到无名那个名字后边已离开。
“哎,虐的剧情又要开始了。”言昭离叹了一口气,“可惜不能不推动剧情。”
无名最为原书里面的最佳男配,没少为男女主的感情道路上添砖加瓦,也是虐心剧情的主要提供者,男主霍承起,自小父母不在身边,性格内敛,不善于情绪表达,即使心里再难过,吃醋女主和旁人走的过于近,也不会说出来,只会黯然神伤,最后醒悟一点,毅然决然离开,女主也踏上了追夫之路。
言昭离端起酒杯,想再喝一口,眼帘中映入一道骨节分明的手,祁逾白将她拦了下来。
他道:“不可多喝。”
言昭离瞪他:“这酒度数不高。”宴席上的酒酸酸甜甜,在她的印象里,这种酒一般都度数不高。
祁逾白:“度数高,喝完后劲会很大。”
言昭离半信半疑:“真的?”
“嗯。”其实不然,这酒的度数确实不高,只是祁逾白觉得,她还是滴酒不沾最好。